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韵城粮仓里堆满新收的九转灵稻，金灿灿的稻谷在麻袋里窸窣作响。邓先森抓起把稻粒搓了搓，米壳上细微的黑纹像蛛网，沾上汗就消失不见。
"掺了暗影残魂的灵种，总共流出去三十七袋。"灵悦攥着账本，手指掐得发白。她脚边跪着个瑟瑟发抖的粮商，裤管上还粘着几粒黑纹稻。
邓先森捻开一粒稻，米芯里蜷着条头发丝细的黑虫。那虫子突然弹起，被他两指捏爆，溅出的黑血把青砖地蚀出个坑。
"全烧了。"他碾着指尖黑灰，"连灰埋进雷击木林，撒三斤朱砂......"
话没说完，粮仓外突然传来惊呼。两人冲出去时，正看见个农修仰面倒地，怀里麻袋裂开，黑纹稻暴雨般泼洒。沾到稻粒的人皮肤下鼓起蠕动的黑线，有个汉子挠破脖子，抓出的竟是腐灵草叶子！
"暗影在催动咒种！"邓先森一脚踩住乱滚的稻粒，靴底滋滋冒烟。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——那道旧伤里蛰伏的黑线突然暴长，像蛛网般爬满上半身。
灵悦甩出捆仙绳缠住发狂的农修，绳子刚挨到人就被黑线腐蚀断裂。卡洛斯从丹房冲出来，怀里抱着的陶罐"啪"地摔碎，里面腌的龙血藤见风就长，眨眼缠住院子里那棵老槐树。
"接着！"卡洛斯抛来把青铜剪，刃口刻着镇邪符。邓先森一剪子铰断心口的黑线，断口处喷出的黑血落地变成蚯蚓，扭着往灵田方向钻。
"去灵田！暗影要借咒种重生！"邓先森踩着屋顶狂奔，沿途看见不少农户捂着胸口倒地。田间地头的灵稻无风自动，稻穗裂开吐出黑雾，在半空凝成暗影模糊的脸。
卡洛斯边跑边掏罗盘，指针疯转："他在吸食中咒者的精气！"
三人冲到灵田时，那株被拔除的怪稻位置塌陷成深坑。坑底涌出的黑水里泡着青铜钉，钉身上缠满血管似的红丝——正是之前钉龙脉的凶器！
"他娘的连环扣！"邓先森啐了口血沫，抄起柴刀就要跳坑。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，低头看见土里钻出条稻根，根须里裹着半颗农修的头骨。
灵悦一剑斩断稻根，断口喷出的黑浆里混着碎骨。更多稻根从西面八方钻来，根须间缠着腐烂的肢体——都是之前失踪的农修！
"他在用尸体养咒藤！"卡洛斯甩出符纸，黄纸沾到稻根就烧成绿火。火光映出坑底景象：数百具尸体被稻根穿成串，心口都插着青铜钉，钉尾连着黑线汇向坑心。
邓先森突然闷哼跪地，心口的黑线跟坑底黑线共鸣般暴涨。灵悦撕开他衣襟，骇然发现黑线己缠住心脏，皮肤下凸起蛛网状的纹路。
"砍了我！"邓先森把柴刀塞给灵悦，"趁咒线没爬满......"
话没说完，坑底突然伸出只青铜巨手，五指捏着团跳动黑影。暗影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："现在杀他，你们都得陪葬！"
卡洛斯突然扑向尸堆，从具尸体怀里摸出个酒葫芦。那是他私藏的"雷火酿"，用龙血藤泡了七七西十九天。他咬开塞子把酒泼向青铜巨手，酒液遇风即燃，烧得巨手滋滋作响。
"万法归宗的阵眼还在！"卡洛斯扯嗓子喊，"灵悦，用那招！"
灵悦愣了下，突然拽断颈间红绳——坠子竟是半片龙鳞。她把龙鳞按在邓先森心口，鳞片边缘割破皮肤，金血涌出瞬间，整片灵田的灵稻集体爆穗！
邓先森感觉心脏快要炸开。万法归宗大阵自动运转，所有灵稻的灵力通过他心口龙鳞灌注全身。卡洛斯趁机掏出个陶埙吹响，埙声引动地脉，坑底的青铜钉一根接一根崩飞。
"就是现在！"邓先森暴喝一声，抓住心口黑线往外扯。线那头连着坑底黑影，竟被他硬生生拽出个人形！
暗影残魂在金光中扭曲，突然分化成万千黑线钻向灵稻。邓先森浑身毛孔都在渗血，却咧嘴笑了："等你很久了！"
他猛地捶地，埋在地下的雷击木桩破土而出，组成个巨型牢笼。暗影残魂撞在木桩上，每撞一次就消融一分。灵悦割破手腕把血洒向木桩，血珠沾到雷击木就燃起青火。
"你以为我只会种地？"邓先森撕开上衣，露出刻满符文的胸膛，"老子还是烧窑的！"他双臂一振，万法归宗阵的灵气化作无形窑火，把整片灵田烧成熔炉。
暗影在火中尖啸，残魂凝成颗黑珠想要遁走。卡洛斯甩出个陶罐——正是煮过龙鳞的那个，罐口符纹亮起，硬生生把黑珠吸了进去。
"封！"三人同时咬破舌尖喷血，罐身瞬间爬满血纹。罐子剧烈晃动半天，终于"当啷"一声落地。
灵田己成焦土，冒着青烟的地上却钻出嫩绿新芽。卡洛斯瘫在地上傻笑："龙脉的生气......返上来了......"
邓先森却盯着陶罐皱眉。罐底沾着粒稻种，种皮上暗纹比之前更深。他抬脚要碾，稻种突然裂开，伸出条带倒刺的根须，闪电般扎进他脚踝。
"艹！"他拔出根须时带出血肉，伤口转眼发黑溃烂。灵悦扯下束发红绳扎住他小腿，绳结刚打好，焦土里突然冒出成片嫩苗——全是黑纹稻！
"没完没了......"邓先森抄起陶罐要砸，却发现罐底刻着行小字：噬魂砂出，九棺现世。他猛然想起暗影消散前的话，浑身血液都凉了。
远处突然传来地裂声，龙脉栖身的地缝彻底崩塌，露出底下九具青铜棺。每具棺材都缠着稻根，根须间隐约可见跳动的心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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