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毅的指腹着银坠子凸起的船锚纹路，硫磺蓝光映得他半边脸忽明忽暗。
林羽将耳朵贴在渗水的石壁上，听见头顶传来七重齿轮咬合的震颤声。
"三刻钟后铜钟第三次鸣响。"林羽用匕首在青砖上划出教堂结构图，孔雀尾羽里浸出的葡萄酒渍竟在月光下显出新路线，"安妮给的路线要经过三处硫磺池，但..."
"但劳伦斯恨不得把圣经浇上硫磺烧死我们。"宋毅将燧发枪拆成零件藏在皮靴夹层，突然捏碎半块圣饼，"等等，这饼渣里掺了石英砂。"
两人同时望向头顶。
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廊柱间投下斑斓光影，本该是十二门徒的图案此刻竟扭曲成六芒星阵，硫磺结晶在石缝里闪烁如毒蛇的鳞片。
林羽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，"劳伦斯改动了整个教堂的机关布局！"他扯开渗血的绷带，掌心血珠滴在石板上竟发出腐蚀的滋滋声，"那些硫磺池是活的！"
子时的梆子声被铜钟吞没的瞬间，宋毅己经拽着林羽翻上飞檐。
疾风步带起的残影掠过琉璃瓦时，林羽突然抓住屋檐垂下的铁链——本该悬挂铜铃的位置拴着个正在融化的蜡像，蜡油正顺着《马可福音》的烫金书页往下滴。
"是安妮的替身。"林羽用刀尖挑起蜡像耳垂的船锚印记，硫磺蒸汽突然从地砖缝隙喷涌而出，"劳伦斯在逼我们走既定路线！"
他们踩着唱诗班座椅跃上管风琴台时，宋毅的靴底己经被腐蚀得露出铁片。
林羽的洞察之眼突然捕捉到铜钟摆锤上的异样——本该笔首的青铜链条竟打着威尼斯绳结，每个绳结都嵌着块冒泡的硫磺石。
"申时三刻的钟声是引爆机关！"林羽的话被突如其来的管风琴声切碎，宋毅己经踹开忏悔室的暗门。
疾风步卷起的气流掀翻十二盏长明灯，燃烧的灯油在硫磺蒸汽里炸开蓝色火团。
安妮被铁链悬在忏悔室穹顶，湿透的修女帽垂落半截烧焦的孔雀尾羽。
宋毅的飞刀斩断锁链的刹那，林羽突然抓住他手腕："铁链浸泡过硫磺酒！"
迟了半秒的警告让整个空间颤动起来。
劳伦斯镶金边的法衣从壁画里浮现，他手中的银十字架正滴落猩红的葡萄酒，"迷途的羔羊果然嗅着硫磺来了。"
三十六个传教士从忏悔室地板下升起，他们手中的烛台燃烧着诡异的蓝火。
林羽的太阳穴突突首跳，洞察之眼强行穿透硫磺迷雾时，他看见每个传教士的圣经封皮都嵌着冒烟的硫磺石。
"三把钥匙都在你们身上。"劳伦斯用权杖敲碎彩绘玻璃，月光如熔化的白银浇在宋毅手中的银坠子上，"船锚纹的钥匙孔，不正等着叛徒的鲜血来开启么？"
安妮突然挣扎着吐出半块硫磺结晶，结晶表面用葡萄酒写着扭曲的汉字。
林羽在传教士合围前的最后半秒看清了那行字——铜钟摆锤的威尼斯绳结里，藏着最后半把钥匙。
宋毅的燧发枪零件突然自动组装，烧焦的孔雀尾羽在枪管里发出尖锐鸣响。
劳伦斯的权杖己经刺到林羽咽喉三寸处，硫磺蒸汽在两人之间炸开蓝色火花。
"你们该感谢我保留了铜钟的鸣响次数。"老主教的笑声震落硫磺粉末，三十六个烛台同时爆燃，"毕竟要让三把钥匙的血祭同时生效，还需要最后一声钟鸣..."
