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子平扔给曹彬彬一根烟，自己点燃了一根，深深地吸进去一口，接着吐出长长的一缕烟雾。曹彬彬也点燃了香烟，吸了一口把烟挟在指间，轻轻地往烟灰缸弹了弹烟灰。接着一瞥仍在沉吟中的张子平，轻声问道：“子平，你在力盛也有四年了吧？”
张子平回过头回瞥了曹彬彬一眼，点了点头。
曹彬彬说：“其实我也是H省医药公司的老业务员了，医药市场的事也见了不少，这人哪，说到低，还不是争取在世上活得好一些？可是……别怪我说你啊，在力盛混了几年了，钱没赚到，连个破主任也混不上，我不怎么看重这个主任，只是觉得，你为力盛付出了四年多，力盛对你应该有所回报，这才是正常的道理。”
“你不妨换个角度来为自己接下来的职业生涯谋划一下，趁此机会，赚它一笔，也别怕被那个欧阳自华怀疑，一旦觉得事情无法收拾，辞职了事，到别处混，凭着这几年所积累的一些客户关系，还怕没饭吃。”
曹彬彬巧舌如簧，而且还直戳张子平的痛处，让本来还对“窜货”有些心虚的张子平又多了几分继续搞下去的决心。是啊，回想这几年在力盛的收获，确实无法让自己感觉到实实在在的人生价值。不如就象眼前这个家伙一样，有机会赚钱就猛赚它一下，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。
“说吧，下一步如何弄？”张子平瞥了一下曹彬彬，问道。
曹彬彬笑着递给了张子平一根烟，又给他点上，接着说：“从下批货开始，我们不再把货发到H省来，再转到W市；虽然我有一部小货车可以捎带，但一来费劲没必要，而且量也没法弄大；二来直接把货发到W市也没人知道。”
“那不行。”张子平说，“直接发到W市，这不等于明白着告诉欧阳自华，我在私自‘窜货’？而且也没法弄，我在办事处申请发货后，经欧阳自华签名后传到公司营销中心办公室，营销中心办公室核实存档后通知仓库发货，货发到那个地方都是有存档的。”
“我们以前之所以可以顺利地几件货做一做而公司没察觉出问题，就是因为货是发到H省，公司也以为是我在同H省的个体户在做。”张子平说。
“这样啊。”曹彬彬沉吟了一下，接着说：“H省毗领市附近有一个县，叫H县，我那里有一朋友，接下来如果是几件货的话，你就让力盛仓库还发到这里；有十件以上的货，我们先约个时间，你让力盛仓库发到那里，我让我那朋友接货，然后我再把货转进W市，那里离W市比这里近许多，货发到那里的话我们就可以省事很多。”
“发给你的朋友？”张子平说，“我又不认识他，万一他收不到或者他收到的不承认，我就惨了，你知道，力盛的每一笔业务，都是有存档的，谁经手谁负责药品的安全流转，直至货款的回笼。”
“怎么，我们交往这么长时间，你还不相信我，是我让你发的，你认我就行了……哎呀我说张子平，你这人就是胆子太小，做起事来瞻前顾后的，这那能赚到钱？”曹彬彬说。
“要是十件以上的货也发到这里，再用我那辆破车一件一件再接到W市的话，长此下去，我的油费也是一笑不小的开支啊，我又不可能每周往返W市一次，而且老是一次捎一两件货，实在没什么意思。”曹彬彬接着说。
“这样，十件的货你先给我垫一半的贷款，如何？”张子平对曹彬彬说。
“我先给你垫货款？张子平，生意一起做，赚了钱一人一半，你现在要我先给你垫一半的钱，兄弟，又不是我在和你做生意。”曹彬彬那双三角眼直瞧着张子平。
“行了，曹彬彬，不要以为我是一个傻瓜，大家都是老业务了，我不知你赚多少？我又拿多少？”张子平略有些不耐烦地说，“这钱说得太细也没意思，我也只想赚一点，并不想和你‘平分’。哦，你那么老实，费这么大的劲来折腾，就乐意来和我平分？”
没等曹彬彬说话，张子平接着说：“实际上我是在冒着风险从公司要货，虽然欧阳自华和公司现在并不知道我在捣弄‘润燥膏’，但不能保证他们会一知被糊弄下去，一旦出事，也不是我仅仅就辞职了事这么简单。而你呢，没出事，你赚大头，出了事，你拍拍屁股走人，货没开票，你就说什么也没和我做，说不认识我也有人相信。”
张子平说完，也没理曹彬彬，独自“啪嗒啪嗒”地抽着烟。
“嘿嘿。”曹彬彬讪笑着，他确实有些小瞧张子平了，以为他是一个胆子小，没什么心计的老业务员，要不怎么这么长的时间还仅仅是一个老业务员？
“子平，其实我也知道，搞这种事就小就小，就大就大，就看我们如何操作了。”曹彬彬又举起杯子和张子平碰了一下杯。
“对我来说，不是小事，一旦事情败露，按照力盛规定，除了辞退外，还要追究由于搞‘异地窜货’而造成的力盛公司在被‘窜货’市场的损失。这样一来，就很难说得赔多少了，公司就要我赔十万几十万都是有可能的。另外，还排除和力盛公司有正常业务关系的客户也要追究此事的。”
曹彬彬心里暗笑，你张子平就是胆小，我搞这事这么长的时间，出过什么屁事？怪不得你没能赚到钱。不过曹彬彬还是笑着对张子平说，“我知道，这你不用担心，兄弟当然会考虑到你的处境的。”
张子平瞧了瞧曹子彬，说：“我也不知道也不想你知道你接到‘润燥膏’后是怎么弄的，但我要尽最大的可能保证我不会被欧阳自华怀疑，所以，我们还是要把话说明白，我就认和你张子平做生意，货发给你，你就得给我钱，不要顺便让我没拿到货款便要随便发货给别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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