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底炼狱的弱水泛起金红交错的波纹，敖闰的逆鳞扫过玄冰柱，扫落几片新长的青苔。晨昏交替的微光里，杨戬的影子被拉长投在冰面上，腰间晃着的竹蜻蜓沾着敖烈最爱用的松脂香。
"他今晨改良了风火轮。"杨戬抛来块褪鳞，鳞片上烙着天庭最新布防图，"说要烧穿三十三重天的云阶。"
敖闰的龙尾卷住褪鳞，鳞片边缘还带着少年换鳞期的细绒："灌江口比东海安全？"
"至少元始的爪子伸不进真君殿。"杨戬的指尖划过三尖两刃枪，枪柄缠着敖烈幼时的束发带，"今日子时，他剖了半颗龙丹..."
"你让他自伤？！"敖闰的锁链猛地绷首，玄冰簌簌震落。
杨戬突然扯开衣襟，心口狰狞的疤痕泛着金芒："我的半颗神心换他的半颗龙丹。"他扔来青玉药瓶，瓶身刻着母子连心咒，"每日子时服药，能感应他安危。"
敖闰捏碎药瓶，却在药香弥漫时顿住——这是敖烈周岁时她调制的安神方。冰面忽然浮现少年影像，他正将风火轮嵌进杨戬的战靴："爹爹脚程太慢..."
"跟着我，三百年内他能自由出入三十三重天。"杨戬的披风扫过冰柱，落下几缕银发，"若是跟着你..."
敖闰的逆鳞突然刺痛，追踪印映出千里外敖光正与天兵周旋。她扯断三根锁链又自行扣上："明日卯时带他走。"
杨戬的枪尖突然刺穿虚空，挑出朵九瓣还魂花："他今晨种的，说开花时来接你。"花瓣里封着敖烈的心音，一声"娘亲"震得弱水泛起涟漪。
敖闰的龙尾扫碎花影，却将残瓣藏进鳞隙："若他额间天目纹再裂..."
"我会先碎凌霄殿。"杨戬转身时，再次向炼狱顶端游去。
海底炼狱的玄冰泛着幽蓝冷光，敖闰的龙尾扫过新结的霜花，鳞片缝隙里卡着西海三公主偷渡来的珊瑚粉。敖光踩着混元鼎的嗡鸣声游来时，掌心托着朵发光海葵——那是敖闰幼时最爱的玩物。
"最多三百日。"敖光将海葵嵌进冰柱，花蕊里掉出西海龙宫的避水符，"等敖烈拆了元始留在三十三重天的眼线..."
敖顺突然甩尾拍碎冰渣："三百日？老子的鳞都要泡发了！"
敖光的龙爪按在他断角上："不想被炼成傀儡就老实待着。"混元鼎碎片组成的结界外，隐约可见天兵巡逻的残影。
敖钦用断尾勾住敖光腰间玉牌："大哥莫哄我们，西海当真备好了避祸所？"
玉牌映出西海深渊的画面：数万盏龙魂灯绕着定海神针旋转，灯芯竟是敖烈褪下的逆鳞。敖光屈指轻弹，画面切换成敖烈与西海三公主布阵的场景："那小子在海底挖了八十一条暗道。"
敖闰的逆鳞忽然刺痛，追踪印映出千里外敖烈正被天兵围堵。她扯动锁链要起身，却被敖光用混元鼎压住肩头："你此刻出去，烈儿的调虎离山计就白费了。"
"他毕竟是个孩子..."敖闰的指甲抠进冰面。
"孩子上月刚拆了南天门匾额。"敖光甩出块留影冰晶，画面里敖烈扮作仙娥，往玉帝酒杯偷撒追踪粉，"西海三公主教的好本事。"
海底突然降下金色细雨，敖光龙角间的珊瑚枝簌簌抖动："天庭又来查狱了。"他迅速将避水符塞进敖闰鳞隙，"记着，闻到龙涎香就捏碎这个。"
敖顺突然扯住兄长战袍："若三百日后..."
"没有若是。"敖光震碎战袍下摆，转身游向结界缺口，"我既答应送你们走，便是拼了这身龙鳞..."
巡逻天兵的喝骂声逼近时，敖光故意打翻混元鼎。青铜碎片西溅中，他厉声呵斥："东海重犯岂容探视！"暗地里却将西海地图刻在碎片上，踢向敖闰所在的冰柱。
敖钦用断尾卷住地图残片，瞥见上面标着"烈儿挖的蟹洞"。敖闰的逆鳞扫过那些歪扭字迹，想起七百年前教幼子写字的场景。锁链上的天庭符文突然发烫，她立刻喷出霜雾掩盖痕迹。
"三百日..."敖闰将地图残片融进心口逆鳞，望着敖光与天兵周旋的背影。兄长战袍裂口处露出的旧伤，还是当年为她挡诛仙箭留下的。
海底炼狱的夜明珠蒙上阴翳时，敖光拖着渗血的龙尾游进结界。他鳞片间卡着半截断箭，箭头的天庭徽记正腐蚀着伤口。
"烈儿挖通了第七条暗道。"他将染血的海螺扔给敖顺，"但元始在三十三重天加了弱水阵。"
敖钦用断尾卷起海螺，螺口传出敖烈压低的嗓音："...三日后月圆潮汐最猛，可冲垮东北角的..."话音未落，螺壳突然迸裂，溅出的毒液灼穿冰面。
"天庭己经知道他了。"敖光龙爪抠出肩头毒钉，"那小子怕是己被盯上。"
敖闰的逆鳞骤然发烫，追踪印映出敖烈正被天将追赶。她扯断两根锁链要冲出去，却被敖光用混元鼎碎片钉回冰柱："现在出去，前六条暗道就白挖了！"
"那是我儿！"敖闰的龙尾劈碎三根冰棱，"七百年前你也是这样..."
"七百年前我能护住你，如今也能护住他！"敖光突然咳出淡金血块，血珠凝成西海地图的模样，"看见这条红纹没有？烈儿用弱水蚀出的逃生道。"
海底突然剧烈震动，敖顺接住的混元鼎碎片映出新画面——敖烈假意被擒，正将追踪粉撒在天将战靴上。少年额间天目纹闪过狡黠的光，与当年敖闰戏耍巡海夜叉时的神情如出一辙。
"三日后子时，潮水会淹没炼狱三层。"敖光将疗伤药拍在敖钦胸口，"你们趁机从东侧冰缝..."
"那你呢？"敖闰突然发现兄长在暗处重聚混元鼎，鼎身布满自毁符文。
敖光龙尾扫灭夜明珠，在黑暗中轻笑："总得有人扮恶龙追捕逃犯。"他甩出敖烈幼时的拨浪鼓，"等到了西海，把这个还给那小子。"
巡海天兵的脚步声逼近时，敖光故意撞碎结界。他嘶吼着"逆党休逃"冲出去，龙爪却将真正的逃生图塞进敖顺鳞隙。敖闰望着兄长浴血的身影，忽然想起千年前他初登龙位时，也是这样孤身引开洪荒巨兽。
"三百日..."她将拨浪鼓藏进逆鳞，鼓面残留的牙印还是敖烈长牙期啃的。海底降下血雨时，敖烈的心音混着雨声传来："娘亲，第九条暗道有惊喜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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