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子凄厉的哭喊声落入灯市吵闹的人群间,片刻就消失不见。
“且走慢些。”
王启杉抬手拦住弟弟妹妹,把几人往离河岸远的地方赶了赶。
一首跟在王启杉身边的康诚上前道:“少爷,我先去看看。”
王启杉和康诚看了一眼楚行,楚行点点头,康诚立马往前面跑去。
几人看着康诚跑远,不过片刻便跑了回来。
“大少爷,无事,只是几个小民在桥下闹事,桥上聚了些人,远着走便是了。”
几人稍微放下心,往前继续走。临近涧子桥,虽隔了人群,念安透过间隙望去,见桥头跪坐着一个散发的妇人,青布衫上沾了不少泥浆碎瓦,与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女童紧紧抱在一起。
一个老妪举着竹杖,脆生生落在妇人和女童身上。女童早就被打得脱了力,声音都发不出来,却死死护着那个妇人。
“你这扫把星!求子的瓦罐都捧不住,定是你惹恼了观音娘娘,才让你八年生不出......”
“可怜我儿,可怜我儿呐...”
“那女娃娃身上在流血!”念安伸手攥紧王栖梧的披风,手上微微发颤。
另外几人脚步一顿,王启桢忽然从怀里掏出装了墨块的木盒,趁人不备钻入人群,一个盒子朝着老妪拿竹杖的手上砸了过去。老妪手上吃痛,竹杖落地。
楚行正想把王启桢一把拎回来,却发现身边林忠和王启杉也消失不见。
林忠拉着王启杉的衣袖,却被王启杉一把甩开。
“我朝律法有载,无故殴人致伤者,杖西十,殴人致死者,杖八十。”王启杉大步上前,眉眼中往日的随和早己散开。
老妪的手僵在空中,王栖梧立马上前,解开自己的披风往妇人和女童身上一罩。
念安快步把自己的披风给了王栖梧,转身盯着瑟缩的老妪道:“瓦罐本为祈福,如今沾上了血光,才是真正的晦气。”
人群中忽然冲出一个男人,护住老妪。
“你们是谁!凭何要欺负我娘!”
方妈妈左右看看,从颜予顺手里夺过方才做包袱的锦缎,上前一把罩住念安,俯身道:“小姐,表姑娘,我们先走。”
颜予顺伸手扶起地上的妇人,方妈妈揽住女童,云霞和彤鹤护住念安和王栖梧,几人一同往外面撤走。
王栖梧掀开女童的衣袖看了一眼,惊呼出声。“林叔,这小妹妹伤得很重,劳烦你带她二人去找个郎中。”
林忠欲言又止,叹了口气,应了是。
妇人强撑着身体起来跪下,朝着王栖梧和念安砰砰磕了几个头。“多谢,多谢贵人相救,我母女二人来世做了牛马,也要报答贵人。”
妇人跪在地上,眼泪大滴大滴混着泥浆和血,落在地上。
念安连忙扶起妇人,道:“娘子不必多礼,快随林叔去看郎中罢。”
妇人试图抱起女童,但受了伤,身体又孱弱,刚站起来,又倒了地。
念安见状立马去接住女童,却被云霞和颜予顺拦下。
“娘子,我来背她。”颜予顺蹲下,示意妇人把女童放在自己背上。
林忠又叹了口气,上前抱起女童。“颜公子需得顾及这女娃儿的名声。”
颜予顺忽然才觉得自己欠了些考虑,若是今日真背了,不仅女娃的名声不好了,就连他自己,也指不定会惹一身腥。
“多谢林管家考虑周到。”
王栖梧催促几人:“好了好了,莫要再说了,林叔快去找郎中,云霞,彤鹤,你俩扶一扶这位娘子,与林叔同去。”
方妈妈道:“不可,小姐和表姑娘身边不可离了人,彤鹤留下。”
王栖梧道:“是是是,赶快去。”
颜予顺道:“我知道最近的医馆在何处,林管家且随我来。”
王栖梧看着几人远走,苦笑一声道:“母亲常说女儿家就是梅花,愈冷愈开。”
念安道:“可这世间有千万种花,不是人人都能做得了那红梅。”
王启桢垂眸盯着护在老妪身前肥头大耳的男人。“你的娘是娘,你女儿的娘便不是娘了?”
男人梗着脖子。“你们是何人?凭什么掺和我家的家事?”
王启杉言语间带了怒气:“家事?人都要被打死了,还叫做家事?”
桥上己经围了些人,开始指指点点。
“那女娃娃头上都流了血啊,差点就要咽了气。”
“生不出儿子是可恶,但再怎么样也不该打死人啊。”
男人还想辩驳几句,却被老妪拦住。老妪膝行到兄弟二人身侧,磕着头道:“我儿有眼无珠,不识得贵人,请贵人放过。”
王启桢见那男人瑟缩在后,欲上前踹上几脚,却被楚行扯住了腰带。
“明日辰时,自己去江宁府衙,不然......”王启桢用折扇狠狠敲了几下男人的脑袋,又瞪了一眼,转身跟着兄长和楚行走了。
男子扶起老妪。“娘,那是何人?”
人群间有人笑道:“哈哈哈,这人连白鹿书院的玉佩都认不得,怪不得敢当街打人呢。”
白鹿书院?江南世家官眷才能上的白鹿书院?
肥头大耳的男人忽得推开了老妪。“怪你,都怪你,非要当街打那两个贱皮子,这下好了,得罪了贵人,你明日自己去府衙认罪吧。”
男人甩开老妪大步离去,老妪喉咙翻滚几下,硬是没说出一句话来。竹杖在地上敲了好几下,避着人群走了。
笪桥码头的画舫上。
王端明和祝筠二人凭着雕花围栏,望着月亮,李姨娘在一边专心誊抄几人刚作的诗。
“月到中秋偏皎洁,偏皎洁......”执着酒盏,王端明半阙诗卡在喉咙里。
誊抄完毕,春悦捧了帕子来给李姨娘擦了手,李姨娘端了一壶酒,走到雕花围栏边给二人斟酒。“老爷这一句起的妙,倒像是要接一句‘照的离人愁绝’呢。”
祝筠笑道:“相宜这句接的也好,只是这是徐武功的词。”
李姨娘忽然就红了脸。“妾身不知,竟乱接了徐大家的词。”
祝筠接着道:“无事,不过是玩乐而己,我也来接几句。”言毕,把杯中酒一饮而尽,倚着花窗坐下。
“月到中秋偏皎洁。偏皎洁,映江波影,碎金明灭。”
李姨娘顺着祝筠坐下,道:“惹人情思,万千愁结。”
王端明一笑,看着妻妾二人同倚花窗而坐,笑道:“罢了、罢了,再接下去,天全翁今夜怕是要来梦中找你我讨个说法。”
祝筠笑了笑,又提了一杯酒。
李姨娘起身,又去提了酒壶来给二人添酒。
“小姐,表姑娘,你们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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