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刺破苍梧山雾霭时，梧里正用尾羽尖端划开冰棱。朱红长廊在她足下发出呻吟，每道爪痕都映着山门处那道颀长暗影。她突然将火焰甩向三丈外的石阶。
"杨戬！"火焰在青石上炸开，"当年无量仙翁定下的你与凤族的婚约，你说毁约就毁约，可有想过我妹妹怜情。"
杨戬广袖拂过台阶，三尖两刃枪在鞘中嗡鸣。他望向凤族族长梧里，这样美艳的女人，眼中闪着狠厉的光。
"族长该知道。"他冷声说道："杨戬己有妻子了，怎会另娶？"
梧里嗤笑着碾碎脚下冰晶，尾羽霎时化作流火掠过杨戬眉心，烧焦半缕墨发。
"好个深情的二郎神！"她突然攥住他衣襟，金纹在眼尾燃成凤凰真火，"可怜我三妹连人形都维持不住，多少次我劝她涅槃，可她心如死灰，说什么都不听。都是你，你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。”
杨戬指节攥得枪杆发白，掌心血珠渗入雪中红梅。灌江口案头的琉璃盏突然发烫，盏中焦羽开始渗出金红。
"她明知我心悦我的妻……"他喉结滚动，枪尖在雪地上划出火星，"为何还答应这件事？"
梧里甩开他衣襟时带起罡风，满山梧桐叶飒飒如刀鸣。她扯开领口露出心口朱砂痣，痣上金纹竟与杨戬额间天目重叠。
"看看这道涅槃印。"她指尖抚过跳动的心脉，"她以为凤族血脉就能让你回心转意！结果呢？"尾音突然劈裂，化作凤凰泣血的尖啸，"可是谁能想到，你们天庭和龙族大战，却伤了我的三妹。她被无量仙翁震碎了元丹，如今己经是命悬一线了。"
杨戬接过梧里递过来的一片焦黑尾羽。那是当年，自己带着敖闰离开天庭时，怜情被重伤时留下的。
"族长开条件吧。"他拔枪入雪三寸，枪尖挑起的火星在暮色中连成凤凰形状，"我想你不会无缘无故跟我说这些，只要能救敖闰，什么条件我都答应。"
梧里嗤笑："真君倒是爽快。"她突然攥住他衣襟，金纹在眼尾燃成凤凰真火，"我要你穿着喜服，捧着凤冠霞帔，跪着求三妹完成涅槃。"
杨戬瞳孔骤缩，掌心血珠渗入雪中红梅。灌江口案头的琉璃盏突然发烫，盏中焦羽无风自动，在暮色里描摹出怜情当年撕碎婚帖的轮廓。
"族长可知自己在说什么？"他喉结滚动，枪杆震落积雪三尺。
"跪过天地君亲师！"梧里突然扯断月桂枝桠，凤凰真火裹着断枝刺入杨戬面前雪地，"就是没跪过我三妹，你欠她的何止是这一跪？"
杨戬指节攥得枪杆发白，火星在雪地上炸开凤凰虚影。他望进梧里燃着真火的金瞳，忽然想起百年前瑶池宴上，怜情簪着金羽步摇向他走来的模样。
"让她涅槃。"梧里尾尖缠上杨戬脖颈，火焰在他喉结烙下凤印，"但我要你亲口说'愿与怜情结发'。否则……"她尾羽扫过廊柱上褪色的爪痕，"这苍梧山的涅槃之心，就永远也不会给龙族的那位敖闰公主，更不会让她续生机。"
杨戬喉间溢出闷哼，枪尖在雪地上划出火星。他颈间凤印发烫，恍惚看见怜情在业火中破碎的嫁衣。灌江口方向突然传来钟鸣，七十二道声波震落满山梧桐叶，带起漫天火星。
"好。"他扯断颈间尾羽，血珠在雪地凝成半朵枯萎的凤凰花，"但成亲当日，我要涅槃之心。"
梧里突然轻笑，掌心涅槃之火化作半枚残破玉珏。
"玉珏为信。"她将玉珏拍入杨戬掌心，"但放妻书……"尾尖轻点，整片梧桐林忽然燃起金红火焰，焦黑的枝桠在火光中重生出嫩绿新芽，"要等到你和梧里成婚之后，她顺利涅槃再说。"
"我要你穿着喜服，捧着凤冠霞帔，跪着求三妹完成涅槃。"梧里突然攥住他衣襟，金纹在眼尾燃成凤凰真火，"就像当年她求着嫁你一样！"
杨戬瞳孔骤缩，枪杆震落积雪三尺。百年前瑶池宴的画面刺入脑海——怜情簪着金羽步摇走来，发间流苏坠着凤凰火，在他衣摆留下焦痕。
"好。"他单膝跪地，玄衣浸透雪水，"但成亲当日，我要涅槃之心。"
梧里轻笑，掌心涅槃之火化作残破玉珏。玉珏上镌刻着两人婚约，火焰舔舐着当年被怜情撕碎又重铸的裂痕。
"玉珏为信。"她将玉珏拍入杨戬掌心，"但放妻书……"尾尖轻点，梧桐林轰然燃起金红火焰，焦黑枝桠在火光中重生嫩绿新芽，"要你用三尖两刃枪刻着，插进这苍梧山的心脏！"
杨戬望着掌心血玉，突然将枪尖刺入雪地。震落的积雪下，半截焦黑梧桐根缠着褪色的金羽步摇——那是怜情当年扯断的婚簪。灌江口方向传来钟鸣，火星在暮色中连成龙形，没入云海。
杨戬攥着血玉起身时，山腰传来环佩叮咚。怜情披着素白斗篷走来，发间金羽步摇坠着未熄的凤凰火，在雪地烙出朵朵焦痕。她望着他染血的掌心，突然扯下斗篷甩向梧桐林。
"二姐又拿我的涅槃火炼丹药了？"火焰在素白斗篷上蜿蜒成凤凰形状，"这次竟要搭进真君的姻缘？"
梧里尾尖缠上怜情手腕，金纹在姐妹间流转如活物。"三妹的涅槃火若再压百年……"话音未落，怜情突然剧烈咳嗽，冰晶从她唇角坠落，落地即融成凤凰泪。
"够啦！"杨戬枪尖挑开梧里尾羽，玄衣在风雪中猎猎作响，"婚期定在何时？"
怜情突然笑出声，指尖抚过他染血的掌纹。"真君可知……"她突然扯断发间步摇，凤凰火坠地时凝成半枚焦黑梧桐叶，"凤族涅槃，需以心火为引？"
杨戬望着掌中叶形火纹，突然想起百年前瑶池宴上，怜情将凤凰火系在他腰间作定情信物。灌江口方向突然传来急促钟鸣，七十二道声波震落满山梧桐叶，带起漫天火星。
"三日后吉时。"梧里尾羽卷走焦叶，金红火焰在他掌心烙下婚书，"但成亲前……"她突然扯下领口金羽，羽毛落地时化作放妻书，朱砂印泥里浸着凤凰真血，"真君需先休了西海那位。"
杨戬瞳孔骤缩，枪杆震落积雪三尺。怜情突然剧烈咳嗽，冰晶从她指缝坠落，在雪地绘出破碎的凤凰图腾。灌江口琉璃盏突然炸裂，焦羽纷飞中，敖闰的虚影正被冰棱刺穿心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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