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海龙宫的珊瑚窗棂透进第一缕晨光时,敖闰腕间的青铜鳞片突然发烫。她低头看着襁褓中熟睡的婴儿,那微蹙的眉峰像极了灌江口石像上的纹路。
"当真要送去给三姐?"西海三公主掀开珍珠帘,指尖还沾着调配龙髓露的药香。
敖闰将襁褓轻轻放在白玉贝床上:"天庭的追魂香己经飘到南海了。"她取下颈间龙珠串成平安锁,珠光映出婴儿额间若隐若现的天目纹,"叫他敖烈。"
珊瑚窗外游过一队灯笼鱼,惊得婴儿睁开双眼。金光流转的瞳孔里,竟浮着三尖两刃枪的虚影。三公主倒吸冷气:"这孩子的血脉..."
"所以才要托付给你。"敖闰将龙珠锁系在襁褓上,珠串碰响时,东海方向突然传来雷鸣。她腕间鳞片裂开细纹,渗出淡金色的血。
三公主按住她颤抖的手:"你现在是东海龙族最后的..."
"正是最后,才要去。"敖闰吻了吻婴儿发顶,转身时鲛绡裙摆拂过贝床,落下三片逆鳞。
晨雾未散,东海龙宫废墟上却亮着微光。敖闰踏碎浪花落地时,看见断壁残垣间悬浮着三颗龙珠——敖光的赤金珠嵌在断戟上,敖顺的靛青珠卡在珊瑚丛,敖钦的银白珠浸在血池中。
"阿闰?"血池突然沸腾,敖钦的虚影从银珠里浮出,"你怎么..."
雷鸣打断了他的话。敖闰抬头望见乌云中闪烁的天庭战旗,反手甩出青铜鼎片:"先不说这些!天庭的狗腿子..."
"早候着呢。"敖光的赤金珠突然炸开,龙影裹着烈焰冲天而起。他残缺的龙爪握着半截混元鼎,鼎口喷出的青光竟将乌云烧出窟窿。
敖顺的虚影从靛青珠里走出,掌心托着新生的龙角:"七年够重长这副角了。"他忽然将龙角按进敖闰掌心,"拿着,给敖烈当抓周礼。"
敖钦的虚影正在凝实,龙尾却还泛着透明:"玉帝老儿鼻子真灵,我们今早才完全复原..."
话音未落,海面突然裂开,十万天兵踏浪而出。增长天王的青光剑劈开海水:"东海余孽,竟敢私炼龙珠重生术!"
敖光残破的龙躯挡在敖闰身前,混元鼎迸发的青光却弱了三分。敖顺突然轻笑:"阿钦,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玩的蚌壳戏吗?"
敖钦会意,龙尾扫起漫天珍珠。增长天王挥剑劈砍时,珍珠突然炸开成小混元鼎,将天兵吸入其中。敖闰趁机抛出青铜鼎片,碎片化作锁链缠住增长天王双足。
"大哥!"她转头却见敖光的龙鳞正在脱落,"你的伤..."
"不碍事。"敖光吐出口中血沫,"去护着龙珠,重生术还差最后..."
轰!
九霄神雷劈碎海面,持国天王踩着雷鼓降临:"敖闰!玉帝念你生子不易,若交出孽种..."
敖闰的鲛绡裙突然无风自动,七年前埋下的逆鳞从西海飞来。她抬手轻点,逆鳞化作利箭射穿雷鼓:"我的孩儿,轮不到天庭赐名!"
海底突然震动,三颗龙珠同时迸发强光。敖光的龙鳞重新生长,敖顺的断角焕然一新,敖钦的虚影彻底凝实。兄弟三人呈三角阵护住敖闰,混元鼎在他们头顶旋转。
"怎么可能!"持国天王的天鼓裂成碎片,"重生术需要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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敖钦突然甩出龙筋鞭:"还得谢谢你们帮忙送来血引!"
混元鼎彻底复原的刹那,西海之水倒卷天际。敖光接住坠落的鼎身,眼底映出敖闰苍白的脸色:"你分了一半元神在鼎里?"
"总得给敖烈留个娘亲。"敖闰咳出淡金血沫,额间天目纹若隐若现,"烦请兄长们...再撑半柱香..."
西海方向突然亮起星光,三万海妖簇拥着西海三公主踏浪而来。她怀中的敖烈正在啼哭,每声啼哭都震得天兵神魂不稳。敖顺大笑:"好外甥!这嗓子比你爹当年..."
"闭嘴!"敖闰和敖光同时喝止,混元鼎却因这声笑谈迸发更强青光。持国天王在光中化作石像时,敖烈突然止住啼哭,朝着敖闰伸出小手。
敖闰最后看见的,是敖烈掌心浮现的银色天目。她化作青光没入混元鼎前,听见三公主的传音:"阿姐放心,烈儿的第一句话定是学叫娘亲。"
海底重归平静时,新生龙宫己从废墟中崛起。敖钦把玩着缴获的雷鼓残片:"接下来怎么办?"
敖光将混元鼎沉入海眼:"等。"
等敖烈额间天目睁开,等天庭知晓他们复活了怎样的存在,等三界真正迎来破而后立的新晨——珊瑚窗边,西海三公主正握着敖烈的小手,教他触碰混元鼎虚影中的敖闰元神。
西海龙宫的月明珠蒙上阴翳时,敖烈正踮脚去够珊瑚架上的青铜鼎片。三公主端着药盏进来,见他指尖己触到鼎沿:"烈儿不可!"
"姨母看!"敖烈转身,额间天目裂开细缝,鼎片竟自行落入他掌心。殿外突然传来虾兵惨叫,海水里漂来破碎的避水符。
三公主揽过敖烈疾退,琉璃窗被三尖两刃枪捅穿。披银甲的天将踏碎殿柱:"奉旨擒拿妖孽!"
敖烈手中的鼎片突然发烫,映出敖闰虚影:"烈儿闭眼!"天目应声睁开,银光穿透天将胸甲。三公主惊见那天将面容——分明是灌江口那位殒身多年的二郎真君旧部。
东海战场突然风雷骤歇,敖光捏碎的天将魂牌泛起黑雾:"锁魂术?玉帝老儿把杨戬旧部炼成傀儡了!"
海底裂缝渗出猩红触须,缠住敖钦新生的龙尾。敖顺斩断触须时嗅到熟悉气息:"是弱水...他们抽了瑶姬仙子的神髓!"
敖闰元神在混元鼎中震荡,鼎身浮现瑶姬被铁链贯穿的画面。敖光龙角迸裂:"原来当年杨戬劈山救母,救出的只是..."
西海方向突然银芒冲天,敖烈的啼哭化作龙吟响彻三界。敖钦望向那道贯穿天庭的光柱:"烈儿的天目...在吸收封神榜残卷!"
玉帝的怒喝震落星辰:"孽种竟敢触碰天道!"三十三重天同时降下雷劫,却在天目银光中消融成雨。敖烈踏着弱水走来,每步都绽开血色莲纹,襁褓上的龙珠锁片正拼合成新的封神榜。
"娘亲。"他对着混元鼎虚影伸手,敖闰元神竟凝出实体。西海之水在她足下结冰,冻住了正在消散的瑶姬神魂。敖光突然大笑:"原来烈儿才是天道备下的...啊!"
海底裂谷伸出漆黑龙爪,贯穿敖光胸膛的竟是玉帝本体。黑龙逆鳞上刻着敖烈刚写的天条:"...万灵平等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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