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韵城药庐里飘着苦味，邓先森躺在竹榻上，胸口缠的纱布渗着黑血。灵悦蹲在药炉前扇火，锅里煮的却不是草药——三片龙鳞在沸水里翻腾，撞得陶罐叮当响。
“这玩意真能解毒？”她瞥了眼昏迷的邓先森。三天前从龙脉身上抠下来的鳞片，此刻泛着青紫幽光，怎么看都像毒物。
“龙脉的鳞能吸天下秽气。”卡洛斯捧着古籍凑近药炉，镜片被蒸汽熏得模糊，“但煮够十二个时辰才能......”
话没说完，竹榻突然传来布料撕裂声。邓先森胸口的腐灵草叶像活过来似的，扭动着往肉里钻。灵悦抄起捣药杵砸过去，草叶“吱”地尖叫，溅出的黑血把杵头蚀出个窟窿。
“按住他！”卡洛斯扑上去扯纱布，露出邓先森心口狰狞的伤口——皮肤下凸起无数蚯蚓状的黑线，正朝着心脏蠕动。
灵悦咬破指尖往伤口抹血。她的血刚沾上黑线，那些玩意突然疯涨，眨眼缠满邓先森半边身子。药庐门窗被震得哐哐作响，炉上陶罐“砰”地炸开，龙鳞碎片扎进房梁还在滋滋冒烟。
“去灵田！”邓先森猛地睁眼，瞳孔泛着金芒。他扯断身上黑线冲出药庐，赤脚踩过的地方留下焦黑脚印。
灵田里景象骇人。本该金灿灿的灵稻集体倒伏，稻穗间缠满蛛网般的黑丝。邓先森扑到一株灵稻前，扯开稻根带起的泥里赫然埋着半截手骨——那手骨掌心朝上，五指捏着团腐灵草。
“暗影在抽龙脉的生气！”卡洛斯抓起把泥土，里面掺着暗红晶砂，“这些噬魂砂在往地底渗，龙脉要撑不住了！”
邓先森单膝跪地，掌心贴地探查。神识刚触及龙脉就听见痛苦龙吟，地底那条金光黯淡的巨龙身上爬满黑线，每根黑线都连着地上的噬魂砂。更可怕的是龙首处插着半截青铜钉，钉头上坐着个巴掌大的黑影——正是暗影残魂！
“找到你了。”邓先森冷笑，转头对灵悦喊：“泼醒龙脉！”
灵悦扛起两桶灵泉就往地缝里倒。泉水浇在龙鳞上腾起白雾，暗影残魂被烫得尖叫：“找死！”龙脉突然暴走，地面裂开十几道口子，黑水裹着腐灵草喷涌而出。
卡洛斯在漫天黑雨中撑开阵法，古籍哗啦啦翻到某页：“万法归宗！这术法要集天地灵气于一点，但需要阵眼......”
邓先森挥刀斩断袭来的黑线，瞥见灵田中央那株最高的九转灵稻。稻穗上结的不是稻谷，而是三颗龙眼大的金珠——那是龙脉复苏时结的“龙灵籽”。
“阵眼现成的！”他纵身跃起摘金珠，暗影残魂却操控龙尾横扫过来。灵悦甩出捆仙绳缠住龙尾，绳子瞬间被腐蚀得千疮百孔。
卡洛斯趁机摆下七盏青铜灯，灯油是用龙血混着雷击木灰调的。邓先森落地时摔进泥坑，三颗金珠却稳稳落在灯阵中央，霎时金光冲天。
“万法归宗，起！”卡洛斯咬破舌尖喷出血雾。七盏灯同时亮起，灵田里所有灵稻无风自动，稻穗中飞出万千金线汇向阵眼。暗影残魂尖叫着被金光从龙首扯出，黑影在空中扭曲成狰狞人形。
邓先森胸口黑线突然暴长，疼得他单膝跪地——原来暗影残魂早在他体内种了咒。灵悦见状，抓起把灵稻塞进他嘴里：“嚼！”
九转灵稻在齿间爆开清甜汁液，邓先森体内黑线如遇天敌，疯狂往心口缩。他趁机扯住一根黑线往外拽，线那头竟连着空中暗影！
“原来你和我早捆一块了？”邓先森狞笑，拽着黑线往灯阵拖。暗影残魂被扯得变形，嘶吼着操控龙脉撞向灵田。
千钧一发之际，卡洛斯掏出个陶罐砸在阵眼——正是之前煮龙鳞的罐子。沸腾的龙血泼在暗影身上，万法归宗阵金光暴涨，整片灵田仿佛化作熔炉，每一株灵稻都迸发剑气。
“不可能！你怎么会用噬魂砂......”暗影残魂在金光中消散前，突然露出诡异笑容。最后一缕黑烟钻进了那株结过龙灵籽的灵稻。
风停雨歇时，灵田里铺满暗红色灰烬。九转灵稻重新挺立，稻穗沉得压弯茎秆。卡洛斯瘫坐在泥里傻笑：“成了！万法归宗成了！”
灵悦却盯着那株吞了暗影残魂的灵稻发呆。稻叶背面凝着血露，风一吹过，露珠里隐约浮现暗影的脸。
邓先森捂着胸口走来，摘下一粒稻谷捏开——本该雪白的米芯透着黑丝。“好个暗影。”他把稻粒碾碎在掌心，“居然把残魂藏在灵种里。”
远处突然传来欢呼声。几个农修跑进灵田，惊喜地摸着颗粒的稻穗：“邓仙师！这批灵稻的灵气是之前三倍！”
邓先森与灵悦对视一眼，悄悄把那株怪稻连根拔起。根须上粘着的不是泥土，而是细碎的青铜渣——和钉在龙脉上的钉子一模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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