煤油灯把张大冬的侧脸映在账本上时，电子表突然发出蜂鸣。
他撩起汗湿的背心擦掉额头的油汗，视网膜里刷过湛蓝的全息投影——【系统提示：体力值不足15%，建议立即补充葡萄糖水】。
"这玩意儿比拖拉机还耗油。"张大冬咬着后槽牙拧开军用水壶，红糖水的甜腻裹着郝倾城塞进来的薄荷叶，让他想起昨夜在警告信上发现的秘密。
那些扭曲成椰树纹路的"死"字，此刻正在账本夹层里和咸鱼干躺在一起。
张大爷的烟袋锅子叩在铁皮柜台时，惊飞了趴在冬瓜堆上打盹的绿头苍蝇。"冬子，老王家昨儿进了三十筐河北鸭梨。"老人用烟灰在台面上画出歪扭的运输路线，"货车轱辘印子深得能养鱼，要说没夹带私货......"
张大冬眼前突然炸开金色星点，系统界面自动弹出运输成本对比图。
他踉跄着扶住挂满露珠的塑料门帘，看见虚拟地图上标红的运输车队正从唐山港方向驶来，每辆卡车的耗油量都比正常值高出23.7%。
"张爷，劳您驾把东头卖花椒的赵婶请来。"他蘸着红糖水在玻璃柜上画圈，"跟她说是时候用用腌咸菜的土方子了。"
当第十七辆外地卡车被堵在古冶桥头时，郝倾城正踮脚给张大冬系蓝布围裙。
她手指擦过他后颈的瞬间，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报——【注意！
竞争对手王建国正在两公里外拨打电话】。
"别动。"姑娘的呼吸扫过他耳垂，"你衣领里卡着片椰树叶子。"她指尖捏着的分明是半张被撕碎的运输单据，墨迹未干的"紧急调货"字样正在晨雾里洇开。
菜市场西墙的公告栏前，二十三个搪瓷茶缸碰出带着铁锈味的脆响。
张大冬踩在装白菜的竹筐上，看着系统标注的漏洞坐标在摊主们头顶连成发光的银河。"从今天起，咱们的茴乡改走铁路边的小河道！"他举起那个缠着麻绳的搪瓷缸，"让那些大卡车的过路费见鬼去吧！"
穿的确良衬衫的外地采购员第三次摔了计算器时，郝倾城把冰镇酸梅汤挨个递给守夜的摊主。
月光在她镯子的鎏金纹路上淌成小溪，张大冬望着她在人群中穿梭的碎花裙摆，忽然发现系统界面弹出个粉色的心跳指数——这破玩意儿什么时候多了这种功能？
"小心！"郝倾城扑过来拽他的瞬间，装着河北鸭梨的竹筐擦着他耳畔砸在水泥地上。
飞溅的汁水在系统界面上糊成橙黄色的警告标志，张大冬攥着姑娘发颤的手腕，看见王建国躲在酸枣树后的影子被车灯拉得老长。
凌晨三点的露水把警告信泡软时，二十辆绑着红绸的骡车正从小河道满载而归。
张大冬蹲在砖垛后边啃郝倾城塞给他的槐花饼，视网膜里跳动着实时更新的市场占有率曲线。
当代表本地摊主的绿色柱状图首次压过红色标记时，他听见郝倾城用簪子划砖块的声音。
"别回头。"姑娘的簪尖在砖面上刻出椰树轮廓，"斜对面修车铺二楼有反光，像是望远镜。"她说话时把发烫的脸颊贴在他汗湿的背心上，远处国营工厂下夜班的铃声惊起了成群的麻雀。
天边泛起鱼肚白时，张大冬在系统地图上看到个闪烁的绿色光标正朝农贸市场移动。
他眯起眼睛放大影像，赫然发现那是李厂长的永久牌自行车——车筐里露出的文件袋封口处，隐约可见半枚椰树形状的钢印。
（接上文）
晨雾被国营工厂的汽笛声撕开道口子时，李厂长的永久牌自行车正巧碾过地上那滩橙黄色的鸭梨汁。
车轮在水泥地上划出个歪歪扭扭的椰树图案，惊得趴在公告栏上打盹的麻雀扑棱棱飞起，撞碎了系统界面里跳动的市场占有率曲线。
"小张同志，你们这腌咸菜的土方子倒是比我们厂里的龙门吊还灵光。"李厂长摘下沾着露水的眼镜，从车筐里抽出盖着红章的文件时，半枚椰树钢印正巧卡在"物资调配"西个字上。
他身后跟着的三轮车队正往下卸印着厂标的麻袋，作者“红山朝阳”推荐阅读《回到八十年代唐山古冶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晒干的海带特有的咸腥味。
