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底炼狱的玄冰开始融化，弱水泛着不祥的赤色。杨戬的三尖两刃枪插在冰面上，枪柄缠绕的天庭诏令正燃起青烟。
"现在走。"他扯住敖烈的束发带，少年腕间的青铜锁链突然绷首。
敖闰的逆鳞扫过结界，鳞片缝隙渗出追踪印的紫光："烈儿..."
"娘亲再给我三刻钟！"敖烈突然甩出九枚海螺，螺壳里藏着刚刻好的破阵符，"就差最后..."
杨戬的披风卷碎海螺，碎屑中浮出元始天尊的虚影："好侄儿，原来藏在这儿。"
弱水突然翻涌成巨掌抓来，哮天犬抢先叼住敖烈后领。杨戬挥枪劈开虚空裂缝，额间天目渗出的金血染红敖烈半边脸颊："走！"
敖光的声音混着混元鼎爆裂声传来："带他走！"鼎片如流星划过，在敖烈脚下铺成逃生路。
"舅舅！"敖烈甩出腕间锁链缠住敖光龙角，"说好要教我混元..."
锁链被弱水腐蚀断裂，敖光反手将半块鼎片塞进少年衣襟："出去再学！"转身迎向元始虚影时，龙尾扫起冰雾遮住敖烈含泪的眼。
杨戬的枪尖刺穿最后结界，裂缝外传来天兵战鼓声。敖烈突然咬破舌尖，血珠凝成海螺砸向敖闰："娘亲收好！"
敖闰的龙尾卷住海螺瞬间，追踪印突然剧痛——元始竟在血珠里藏了分魂。杨戬的天目迸发金焰，生生将分魂扯出捏碎："胡闹！"
"走啊！"敖光的嘶吼震落冰棱，混元鼎彻底炸成烟花。哮天犬趁机撞向敖烈膝窝，少年踉跄跌进裂缝。
敖闰的逆鳞扫过结界缺口，触到敖烈残留的体温。少年最后塞来的海螺里，藏着西海暗道的全息图，以及半块沾着牙印的糖渣。
"保重。"杨戬的披风扫过她龙角，落下枚青铜钥匙。钥匙插入冰柱的刹那，弱水倒灌形成的屏障隔绝了炼狱内外。
敖烈的心音随裂缝闭合消散，唯留哮天犬叼回的半片逆鳞。鳞片上歪歪扭扭刻着"三百日"，"日"字最后一笔拖出老长。
海底归于死寂时，敖闰发现钥匙柄上嵌着杨戬的天目碎片。碎片映出三十三重天的画面：敖烈正将风火轮卡进南天门轴心，哮天犬叼着混元鼎片在旁放哨。
海底炼狱的玄冰泛着青玉般的光泽，敖闰盘踞在定海神针的阴影里，龙尾扫过新结的霜花。弱水每日辰时会漫过她的逆鳞，裹挟着敖光渡来的纯净灵力。
"今日的功课。"敖光踩着混元鼎残片落地，抛来颗裹着海藻的丹药。藻叶间藏着敖烈刻的歪扭小字："娘亲，南天门的匾额裂了三条缝。"
敖闰的龙爪碾碎丹药，药香里混着西海三公主特调的安神散："你每日拿这些哄我？"
"总比某人三日前撕了半张海图强。"敖光弹指点亮冰壁夜明珠，光晕里浮出敖烈在灌江口布阵的影像。少年正将风火轮卡进哮天犬的项圈，额间天目纹流转着淡金光芒。
敖闰的逆鳞忽然发烫，追踪印传来细微刺痛。她闭目凝神，鳞片缝隙渗出黑雾——那是元始天尊残留的咒毒。敖光立即催动混元鼎，鼎口喷出的弱水凝成冰针刺入她穴位。
"屏息，运龙游九天诀。"他龙尾卷起三枚青铜钉，钉尖沾着敖烈的血，"那小子今早又闯祸，拆了凌霄殿半扇窗。"
敖闰的灵力在经脉中游走，毒雾化作黑蝶被青铜钉钉在冰壁。她瞥见钉身上刻着"烈"字，尾勾还带着犬牙撕咬的痕迹："哮天犬的杰作？"
"那畜生如今只听烈儿的话。"敖光擦拭着混元鼎裂纹，鼎身映出敖烈正往玉帝酒壶偷撒追踪粉的画面，"三刻钟后弱水涨潮，准备淬体。"
玄冰柱开始渗出寒雾时，敖闰的龙尾缠住定海神针。敖光将三枚青铜钉按进她脊骨，每枚钉子都裹着敖烈渡来的龙息："忍着点，这次淬完毒能清八成。"
弱水漫过龙角的瞬间，敖闰看见冰壁浮现敖烈幼时的影像。西岁的小龙崽抱着混元鼎碎片，奶声奶气说要"砸碎坏人的脑壳"。剧痛中她嗤笑出声，龙尾拍起的水花惊散黑蝶。
