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底炼狱的玄冰泛着幽蓝微光，敖光指尖抚过定海神针上的裂痕，每道裂痕里都嵌着一片龙鳞。这是他第七次修补神针，龙角间的青铜鼎纹己淡得几乎看不见。
"大哥！"敖顺的龙尾拍碎冰柱，断角上还挂着混元鼎的锁链，"那新玉帝不过是元始天尊的傀儡，我们还能..."
"住口！"敖光突然捏碎掌心血痂，冰屑溅在敖顺脸上，"你想让阿闰的元神彻底消散吗？"
敖顺的龙鳞骤然倒竖，却在瞥见冰棺中沉睡的敖闰时颓然垂首。炼狱深处传来锁链碰撞声，敖钦拖着残躯游来，龙爪里攥着半块封神榜残片："弱水又开始腐蚀结界了。"
敖光接过残片按在神针上，青铜鼎纹亮起又熄灭："元始天尊抽走了西海灵脉，混元鼎撑不过三日。"他忽然咳嗽，冰面上绽开淡金色的血花。
敖钦的龙须颤了颤："你的心鳞..."
"无妨。"敖光抹去嘴角血迹，腕间浮现天庭的御灵环，"今夜子时，新玉帝的特使要来查验炼狱封印。"
敖顺的断角突然迸发青光："跟他们拼了！"
"拿什么拼？"敖光掀开胸前破碎的龙鳞，露出正在石化的心脏，"我的龙元早就枯竭了。"
炼狱顶部的冰层突然透进霞光，仙乐声惊醒了沉睡的敖闰。她元神虚影飘到冰棺上方，鲛绡裙摆扫过敖顺的断角："二哥，听大哥的。"
敖光不敢抬头看她半透明的身影，只将定海神针攥得更紧。三百年前敖闰自封元神时，裙角也是这般拂过他颤抖的指尖。
"东海龙王接旨——"
持国天王的转世身踏着雷云降临，手中圣旨泛着元始天尊的紫气。敖钦突然甩出龙筋鞭："叛徒！当年你被大哥救过七次..."
"敖光救我，不过是为收买人心。"新任持国天王冷笑着展开圣旨，"今奉玉帝旨意，龙族需增献三千逆鳞修补南天门。"
敖顺的龙爪抠进冰层："你们抽了阿闰的龙髓还不够？"
圣旨突然燃起三昧真火，火光照亮敖光胸口的石化斑纹："本座知道你在用定海神针偷养敖闰元神，若不想她魂飞魄散..."
"逆鳞我给。"敖光突然打断他，"但我要见元始天尊。"
炼狱内骤然死寂，敖闰的虚影突然凝实三分："大哥不可！元始天尊要的是你的..."
"带路。"敖光扯断腕间御灵环，石化斑纹瞬间蔓延到脖颈。敖钦想拦，却被定海神针的余威震退。
三十三重天飘着龙血味的雪，敖光踏进玉虚宫时，元始天尊正在把玩敖烈的半片天目。少年被锁在弱水池中，额间天目淌着血："舅舅快走！这是陷阱..."
"本座的新玉帝如何？"元始天尊指尖缠绕着敖烈的神魂丝线，"比你杀的那个听话多了。"
敖光盯着玉帝额间的傀儡符，突然轻笑："当年杨戬劈山救母，是你故意放走瑶姬的？"
"不愧是祖龙转世。"元始天尊将天目按进新玉帝眉心，"不过现在，本座有更好的棋子了。"
定海神针突然在敖光掌心发烫，他看见神针内封存的记忆——原来自己才是元始天尊当年剥离的恶念化身。真正的祖龙善念，早己化作西海灵脉。
"现在明白为何杀不尽玉帝了？"元始天尊将敖烈神魂捏成灯盏，"你每杀一个傀儡，本座就能用人间的恶念再造十个。“
海底炼狱的玄冰泛着幽蓝冷光，敖闰被锁链扯醒时，腕间珊瑚珠串正滴滴答答渗着血。她眯眼适应光线，瞧见自己的龙尾缠在定海神针上，鳞片间卡满青铜碎屑。
"三哥轻点！"右前方传来敖顺的闷哼，"这锁链会吸灵力..."