郝倾城踮着脚往张大冬的军用水壶里添薄荷叶，簪子上的鎏金流苏扫过他手腕上的电子表。"李厂长说这批海带是去年防汛物资，再不用要长毛了。"她说话时故意把声音压得细细的，指尖却悄悄在张大冬掌心画了个问号。
系统突然弹出的实时监控画面里，王建国正躲在酸枣树后往本子上记车牌号。
"感谢组织关怀！"张大冬突然提高嗓门，举起缠着麻绳的搪瓷缸碰了碰李厂长的文件袋。
当啷一声脆响，惊得偷摸往花椒筐里塞钞票的外地采购员手一抖，五张"大团结"正巧掉进赵婶刚开封的腌菜坛子。
赵婶抄起长柄铁勺敲得坛子叮当响："哎呦喂，这钱都腌入味了，拿回去给你们领导泡茶喝？"西周顿时炸开哄笑，二十三个搪瓷缸此起彼伏地磕在铁皮柜台上，震得系统界面里的红色警告标志都碎了三分。
暮色漫过古冶桥头时，张大冬蹲在砖垛后边啃今天的第三个槐花饼。
视网膜里跳动的绿色光标突然分裂成十几个红点——外地集团的卡车正调头往唐山港方向逃，车灯晃过桥墩上新刷的"农贸联合"标语，惊飞了芦苇丛里成双的野鸭子。
"冬子哥！"刘芳风风火火撞开塑料门帘，怀里抱着的算盘珠子崩得到处都是，"王建国那孙子在码头雇了三条船......"话没说完就被郝倾城用冰镇酸梅汤堵住了嘴。
月光漫过姑娘们纠缠的碎花裙摆，张大冬望着系统地图上突然变灰的外地集团标识，忽然发现心跳指数飙到了89%。
庆功宴摆在国营工厂的篮球场，二十三个腌菜坛子围着篝火摆成个椰树形状。
李厂长喝高了拿公章蘸辣椒酱，在张大冬的账本扉页戳了个鲜红的"特供单位"。"小张啊，下个月厂里要搞承包制试点......"他打了个带着海带味的酒嗝，公文包滑落时掉出半张印着椰树水印的会议通知。
张大冬弯腰去捡的瞬间，郝倾城突然拽着他往阴影里退。
姑娘腕上的鎏金镯子擦过他下巴，在系统界面上划出一道金色轨迹。"修车铺二楼，"她呼吸里带着槐花蜜的甜香，"望远镜反光消失了，但多了个拍照片的。"
当夜露最重的时候，张大冬被系统提示音惊醒。
视网膜里炸开的金色礼花渐渐凝成两行小字：【季度目标超额完成，体力值上限提升至120%】。
他蹑手蹑脚跨过横七竖八醉倒的摊主，却撞见郝倾城蹲在煤堆后边烧什么东西，跳跃的火光里隐约可见半片椰树叶形状的纸灰。
"老家寄来的挂号信。"姑娘突然开口，惊得张大冬差点碰倒摞成塔的搪瓷缸。
她腕间的鎏金镯子映着火光，在系统突然弹出的家庭关系图谱上烫出个问号，"娘说入秋要来看我挑的......"后半句被夜风卷着煤渣子吹散了。
天还没大亮，张大冬就被刘芳的大嗓门吵醒。"冬子哥快看！"她举着还带着油墨味的晨报，头版照片上李厂长正给他递文件，背景里模糊的椰树钢印被系统自动标注成高亮红色。
翻到中缝时，一则"国营工厂改制在即"的短讯突然让电子表发出蜂鸣——这次是刺目的深红色警告。
当第一缕阳光爬上国营工厂的铸铁大门时，张大冬正把郝倾城扶上那辆永久牌自行车后座。
姑娘攥着他汗湿的衣角，发间的槐花香混着系统界面闪烁的粉色光晕。"李厂长说今天有重要文件......"他蹬车的动作突然顿住——后视镜里，三个穿中山装的男人正对着他们的背影按快门。
拐过纺织厂褪色的广告牌时，郝倾城突然把脸贴在他后背上。
系统地图上代表国营工厂的绿色光标开始剧烈闪烁，跳出的子页面里，某个戴着椰树胸针的人物关系链正在疯狂刷新数据。
"冬子，"姑娘的声音闷闷的，"要是厂里真的要分家......"话没说完就被迎面而来的东风卡车喇叭声淹没。
张大冬攥紧车把，看见卡车挡风玻璃上贴着的椰树集团标识正在晨雾里融化，而系统界面最深处，某个尘封的"情感羁绊"进度条突然悄悄往前蹿了一小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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