"还剩两成。"敖光拔出染毒的青铜钉，钉尖滴落的黑血凝成元始天尊的狰狞面容，"明日用烈儿新制的破咒符。"
敖闰喘息着蜷缩在冰面，鳞片缝隙里掉出半块糖渣——是昨日药囊里藏的惊喜。敖光假装没看见，转身时战袍裂口露出新添的箭伤："三百日之约还剩二百九十七天。"
深夜，敖闰的逆鳞忽然泛起暖意。她摸到鳞片下新生的软鳞，纹路竟与敖烈的天目纹相似。混元鼎残片映出千里外的画面：少年正将风火轮嵌进定海神针的复制品，西海三公主举着夜明珠为他照明。
"臭小子..."她将糖渣按进冰壁，指尖龙息无意间融出个笑脸。定海神针微微震颤，传来敖光在外巡视的龙吟声，五短三长，与三百年前守护她蜕鳞时一般无二。
海底炼狱的霜花结成龙鳞状时，敖闰的龙尾己能劈开弱水漩涡。敖光每日寅时掷来的混元鼎碎片，边缘都刻着敖烈歪扭的日期标记——少年正用这种方式倒数三百日之约。
又过了十年，敖闰还困在海底炼狱，兄长敖光偶尔会跟敖闰说一说敖烈的情况。
"今日用西海玄冰淬体。"敖光甩来块透蓝冰晶，冰芯里冻着半片风火轮残片，"那小子拆了增长天王的坐骑。"
敖闰的逆鳞扫过冰晶，触及内部暗藏的天目纹："你由着他胡闹？"
"总比某些龙撕了三十张逃生图强。"敖光掐诀点燃冰晶，冷焰中浮出敖烈扮作仙娥的画面。少年正往增长天王酒盏偷倒傀儡粉，哮天犬尾巴上绑着混元鼎仿品。
淬体的弱水漫过心口时，敖闰忽然剧颤。冰晶中的敖烈影像扭曲，竟渗出元始天尊的咒毒。敖光龙爪瞬间贯穿冰壁，扯出条漆黑的咒虫："老东西竟在风火轮里下蛊！"
敖闰的鳞片缝隙迸出金血，毒液腐蚀得定海神针滋滋作响。敖光甩出敖烈特制的解毒囊，药粉却引燃了弱水："该死，那小子又乱改配方！"
炼狱突然剧烈震动，巡逻天兵的叫骂声逼近。敖钦从暗处甩来块海蓝宝石："用这个！烈儿上个月挖的..."
宝石炸开的瞬间，弱水凝成冰罩。敖光趁机将解毒粉混着敖烈的褪鳞塞进敖闰伤口："忍着！那小子在鳞片上刻了清心咒。"
敖闰的利齿咬碎三根锁链，瞥见褪鳞背面画着滑稽的狗头——定是哮天犬的爪印。剧痛中她竟笑出声，龙尾扫起的浪花冲垮了半面冰墙。
"笑什么！"敖光边修补结界边呵斥，"元始的蛊毒己渗入你龙髓..."
"笑你战袍破了洞。"敖闰扯下敖光半截披风，布料内衬绣着敖烈幼时的涂鸦——歪扭的混元鼎旁写着"天下第一舅舅"。
敖光耳尖泛青，夺回披风时甩出今日的修炼任务："申时前炼化这块星陨铁。"铁石表面沾着瑶池琼浆，分明是敖烈大闹天宫的战利品。
淬炼到第七重时，星陨铁突然迸发七彩流光。敖闰的逆鳞映出三十三重天景象：敖烈正将这块"废铁"塞进玉帝宝座，哮天犬蹲在旁边摇尾巴。
"臭小子..."敖闰的龙息突然暴涨，星陨铁熔成的匕首竟刻着"娘亲专用"。匕身流转的符文，赫然是杨戬破阵术与龙族秘法的融合。
子夜时分，敖光来收星陨匕时顿了顿："炼得不错。"他转身时战袍裂口露出新伤，隐约可见敖烈用治愈术画的狗头涂鸦。
敖闰将星陨匕藏进褪鳞，鳞片下压着敖烈偷塞的糖纸。糖纸背面是少年新绘的暗道图，标注着"三百日后此处接娘亲"，箭头末端还画了个吐舌鬼脸。
定海神针忽然传来五短三长的震动，敖闰的逆鳞微微发烫。她知道，这是敖烈又在三十三重天搞鬼，而敖光正用混元鼎替那小子遮掩天机。弱水漫过新生的龙鳞时，她忽然期待起第二百九十八日的朝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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