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木混合着酒精的味道，如果没记错的话，这味道很像刚刚桌上摆着的苦艾酒。
“你知不知道，一首盯着一个女人发呆，是很失礼的一件事情。”她的声音清脆却又带着几分冷意，打破了小巷的寂静。
“抱歉，”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，“你也是外国人？”
“我叫贝利，来自新西兰。你是中国人？”她微微歪着头，目光紧紧锁住我，像是在审视一件新奇的物品。
“是，你猜对了，我叫塔山来自中国津海。”
贝利用手撑着下巴，在空中轻点了两下，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，“猜对的人不应该有什么奖励吗？”
她的话，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，大脑瞬间陷入短暂的混乱，眼前甚至闪过几个代表程序错误的故障图标。
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。
“有的，请稍等。”我翻遍浑身上下，只有一件东西称得上是‘礼物’——金色的万宝龙钢笔。
这原本是我打算买给毛利兰用作更新学习用具的，不过这东西也不算难找，明天再买一支就是。
贝利接过钢笔，轻笑一声，纤细的手指熟练地撑着钢笔转了两圈，那动作轻盈而优雅，“还没有人送过我钢笔，相比起来我认识的那些男人更喜欢送我宝石或是别的奢侈品。”
“那些很贵。”我说。
然后她就笑了起来。
“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。我们再来猜个问题好吗？猜对的话，就能获得第二个奖励。我猜你的工作是高中老师，体育部。”
“猜对了。但我身上没有其他可以当作礼物的东西了。”
“没关系，你不是还没猜我的工作吗？说不定就能猜对呢？”她眨了眨眼睛，那模样仿佛在玩一场有趣的游戏。
我开始思考，从她身上的气味以及能准确说出我的职业来看，她刚刚肯定就在酒吧里面。
客人吗？
不是的，我一首有留意用餐时周围的情况。
酒吧的员工？
也许是吧。
她身上的衣服品牌很贵，比起员工，更像是——主人。
“你是酒吧的老板。”我说。
贝利眼睛一亮，朝我缓步走来，那眼神像是猎手锁定了猎物，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。
靠得有些太近了，远远超出陌生人之间的距离。
我皱起眉头，试图用表情向她表达我的不适，可她却像毫无察觉一般，又向前走了几步。
我只好向后退，然而她的动作比我更快，右脚踩进我两脚之间的缝隙，手臂环住我的肩膀，脑袋倾过来，用嘴唇触碰了一下我的脸颊。
这个举动在社会学的角度来说，又叫作亲吻。
“怎么没反应啊？”
贝利抬手戳了戳我的脸颊，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。
我的大脑程序开始重新运转，尝试分析她的行为动机。一般来说，亲吻是因爱慕而产生的行为，但从她之前的种种表现来看，显然不是出于这个目的。
“苦艾酒。”我说。
“什么？”
不知为什么，她的声音有些许慌乱，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，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。
“你刚喝过苦艾酒，这味道并不好闻。”
“鼻子很灵嘛。不过说得也是，苦艾酒，一点儿也不好喝。”
“我不喜欢酒。”
“好孩子。” 她抬手摸了摸我的脑袋，那动作像是在安抚一个小孩，随后缓缓说道，“这是给你的奖励，下次想我的时候，可以来酒吧找我。”
说完，她转身离去，黑色风衣在夜风中飘动，很快消失在巷子的尽头。
我目送贝利离开。
我猜，这一定不是一个无缘无故的亲吻。
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女人，在向我释放危险信号。被隐藏起来的空间是什么？难道这个酒吧真的有不为人知的秘密？我闻到的血腥味真的是来自新鲜牛羊肉吗？
如果贝利是想要试探我有没有发现她们的秘密，那么从她刚刚放过我的表现来看，代表我合格了？还是她彻底盯上我了？
我暂时想不明白。
重新回到餐桌的时候，松阪和高桥两人己经吃得差不多了。
“你去哪儿了？怎么去了那么久？”松阪大着舌头，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。
“认识了一个陌生人，耽误一些时间。”我简单地解释道。
松阪用一种了然的目光看着我，脸上露出一抹揶揄的笑容，“是艳遇吧？”
“是遭遇。”我纠正他的用词错误。
高桥这时开口说道，“哦对了，刚刚你的气泡水见底，服务生又送了一瓶新的。”
我端起杯子，轻抿了一口。
有趣。
我的苹果气泡水里掺杂了些许河豚毒素以及……苦艾酒。
——检测到酒精，请警戒。
我的身体系统发出警报。
“只有我的气泡水是新拿来的对吧？”我向高桥和松阪再三确认。
“是啊，只有气泡水最便宜嘛。”松阪嘟囔道。
那就好，至少松阪和高桥是安全的。
如果说河豚毒素是为了悄无声息地杀人灭口，那么加入这一点点含量的苦艾酒是为了什么呢？
不过，如果我是人类的话，连知道为什么的机会都没有，就悄无声息地死去了吧。
“时间不早了，松阪老师，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吧。”我弯腰将两人搀扶起来，他们醉得东倒西歪，嘴里还嘟囔着一些听不清的话。
事实证明，醉酒的人总是固执地认为自己清醒。松阪和高桥走路摇摇晃晃，却非要说自己在走首线。
为了尽快送他们回去，我只好一边一个将两人的肩膀抓在手里，半拖半拽地把他们塞进车后排，系上安全带，“马上就到公寓了，你们再坚持一会儿。”
高桥的公寓在一楼，将他送进房间后，我转身去找松阪，谁知道这家伙居然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睡着了，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。
无奈之下，我只好将人横抱起，走向三楼的3026公寓。
我腾出一只手开门，啪的一声打开了门口灯光的开关。
松阪的公寓乱糟糟的，地上、沙发上、桌子上到处堆着东西，随处可见的是敞开的书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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