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上看完北关的例行塘报,顺手递给刘巳,心情愉悦的说道,“朕还是头一次收到没有丝毫抱怨、索取的塘报啊!”
刘巳快速地浏览完塘报,里面的信息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。他微笑着点点头,说,“是啊,若是所有的边关乃至地方上的官员,都能像北关那样,自力更生,广开财路,让兵士和百姓丰衣足食,大奉将得以长治久安,天下大同矣!”
皇上意味深长地看着刘巳说道,“志存高远,然世路多舛,事常难遂人愿。切不可急功冒进啊!“
刘巳合上塘报,轻轻放在龙案上,说道,“父皇教导得是。儿臣以为当以北关为试点,据此范本推行各处,尤其是边关,因地制宜,互通有无,变废为宝,广开言路,集思广益……父皇以为如何?”
皇上道,“即是模板,更应妥帖才是。你多费心敦促汪毕诚进一步发展完善北关对外贸易,务必做到平稳持续发展。”
刘巳道,“父皇深谋远虑,儿臣定不辱使命。”
其实刘巳早就想到深化北关对外贸易,他想到羊毛羊绒的深加工,但他一时也没有想出来具体的实施方案。
马上就快到年关了,离家的人们都匆匆忙忙的往家赶,世家大族们也都在忙着相互送年礼。
太子府人口简单,自从两年前太子妃去世之后,后院由李侧妃暂管。这天傍晚刘巳刚回府,总管游远就传话说李侧妃求见。
刘巳略想了一下,对游远说,“告诉李侧妃,孤一会儿去静澜院用晚膳。”
李侧妃听说太子要来,连忙遣丫鬟去大厨房,让另做两道太子喜欢的菜品。
刘巳换了常服,又去锦华院看了文浩文瀚,跟俩孩子聊了一会儿天,自己占了人家娘亲的位置,总要尽到教养的责任呀。好在两个孩子都很朴实听话,从缺吃少穿的农家赔钱货,到锦衣玉食的王府贵公子,她们己经很是满足了。至于娘亲变成爹爹,爹爹又变成太子义父,她们接受良好,因为娘亲跟她们说,她们必须假装成现在的身份,才有锦衣玉食的生活,不然不但要过回到以前的日子,而且还有可能性命不保!待到她们长大了,娘亲就带着她们离开这里,过无忧无虑的生活,前提是她们现在得帮助太孙刘政做一些事情,事情也都是娘亲在做,她俩只要听娘亲的话,扮演好两个义子就好。经常能够看见娘亲,两个孩子适应良好,刘巳也不啰嗦,转身去了静澜院。
李侧妃带着刘敏己经等候多时,见刘巳进来,母女两个行了礼,刘巳坐在主位,李侧妃、刘敏依次坐在刘巳右手边,静静地吃完饭,几人移步花厅,李侧妃命丫鬟捧出一个楠木托盘,上面摆着一套白色的细棉布里衣。
李侧妃柔声道,“臣妾闲来无事,亲自纺线织布,为殿下做了一套里衣,还望殿下不要嫌弃。”
刘巳听说是李侧妃亲自纺线织布,心里不由一动,非常高兴地拿起衣服,仔细观看起来,只见这衣服布面细密平整,触摸柔软,可见是下了一番工夫的。他抬头看向李侧妃,说道,“芝兰有心了。孤竟不知你还会纺线织布,可否带孤参观你的绣房?”
李侧妃从来没有见过太子如此平易近人,一时竟羞红了脸,连忙站起,前面带路,引着太子走进西耳房。
早有两名丫鬟在前面打着灯笼,又点着耳房里的两个蜡烛。虽是晚上,倒也看得真切。刘巳看着耳房里的纺车、织布机,走近了仔细观看,越看越欣喜。这可真是“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。”
他伸手拉着李侧妃回到花厅,坐下饮了一口茶,这才压下兴奋的心情,温声问李侧妃,“芝兰可否纺出棉线以外的线?”
李侧妃回答,“臣妾也曾纺过蚕丝线。”
“如果用羊毛呢?能纺出线来吗?”刘巳继续问道。
李侧妃略想了想道,“应该可以吧?可是,羊毛膻味重,质地粗糙,纺出线来有何用处?”
刘巳道,“清洗干净,梳理掉粗毛,只用柔细的绒毛,纺出线织成厚布,想必保暖效果远胜于棉布。”
李侧妃仔细想想,遂说道,“殿下心思巧妙,待臣妾试着做起来,望殿下容些时候,静待佳音。”
刘巳道,“好,羊毛就由孤派人去寻来,待寻到了就给你送来。”
李侧妃连忙欠身说道:“好。殿下,还有一事需跟商议。这年关将至,府里的年礼向来是大事,臣妾这几日日夜操劳,总算拟就了年礼清单。还得烦请殿下过目,看看可有不妥之处。”
话音刚落,她轻轻抬了抬纤细的手指,示意站在一旁的丫鬟。那丫鬟心领神会,迈着小碎步,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,双手呈上一个打磨得极为光滑的黄花梨木托盘。托盘之上,整整齐齐地摆着十几本装帧精美的礼品册子,册子的封面上还烫印着金色的花纹,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。
刘巳微微侧身,目光随意地在那托盘上扫了一眼,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,说道:“按往年惯例来办就好啦,芝兰你向来心思细腻,此事就由你看着办吧。孤还有一堆公务等着处理呢,这年礼之事就辛苦你啦!”说罢,他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,宽大的衣袍在身后随风飘动。
李侧妃望着太子渐渐远去的身影,那身影很快便融进了如墨般浓稠的夜色里,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漫上一丝苦笑。这苦笑中,有无奈,有失落,也有对这深宅大院生活的些许感慨。她在这府邸中,看似风光无限,实则处处小心翼翼,每一件事都要做到尽善尽美,可太子却总是这般轻描淡写地将事务交予她,自己却一心扑在公务上,她心里的那丝期待,也随着这夜色一点点地消散了。
而此时,远在千里之外的姜成,正坐在一间布置简单却不失雅致的书房里。突然,一只信鸽“扑棱棱”地飞进窗户,落在他的书桌上。姜成微微一怔,随即脸上露出惊喜之色,连忙伸手从信鸽的腿上取下那小小的竹筒,从中抽出一张纸条。他定睛一看,只见上面写着太子殿下要一些羊毛,速度。
姜成皱了皱眉头,心中满是疑惑,他实在想不明白太子殿下要羊毛做什么用。但他对太子殿下向来是无条件地信任,这种信任己经深入骨髓。于是,他不敢有丝毫耽搁,立刻站起身来,快步走到书房门口,大声喊道:“来人啊!”
几个家丁闻声匆匆赶来,姜成一脸严肃地说道:“你们即刻去挑选十大麻袋最好的羊毛,送往京城太子府。要那种绒毛又长又软、色泽洁白如雪的。此事十万火急,不得有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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