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很好的想法啊。”叶澜熙真诚地说道,这话并非敷衍。砚辞的愿望,竟与她内心深处某个隐秘的角落不谋而合。
砚辞瞪大了眼睛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。他迅速调整好情绪,可那一瞬间的惊愕,还是没能完全掩饰住。
“殿下,您……”砚辞欲言又止,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。
“我怎么了?”叶澜熙疑惑地看着他。
“殿下,您真好。”千言万语,最终化作这简单的五个字。而那句“属下真是三生有幸,才能遇见您,从而成为您的下属”,则被他深埋在心底,默默念了一遍又一遍。
“好了,回去吧。好好养伤!”叶澜熙将桌上的伤药推到砚辞面前,叮嘱道,“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。”
“……多谢殿下,属下告退。”砚辞小心翼翼地收好伤药,行礼退下。走出宫殿时,他回头望去,叶澜熙的身影在窗纸上化作朦胧的剪影,却比北临的任何星辰都要明亮。这一刻,他突然希望,这份难得的温暖,能停留得久一些,再久一些。
—
六月的骄阳悬在中天,将炽热的光芒倾洒在春风瑞雪这座华美的宅院里。叶澜熙在药房里伏案忙碌了整整一个上午,案头堆满了医书和药方。等终于完成了近来的事情,她才放下手中的笔,揉了揉发酸的肩膀,起身推开房门。
一股裹挟着花草芬芳的热浪扑面而来,叶澜熙眯起眼睛,望向西周。院中莲池里的荷花正开得绚烂,粉白的花瓣在阳光下舒展,与翠绿的荷叶相映成趣。回廊上垂下的紫藤花己经结出了的豆荚,在微风中轻轻摇晃。这座宅院处处彰显着奢华与雅致,即使在炎炎夏日,依然美得令人心醉。
就在她欣赏着这夏日美景时,一阵清灵的音色突然传入耳中。那声音如泠泠清泉,在燥热的空气中流淌,带着说不出的沁人心脾。叶澜熙心中一动,不由自主地循着声音走去。
穿过爬满凌霄花的长廊,绕过假山,她来到了紫榭兰庭。眼前的景象让她感到一阵意外——只见身着月白色锦袍的叶凌瑄正端坐在水榭中央,修长的手指在一架晶莹剔透的箜篌上翻飞,神情专注而投入。在叶澜熙的印象中,叶凌瑄向来冷峻威严,处理政务时雷厉风行,此刻却在此抚琴弄弦,这一幕实在太过意外,让她觉得不可思议。
叶凌瑄完全沉浸在音乐中,丝毫没有察觉叶澜熙的到来。
叶澜熙也没有上前打扰,而是静静地站在廊下,屏息聆听。
一曲终了,余音袅袅。叶凌瑄放下手,头也不抬地说道:“既然来了,就进来坐吧。”
叶澜熙这才上前行礼:“见过太子皇兄。”
“免礼。”叶凌瑄抬了抬手,“来这做什么?”
“被一阵清灵的音色吸引过来的,还请太子皇兄见谅。”叶澜熙如实答道。
“可会箜篌?”叶凌瑄忽然问道。
“略通一二。”
“试试,弹来给孤听听。”
叶澜熙丑话说在前面:“若是弹得不好,还请太子皇兄见谅。”她深知自己的琴艺与叶凌瑄相比恐怕相差甚远。
“无妨。”
走近那架箜篌,叶澜熙不禁微微一怔。只见整架箜篌晶莹剔透,如美玉雕琢而成,琴弦泛着淡淡的光泽,正是传言中的稀世珍宝——凝玉箜篌。
“这是...凝玉箜篌?”叶澜熙首接点破了凝玉箜篌的身份。
“认识?”
“略有耳闻。不过,如此珍贵的宝物,怎么会在这里?”
“原本是汝南王府的珍藏,因你上次受伤之事,作为赔礼送到了这里。”
“汝南王舍得?”叶澜熙惊讶道。
“不舍得也得舍得。”叶凌瑄语气淡淡,话锋一转,“小十,孤不明白,你为何总是如此轻视自己的性命?”
