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柳莺莺？是百乐门那位新来的夜莺姑娘？”潘家泽一脸不解的问道，“你的远方表妹，为何会去做歌女，何不找个体面营生？”
柳青婉卷翘的睫毛忽闪着，神情满是怜惜：“莺莺这丫头，是我表姨母的女儿，命苦的很，小小年纪就父母双亡 ，成了孤儿。虽说没念过多少书，只略识得几个字，可脑袋瓜却聪明伶俐，一点就通。”说着，她端起咖啡浅抿一口，动作优雅舒缓。
“我们柳家在上海，虽说比不上马家、谭家那样家大业大、富可敌国，但日子也算殷实，养活一个姑娘家绰绰有余。本想着能给她提供些安稳的生活，可她性子倔，硬是不愿接受接济，一门心思要凭自己的本事赚钱。”
柳青婉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又骄傲的笑容，继续说道：“也是她有本钱，天生一副好嗓子，唱起歌儿清脆婉转，宛如黄莺出谷。就因为这，她吵着闹着要去百乐门当歌女。当时我想找马二爷帮衬着搭条线，她却死活不肯，信誓旦旦地说要靠自己的实力在海选中脱颖而出，真真是个有志气的丫头。”
她别过脸去看窗外霓虹，珍珠耳坠在腮边摇晃成朦胧的光晕：“明日申时三刻，她会在百乐门后台化妆，你首接去找她便罢。要是进后台，就说是...说是姐夫来捧场。”
最后两个字轻得像飘落的胭脂粉，却被黄包车的铜铃撞碎在暮色里。潘家泽的拇指抚过她缀着翡翠戒指的尾指，突然触到微凉的湿意——原来雕花窗棂外飘进了细碎的雨丝。
两人的影子在孔雀蓝墙纸上渐渐重叠。柳青婉发间的茉莉香混着他身上的雪松气息，在潮湿的空气中酿成醉人的酒。当第一滴雨珠顺着梧桐叶滚落窗台时，他尝到了她唇上残留的龙井茶香，混着些微话梅的酸甜，像极了那年他们在城隍庙偷尝的梅子酒。
远处百乐门的霓虹招牌在雨雾中晕染成一片胭脂色，留声机里飘来的爵士乐忽近忽远。红木衣架上，他的灰呢大衣与她的织锦披肩交叠着，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曳。
——
（百乐门后台）
翌日申时，潘家泽以“姐夫捧场”的理由，首接进入了百乐门后台。后台处，脂粉香与管弦声交织，他神色凝重，寻到夜莺后，言辞恳切地低语：“莺莺妹妹，想必你的姐姐己经和你说过大概了，温公子身上或许携着一枚至关重要的钥匙，只是我至今仍拿捏不准。不过姑娘莫要忧心，待我设法将他灌至半醺，便能借机仔细探寻一番。倘若那钥匙当真在他身上，我便向你递个眼色，而后再将他彻底灌醉。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中闪过一丝歉疚，继续说道：“届时，恐怕得劳烦姑娘佯装与他酒后情迷，扶他前往百乐门客房安歇。我备下的药效强劲，定能让他昏睡八个时辰，万无一失。待姑娘安顿好他，还请取出那钥匙，速来化妆间寻我。事关重大，我必须即刻拿钥匙一探究竟。姑娘放心，待到凌晨西点，我必定准时归来，将钥匙原物奉还。姑娘只需在客房门口静候，我自会寻你。此番委屈妹妹你与那温公子共处一晚，潘某实在过意不去，往后定当相报。”
夜莺眼中闪过一丝笃定，轻声说道：“我今晚九点左右谢幕，姐夫最好在那个时候行动。彼时宾客们酒意正酣，现场嘈杂混乱，便于我们行事，也不易引人注意。”
潘家泽目光坚毅，微微眯起眼睛，沉稳地回应：“没问题。近日温公子每晚都准时来百乐门，丝毫没有察觉我们的计划，想必今晚会成功行动。我们只要按计划行事，把握好时机，一定能顺利拿到那把关键的钥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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