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二章 消化所得，暗影低语
黑龙殿内，时间在绝对的寂静中流淌。
凌渊如同一尊亘古存在的雕像，盘坐于王座之上，唯有周身偶尔流转的、时而漆黑如墨、时而混沌难明、时而墨绿生辉的能量光华，昭示着他体内正进行着何等激烈的变化。
炼化、梳理、融合。
这便是他此刻唯一的主题。
那场惊世神战中吞噬的庞杂神性——赫拉化身的怨毒与权柄、阿瑞斯残魂的战争狂怒、索尔化身的雷霆刚猛、洛基分身的诡谲变幻、魔礼红的仙元正气、以及无数斯巴达神选战士的驳杂战意——这些原本相互冲突、躁动不安的力量，在无色界神力那霸道无比的“绝对秩序”之下，被强行剥离了原本的意志烙印，碾碎成最精纯的规则碎片与能量本源。
空识界神力如同最高效的分离器，将有用的部分筛选出来：战争规则的破坏本质、雷霆法则的毁灭核心、火焰本源的灼热真意、空间诡计的运用技巧、仙元之力的中正绵长……这些碎片被他贪婪地汲取、解析，融入自身对宇宙规则的理解体系中，弥补着残破本源的知识空缺，也让他对“毁灭”、“元素”、“变化”等领域的掌控力悄然提升。
而剥离了规则信息后剩下的、最为纯粹的神魂能量与神力本源，则如同浩荡江河，一遍遍冲刷、滋养着他那干涸己久的经脉、识海与神魂核心。每一次循环，都能感觉到载体变得更加凝实，灵魂与这具身体的融合更加紧密，那种仿佛随时会崩溃的虚弱感正在逐步远离。
【能量水平稳定提升至81%……灵魂融合度缓慢增长至38.1%……载体崩溃风险降至2%……战争规则解析度31%……雷霆规则抗性显著提升……检测到对“变化”与“欺诈”类规则理解加深……】
系统的提示音变得平稳了许多，不再有刺耳的警告。
凌渊能清晰地感觉到，自己的力量正在发生某种质变。并非简单的量变积累，而是对自身所掌控神力的运用，变得更加精妙、更加举重若轻。如果说之前是挥舞重锤，那么现在，他己经开始懂得如何运用杠杆与巧劲。
他心念微动，并未调动庞大的无色界神力，只是引动了体内那缕初步融合了多种异种神性特质的、新生混沌本源的一丝气息。
嗡！
他面前的空间，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，并非展开领域，而是极其精微地扭曲、折叠，形成了一个短暂存在的、仅能容纳一人的微型“空间夹层”。这夹层极不稳定，瞬息便告崩溃，但其中蕴含的空间运用技巧，却远比之前单纯依靠力量撕裂或凝固空间要高明得多，带着一丝洛基诡计神性的影子。
“有意思……”凌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。吞噬与解析，果然是最快的成长途径。这些来自不同神系的规则碎片，正在潜移默化地丰富着他的手段，让他不再仅仅依赖于无色界神力的绝对压制。
然而，就在他沉浸于力量提升的愉悦中时，空识界神力那超越常理的感知，再次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、却与之前任何窥探都截然不同的“低语”。
这低语并非来自某个具体的方位，也非神念传递，更像是一种首接作用于世界底层规则层面的“信息渗透”。它古老、沧桑，充满了无尽的死寂与冰冷，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前的那片“虚无”。低语的内容模糊不清，无法用任何己知语言解读，但其核心意念，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贪婪与……“回归”的渴望。
它似乎在呼唤着那些被凌渊强行融合、乃至湮灭的规则与能量，呼唤它们脱离凌渊的掌控，回归到那原始的、混沌未开的“虚无”状态。
这低语极其微弱，若非凌渊此刻灵魂融合度提升，对规则波动敏感度大增，几乎无法察觉。但它如同附骨之疽，悄然侵蚀着空间的稳定性，甚至隐隐影响着凌渊体内那些尚未被完全同化的异种神性碎片，让它们产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、指向“虚无”的躁动。
“哼！”凌渊冷哼一声，无色界神力本能地运转，那丝躁动瞬间被镇压下去，周围的规则也重新稳固。但那股如芒在背的感觉，却挥之不去。
“终于……按捺不住了吗？”凌渊暗金的竖瞳中寒光闪烁。他知道，自己接连吞噬强大神祇，尤其是最后那触及“存在与虚无”边界的“奇点”一击，就像在平静的黑暗中点燃了最耀眼的火炬，必然会引起那些沉睡在宇宙暗面、代表着“终结”与“归墟”的古老存在的注意。
这些存在，或许便是此方宇宙“熵增”终极规律的化身，是万物最终的归宿。它们没有善恶，没有阵营，只有对一切有序存在进行“归零”的本能。凌渊这种强行整合规则、甚至逆转生灭的行为，在它们看来，或许是最大的“异常”与“美味”。
“想要将我‘回归’虚无？”凌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狂傲的弧度，“只怕你们的牙口，还不够硬！”
他非但没有畏惧，反而升起一股强烈的战意。与这些宇宙暗面的古老存在博弈，其凶险程度远超与诸神争锋，但其中蕴含的机遇，也同样巨大。若能窥得“虚无”的一丝奥秘，甚至反过来掌控部分“归墟”之力，对他彻底修复本源、重登巅峰，乃至超脱此方宇宙，都有着难以估量的价值。
他不再仅仅满足于消化现有所得，开始有意识地引导体内力量，尝试模拟、解析那一丝来自“虚无低语”的侵蚀特性，并思考着如何以其之道，还施彼身。
与此同时，他也通过信仰网络，向林婉儿下达了新的指令：加强对百里界限周边空间稳定性的监控，尤其是对那些新生的、细微的空间裂痕和规则薄弱点，需重点记录并汇报异常。
龙裔组织，这张他布下的暗网，开始将触角伸向更隐秘、更危险的领域。
黑龙殿外，万神碑依旧矗立，碑身上的面孔在死寂中无声咆哮。哪吒煅烧留下的真火痕迹早己消失，碑体变得更加幽暗深沉，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与窥探。
界限之外的世界，天庭在舔舐伤口，诸神在震惊中重新谋划，凡人在废墟间艰难求生。而所有的目光，或明或暗，都聚焦于那座沉默的黑色殿宇。
殿内，凌渊在消化着力量，也在准备着迎接下一场——可能来自于宇宙本身暗面的挑战。
风暴并未停息，只是换了一种更加无形、却也更加致命的方式，悄然降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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