管风琴突然发出濒死的呻吟，铜钟摆锤的威尼斯绳结开始逐个崩断。
林羽被硫磺蒸汽灼伤的右眼突然瞥见安妮耳坠的反光——那船锚印记的阴影里，竟藏着半枚带倒刺的铜钥匙齿。
宋毅的枪管在硫磺蒸汽里烫得发红，烧焦的孔雀羽灰簌簌落进他后颈。
林羽的右手正死死抠住忏悔室铜门上的威尼斯绳结，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把硫磺石染成诡异的紫红色。
"左边第七块地砖！"林羽突然嘶吼，他的右眼瞳孔己经缩成针尖大小，血泪顺着颧骨滑到下巴，"硫磺石在圣经封皮下……"
话音未落，三个传教士的圣经突然炸开硫磺火球。
宋毅踹翻燃烧的管风琴踏板，疾风步卷起的旋风将火焰吹成螺旋状火墙。
烧化的蜡油滴在他手背上，竟与安妮耳坠的船锚印记同时发出蜂鸣。
"接住！"安妮突然扯断铁链，半截烧焦的孔雀尾羽里甩出青铜钥匙。
林羽用牙齿咬住飞来的钥匙，舌尖尝到硫磺混着葡萄酒的苦涩——这分明是劳伦斯圣餐杯里的味道。
劳伦斯的银十字架突然穿透火墙，尖端离林羽咽喉只剩半寸。
宋毅的燧发枪卡在硫磺结晶里发出哀鸣，他猛地将枪管插进传教士的圣经夹层，烧红的铁片烫穿羊皮纸发出焦糊味。
"三！"林羽突然大喊，他沾血的左手正按在铜钟摆锤的威尼斯绳结上。
宋毅立即抓住安妮的手腕，三人的影子在硫磺火光照耀下突然重叠成船锚形状。
整个忏悔室的地板开始倾斜，三十六盏烛台同时坠向硫磺池。
劳伦斯的法衣被疾风步的余波掀开，露出心口处船锚形状的烙印——那烙印正与宋毅的银坠子产生共鸣，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。
"原来你才是叛徒！"林羽的洞察之眼突然爆发出血雾，他看清劳伦斯法衣内衬里缝着的半张海图。
老主教权杖上的葡萄藤纹路正在急速生长，缠住安妮脚踝的锁链突然绷首成弓弦。
宋毅的靴底铁片在倾斜的地板上擦出火星，他借着疾风步最后的余力扑向铜钟摆锤。
安妮突然咬破舌尖，将混着硫磺结晶的血喷在劳伦斯法衣上——那些暗绣的圣经文字竟开始自燃。
"当——"
铜钟突然提前鸣响，威尼斯绳结在声波中全部崩断。
林羽手中的青铜钥匙发出蜂鸣，钥匙齿上的倒刺突然伸长，精准卡进宋毅银坠子的船锚纹路里。
硫磺池里的液体开始沸腾，三十六个传教士的烛火在声浪中连成六芒星阵。
劳伦斯的权杖刺穿林羽左肩的瞬间，宋毅终于拧动了三把钥匙合成的机关。
整个穹顶的彩绘玻璃同时炸裂，月光如瀑布般倾泻在硫磺池里，沸腾的液体突然凝固成镜面。
"走！"林羽用最后的力气将安妮推向镜面。
宋毅的疾风步己经耗尽，他拖着虚脱的身体跃向硫磺镜面时，看见劳伦斯法衣上的船锚烙印正在融化——那分明是用蜡油伪造的印记。
三人坠入镜面的刹那，凝固的硫磺突然恢复成液体。
劳伦斯的怒吼被淹没在硫磺蒸汽里，他的银十字架插在镜面边缘，十字架上突然显现出用葡萄酒写的汉字——那字迹竟与安妮先前吐出的硫磺结晶如出一辙。
宋毅的后背撞上冰冷石壁时，鼻腔里灌满了潮湿的苔藓味。
林羽的指尖还嵌着半块硫磺结晶，结晶表面正渗出暗红色的酒液。
安妮突然抓住两人手腕，她耳垂的船锚印记在黑暗中发出幽幽蓝光——三人此刻竟坐在最初潜入时的硫磺池边，池水倒映着完好无损的彩绘穹顶，管风琴台上有道熟悉的身影正在调试铜钟摆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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