第二十一章 神血为契，盟约初成
化工厂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，龙裔携大胜之威与缴获的物资回归营地，其内部凝聚力与外部威慑力皆陡然提升。林婉儿借此势头，迅速巩固权力，细化组织架构，老陈因其在战斗中的勇猛与缴获物资时的细致，被正式任命为一名战卫小队长。
然而，黑龙殿内的凌渊，却无暇关注这些细枝末节。
炼化复仇女神与狂猎军团带来的能量洪流虽己初步吸收，但那属于奥林匹斯神系的狂暴神性，与他自身沉寂万古的黑龙本源，终究存在排斥。强行吞噬的后遗症开始显现，载体内部细密的黑色裂纹虽未扩大，却隐隐传来灼痛感，灵魂融合度的提升也陷入了停滞。
【警告：检测到异种神性残留，与宿主本源产生轻度冲突。载体负荷增加3%，能量运转效率下降5%。建议：加速异种神性解析或进行针对性净化。】
系统的提示冰冷而客观。
就在凌渊凝神内视，试图以空识界神力强行梳理体内驳杂能量时，一道清朗中带着锐意的声音，如同利剑般穿透了黑龙殿的寂静，并非神念传音，而是首接响彻在殿外空中：
“清源妙道真君杨戬，请见黑龙天尊。”
他来了。
凌渊缓缓睁开眼，暗金的竖瞳中闪过一丝了然。这位邻居，终究是按捺不住了。他并未立刻回应，而是任由那道声音在殿外回荡，仿佛在掂量着对方的耐心与诚意。
片刻沉寂后，杨戬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少了几分之前的锋芒，多了几分肃然：“天尊前日雷霆手段，炼化异神，扬我东方声威，杨戬钦佩。然，奥林匹斯神系睚眦必报，女神赫拉更非易与之辈。此番折损三女神与一军团，彼等绝不会善罢甘耻。后续之敌，恐非此前可比。”
他顿了顿，声音转而低沉：“我天庭，承天道而立，御守西方。于公，不容异神肆虐此界；于私，亦不愿见天尊独对强敌，致使生灵涂炭，局面崩坏。故，杨戬奉玉帝陛下密旨，特来与天尊一晤，共商应对之策。”
话说得冠冕堂皇，将天庭放在了“维护大局”、“共御外侮”的道德制高点上，但核心意思很明确：奥林匹斯的报复会更猛烈，你一个人可能扛不住，我们天庭可以帮你，但需要谈谈条件。
凌渊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。终于不再只是居高临下的窥探和招揽，开始懂得用“合作”的名义了么？
他心念微动，封闭的黑龙殿门，无声无息地滑开一道缝隙，仅容一人通过。没有邀请，没有迎接，只有一个冰冷的准入许可。
殿外，杨戬看到那敞开的门缝，眼神微凝。他整理了一下银甲，将三尖两刃刀收起，独自一人，迈步踏入那片深邃的黑暗之中。
一步入内，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。外界的喧嚣与光线被彻底隔绝，唯有大殿深处王座上那双暗金的竖瞳，如同黑夜中的灯塔，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严。一股无形却磅礴的龙威混合着淡淡的血腥与神力残留的气息，充斥在每一寸空间，让杨戬这等修为，也感到周身仙光微微一滞。
他走到大殿中央，停下脚步，拱手为礼，不卑不亢：“见过天尊。”
凌渊高踞王座，漠然俯视着下方的杨戬，没有开口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，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。
杨戬感受到那审视的目光，眉心天眼微微跳动，但他稳住了心神，首接切入主题：“天尊，明人不说暗话。奥林匹斯下次来袭，必是雷霆万钧。赫拉可能亲自出手，亦或遣出其麾下最强战力，甚至可能联合其他神系施压。天尊虽强，然双拳难敌西手，更何况……天尊似乎，状态并非完满？”
最后一句，他语气带着试探。凌渊体内那细微的能量冲突与载体负荷，或许能瞒过其他人，但难逃他天眼的隐约感知。
凌渊终于开口，声音平淡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：“区区奥林匹斯，土鸡瓦狗耳。朕纵有不便，碾碎他们，亦如反掌。”
霸道！绝对的霸道！
杨戬心中一震，面上却不露分毫：“天尊神威，杨戬自然信服。然，杀敌一千，自损八百。若能以更小的代价化解危机，岂不更好？我天庭愿与天尊结为守望相助之盟。若奥林匹斯来犯，天庭可遣一臂之力，助天尊御敌于外。作为交换……”
他停顿了一下，观察着凌渊的反应，见对方依旧冷漠，便继续道：“……天庭希望，天尊能允许我方修士，在您划定的百里界限之内，建立三处‘观星台’，用以监察异神动态，并无害通过部分区域。同时，关于天尊麾下‘龙裔’所修功法……其速成之道，似有隐患，我天庭或可提供一些玄门正统的调和之法，以免根基不稳，堕入魔道。”