“太子皇兄说笑了,这世上哪有人不珍视自己的性命?”
“小十,你说的话,究竟有几分真,几分假?”
“句句属实,只是太子皇兄不信罢了。”
叶澜熙在箜篌前坐下,指尖轻轻抚过琴弦,感受着玉石特有的温润。她深吸一口气,开始弹奏。叶凌瑄则端起一旁的茶盏,静静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。
一曲终了,叶凌瑄放下茶盏:“弹得尚可。”
“这确实是个难得的宝物。”叶澜熙由衷赞叹道。指尖触碰琴弦时的绝佳手感,以及那清越空灵的音色,都让她深刻体会到这件宝物的不凡之处。
“喜欢?”
“自然。”叶澜熙并不掩饰自己对凝玉箜篌这等宝物的欣赏,“不过,这样的稀世珍宝,在我手中怕是会埋没了它的光彩。”她清楚的明白,自己还有许多重要的事要做,实在无暇专注于琴艺。
“既是赔礼,若收回,于理不合。”叶凌瑄似乎明白了她的婉拒。其实对他来说,这架箜篌也不过是偶尔消遣之物。
“太子皇兄的这座宅院,当真是气派非凡。”叶澜熙环顾西周,由衷赞叹。
“怎么?看上了?”
“确实喜欢,不知太子皇兄肯不肯割爱?”
“你拿什么来换?”
“二十万两黄金如何?”
叶凌瑄挑眉:“倒是家底丰厚。不过,不够。”
“再加五万两黄金,三十箱上等伤药,十箱血玉珍品,以及半个一品阁,够了吗?”
“条件倒是。”叶凌瑄微微一笑,“可惜,孤也很喜欢这里,不换。”
“太子皇兄这是在故意消遣我?”叶澜熙问道。
“只是想看看,你究竟愿意为它付出多少。倒是没想到,你这般舍得。”
“难得遇到心仪之物,自然想尽力争取。”
“原来一品阁有一半是你的?”叶凌瑄突然问道。
“是。”
随后,叶凌瑄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,“小十,母后想见你。”
叶澜熙垂下眼眸,说道:“皇后娘娘若想见我,首接传召便是,何必劳烦太子皇兄亲自跑一趟。”
“收拾一下,随孤一同前去。”
“好。”叶澜熙行礼告退,转身离去。夏日的阳光依旧炽热,蝉鸣声此起彼伏,只是她的心中,却泛起了阵阵轻微的涟漪。
—
盛夏的阳光透过凤鸾殿的雕花窗棂,在金砖地面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。叶澜熙随着叶凌瑄踏入殿内时,檐角铜铃正被穿堂风拂动,发出清泠的声响,与殿内龙脑香的沉郁气息缠绕在一起。正中央的九龙屏风后,皇后端坐在凤榻上,月白色翟衣上的百鸟朝凤纹用银线绣成,随着她抬手的动作,十二串东珠霞帔在阴影里泛着幽光。
“儿臣拜见母后。”两人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宇中同时响起,叶澜熙垂眸叩首时,余光瞥见叶凌瑄墨色锦袍的下摆拂过地面,金线绣的蟒纹在阳光下闪了闪。她刻意让自己的声音低了半分,藏在叶凌瑄的声线之后。
“起来吧。”皇后轻轻抬手,腕间的翡翠镯子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闻言,叶澜熙和叶凌瑄立刻起身,但叶澜熙的动作明显比叶凌瑄慢半拍,随后她便安静地退到一根蟠龙柱旁边站着。
皇后和叶凌瑄简单地说了两句话后,才将目光放在一边的叶澜熙身上。
然而这一看下来,的确令皇后感到了意外,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!
这是皇后在叶澜熙回京数月之后,第一次见她。
皇后很少插手其他皇子公主的事情,因为她不想做无意义的事情。
还有,除了尧泽外,皇后虽然对桓曜帝的其他孩子并不上心,但也不会刻意去为难人。因为没必要。桓曜帝对其他皇子公主的宠爱程度再怎么样,也不会越过尧泽去。既如此,她又何必多此一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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