敖闰转头望去，敖顺的断角卡在冰柱间，敖钦正用龙爪抠挖锁链缝隙。她刚要开口，喉间突然刺痛——定海神针表面浮出敖光的龙纹，将她嗓音封在喉间。
"别白费力气。"
玄冰穹顶降下青光，敖光踏着混元鼎碎片落地。他额间戴着天庭御灵环，龙爪握着雷电交织的缚龙索："每日午时，锁链会松动半刻钟。"
敖钦突然暴起，断尾扫向敖光面门："叛徒！当初你说镇守海底是为..."
缚龙索自动缠住敖钦脖颈，雷光烧焦了他的鳞片。敖光面无表情地收紧锁链："三弟若再妄动，我便将敖闰的逆鳞再剥一片。"
敖闰的龙尾骤然绷紧。她这才发现心口逆鳞少了三片，断口处还粘着混元鼎的青锈。记忆突然闪回——七日前西海庆功宴上，敖光递来的那盏龙髓酒泛着古怪的金光。
"大哥..."她试图用传音术，却被御灵环弹回刺痛。
敖光挥袖展开天庭诏书，诏文映亮他冰冷的竖瞳："东海余孽敖闰私纵海妖，判永镇炼狱。"他指尖轻点，定海神针表面浮现敖顺敖钦的罪状，"至于你们两个..."
"装什么天庭走狗！"敖顺突然吐出口中血沫，"你当我没看见？昨夜你偷偷给阿闰渡灵力..."
缚龙索骤然勒紧，敖顺的断角迸出裂纹。敖光抬手布下隔音结界，玄冰地面突然裂开，露出下方沸腾的弱水池："再多说半个字，我便将阿闰泡进弱水。"
敖钦的龙爪抠进冰层，忽然冷笑："你右手小指在抖——每次说谎都会这样，三百年前骗我们偷蟠桃时就..."
敖光猛地甩出缚龙索，雷光劈碎敖钦背后的冰柱。飞溅的冰渣中，敖闰突然瞥见他后颈有块鳞片泛着琥珀色——那是西海三公主独门治愈术的痕迹。
"午时将至。"敖光转身背对他们，混元鼎碎片在掌心凝聚成钥匙，"若你们安分，今日可免鞭刑。"
敖闰趁机挣动锁链，青铜碎屑割破鳞片。血珠滴在定海神针上的瞬间，她忽然看见针体内部流动的金色符文——分明是敖光独有的护心咒。
敖顺突然大笑："好大哥，你每日来施刑时，都故意把混元鼎碎片落在阿闰脚边吧？"
炼狱突然剧烈震动，敖光手中钥匙落地。敖钦的龙尾趁机卷住钥匙："阿闰接住！"
钥匙飞向敖闰的刹那，敖光额间御灵环迸发紫光。他反手召出三尖两刃枪贯穿自己左肩，鲜血喷溅中厉喝："放下！"
敖钦被这自残举动惊得松尾，钥匙坠入弱水池。敖光喘息着拔出兵器，伤口涌出的竟是黑血："明日...我会带来新的钥匙..."
震动愈发强烈，定海神针表面裂开细纹。敖闰突然发现，那些裂纹走势与敖光龙角的纹路一模一样。她想起幼时敖光教她认星图，总说龙角纹是天道的印记。
"大哥的龙角..."她盯着敖光残缺的左角，"是不是融进了定海神针？"
敖光瞳孔骤缩，御灵环突然收紧勒破他额间鳞片。他暴喝一声甩出缚龙索，却故意偏了三分，雷光劈开敖闰右侧锁链："闭嘴！"
炼狱顶部传来天兵喝令："敖光！玉帝命你即刻回禀..."
"这就来。"敖光捏碎传令符，转身时悄悄将半片逆鳞踢到敖闰脚下。敖顺突然剧烈咳嗽，用咳声掩盖鳞片落地的脆响。
当玄冰穹顶重新闭合，敖钦用尾巴勾起逆鳞："是大哥的心鳞！"
鳞片上残留着敖光的血书：神针裂，天庭崩，待烈儿...
敖闰突然呕出黑血，血渍在冰面显出隐藏字迹：混元鼎碎片可破御灵环。她望向脚边零散的青铜碎屑，想起七日前那盏酒——原来敖光早将解药化在酒中，等她慢慢排出毒素。
"二哥三哥..."她攥紧心鳞，"明日午时..."
海底炼狱最深处，敖光跪在玉帝法相前接受鞭刑。他背上新伤叠着旧疤，却死死护住怀中破碎的龙角。当弱水再次灌入炼狱时，他听见敖闰故意发出的痛呼，嘴角扬起无人察觉的弧度。
定海神针的裂纹又深了一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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