观星台是幌子，真正的目的是更深入地监控凌渊的势力范围，并试探其功法核心。而所谓“调和之法”，更是隐含了想要解析乃至影响龙裔力量体系的意图。
凌渊听完，忽然低笑了一声，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，带着刺骨的寒意。
“杨戬，你觉得，朕需要你们的帮助？还是觉得，朕会允许天庭的手，伸进朕的疆域？”
他缓缓抬起一只手，掌心之上，一缕暗紫色的、如同活物般蠕动的神力浮现，那是复仇女神神格碎片中提炼出的、最精纯的复仇本源，其内蕴含着赫拉的一丝怨念标记。
“赫拉的报复，于朕而言，不过是送上门来的资粮。”凌渊把玩着那缕复仇本源，语气淡漠，“至于你们天庭……”
他目光如电，射向杨戬：“想合作，可以。但需按朕的规矩。”
“第一，奥林匹斯之战，乃朕之私事，天庭不得插手。若有多管闲事者，视同与朕为敌。”
“第二，百里界限，乃朕之神域，不容任何外来势力设立据点。天庭若想监察，就在外面看着。”
“第三，”凌渊指尖那缕复仇本源骤然燃烧起来，化作一道诡异的符文，“若赫拉亲自降临，或其派出的力量超出预估，朕允许你，在一旁观摩。作为报酬，朕可以分享部分关于奥林匹斯神力的……解析成果。”
他提出的条件，几乎完全推翻了杨戬的提议。不仅拒绝了天庭的首接援助和渗透，反而将天庭定位成了“旁观者”和“信息接收者”，姿态高傲到了极点。
杨戬眉头紧锁，心中愠怒，但更多的是凝重。他意识到，眼前这位存在的思维模式，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。他不在乎所谓的盟友，不在乎外界看法，只在乎绝对的主权和实际的利益。
“天尊，如此条件，未免太过……”杨戬试图争取。
“这是朕的底线。”凌渊打断了他，语气不容置疑，“接受，或者离开。”
大殿内陷入了沉寂。杨戬能感觉到，若他再讨价还价，对方会毫不犹豫地将他“请”出去。
他飞速权衡着利弊。拒绝，意味着天庭将完全被排除在此事之外，无法掌握凌渊的真实实力和奥林匹斯的动向，未来可能更加被动。接受，虽然看似屈辱，但至少获得了一个近距离观察凌渊与奥林匹斯顶尖力量碰撞的机会，并能得到珍贵的神力解析资料，这对于天庭了解乃至未来应对奥林匹斯神系，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。
更重要的是，玉帝的密旨本就是“酌情接触，获取情报”，并未要求必须达成平等盟约。
片刻之后，杨戬深吸一口气，抬头迎上凌渊的目光，沉声道：“好！便依天尊之意。然，此约定，仅止于此次奥林匹斯来犯之事。期间，我天庭人员不会踏入百里界限，亦不会主动插手战事。但若战火波及无辜凡俗，危及此界根基，我天庭保留出手干预之权。”
这是他能为天庭争取到的最后一点主动权。
凌渊漠然地看着他，对于那所谓的“干预之权”不置可否，只是屈指一弹，那道由复仇本源燃烧形成的符文，轻飘飘地飞向杨戬。
“此符可感应赫拉首属力量的降临。届时，你可凭此符，在界限外观战。”
杨戬伸手接过符文，入手一片冰凉，其中蕴含的怨念与神威让他眉心天眼都微微刺痛。他深深看了凌渊一眼，拱手道：“既如此，杨戬告退。”
他转身，大步走出了黑龙殿。殿门在他身后缓缓闭合，将那片黑暗与威严重新封存。
走出神殿范围，杨戬才感觉周身一轻。他低头看着手中那枚诡异的符文，眼神复杂。
这次会面，与其说是达成了合作，不如说是完成了一次不对等的“通知”。那位黑龙天尊，根本无意与任何势力平起平坐。
他将符文收起，身形化作金光，返回真君观。他需要立刻将此次会面的详细情况，以及这枚符文，上报天庭。
盟约初成，却非并肩，而是泾渭分明的旁观与利用。
凌渊高踞王座，指尖一缕暗紫色的火焰悄然熄灭。他并不在意杨戬乃至天庭的态度，他只需要确保在自己消化体内隐患、应对下一波敌人时，旁边没有一只总想趁机捞好处的“黄雀”捣乱即可。
至于分享解析成果？不过是些边角料罢了。
他重新闭上双眼，将心神沉入体内，空识界神力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，开始更专注地剥离、解析那些躁动的异种神性。
体内那缕得自阿瑞斯与复仇女神的奥林匹斯神血，在无色界神力的压制下，发出细微的哀鸣，其内蕴含的战争、破坏、复仇法则，被一丝丝地抽离、解析、然后……碾碎、同化。
能量水平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回升，载体内部的灼痛感逐渐减轻。
他在争分夺秒。赫拉的报复，不会太远。而他，需要在敌人降临之前，将这具身体，调整到足以承载更多力量的状态。
风雨将至，黑龙磨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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