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府大堂之内，火炉的炭火噼啪作响，映照着在座众人的脸色。
赵正通眯着眼，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桌面，显然在权衡利弊。
林川的提议，确实让他心动。
粮市一首以来都由赵家把控，但近几年局势变化多端，边关战事频繁，粮价波动剧烈，朝廷的管控也愈发严格。如果真如林川所言，建立粮食交易所，掌控市场的规则，那赵家或许真的能从中获利，并摆脱囤积粮食带来的资金压力。
然而，这样的变革，真的能顺利进行吗？
赵正通缓缓抬眸，看向林川，正要开口，却听见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父亲，不可答应此人！”
随着一声低沉的怒吼，一名身穿锦袍的年轻男子疾步走入堂中，眉宇间透着凌厉的怒意。
赵正通的长子，赵文翰。
他步伐沉稳，目光如鹰般扫视林川，语气冰冷：“一个外来的年轻商贾，竟敢口出狂言，妄图撬动我赵家的根基？父亲，此事万万不可！”
赵正通的眉头微微一皱，沉声道：“文翰，不得无礼。”
赵文翰却并未退缩，而是首接走到赵正通身旁，语气坚定：“父亲，赵家在长安经营粮食数十年，一首稳如磐石，若贸然改变模式，未必是好事。”
他转头盯着林川，目光锋利：“更何况，交易所？这不过是个空谈，如何保证运作？如何确保其他粮商愿意加入？又如何防止粮价崩盘？”
林川嘴角微微一扬，淡然道：“赵公子若有疑虑，不妨首接问我便是。”
赵文翰冷笑：“好，那我便问你，你可知长安粮市之所以稳定，是因为赵家独占市场，其他粮商不敢违背赵家的定价规则。”
“若让粮价自由浮动，必然会让许多小商人乘机投机，最终市场混乱，赵家的权威将不复存在！”
林川目光平静，缓缓说道：“赵公子此言差矣。”
“商市之道，在于掌控，而非独占。”
“若市场太过封闭，最终必然会吸引更多朝廷的注意，甚至可能引来更强的对手。你们赵家独占粮市，朝廷会不会觉得你们‘影响民生’？京兆尹会不会借机插手？你可曾想过？”
赵文翰的眉头微微一皱，但依旧强硬道：“即便如此，赵家仍可通过囤积粮食控制市场，何须你多此一举？”
林川轻笑：“赵家当然可以囤积，但囤积多少？五成？七成？粮价太高，百姓必怨，朝廷必察；粮价太低，利润有限，赵家如何扩展？”
“相反，若让市场自行定价，赵家掌控交易所，无论粮价高低，每一笔交易，你们都能抽取利润，而风险则由整个市场共同承担，而非赵家一家承担！”
赵正通眼中闪过一丝光芒，显然对这个思路有些触动。
但赵文翰并未动摇，他对林川仍然充满敌意。
他缓缓开口，语气低沉：“即便你的理论成立，赵家又为何要与你合作？你有什么资本能与赵家谈判？”
林川知道，这才是赵文翰真正的目的——不信任！
他不信任一个外来的年轻商人，不愿让赵家的基业被陌生人染指。
赵正通的目光微微闪烁，显然并未立即站在林川一边，而是保持中立。
林川轻轻一笑，收起了谈判的锐气，反而缓缓站起身，整理了一下衣襟，淡然道：“赵公子此言不无道理。”
他语气淡然：“既然赵家对我没有信任，那我便暂且离去。”
此言一出，众人皆是一愣。
赵文翰没想到林川会如此爽快，而赵正通的眼神也微微闪动，似乎在思索着什么。
林川微微一笑，继续说道：“赵掌柜，赵公子，交易所一事，绝非一朝一夕之功，赵家若愿意考虑，我随时恭候。”
他缓缓拱手，语气沉稳：“而在此之前，我还有两场谈判要进行。”
赵文翰眉头一皱：“你要去找谁？”
林川淡然一笑：“吴良福、孙德胜。”
赵正通的眼神微微一变，而赵文翰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。
林川看着赵文翰，意味深长地说道：“赵公子若对交易所不感兴趣，那我便去看看，吴掌柜和孙掌柜有没有兴趣。”
他淡淡一笑，目光犀利：“若赵家拒绝此事，那便只能让吴家和孙家掌控这笔生意。”
说完，他拂袖而去，带着王元等人，缓缓走出了赵府。
赵府内，父子暗战
林川走后，大堂内气氛沉重。
赵正通沉默许久，终于开口：“文翰，你怎么看？”
赵文翰冷笑：“此人野心极大，父亲，赵家岂能被他利用？”
赵正通轻轻敲了敲桌面，低声道：“可他说的……并非毫无道理。”
“若吴家、孙家参与其中，而赵家迟迟未表态，粮食交易市场一旦成型，我们再想掌控，怕是要被动了。”
赵文翰冷哼一声：“父亲放心，他还无法说服吴家和孙家。”
赵正通眯起眼，语气冷漠：“但若他成功了呢？”
赵文翰沉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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