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霆渊把三个俘虏捆好扔到角落，军刀插回腰间，喘着粗气坐下来。
萧夜寒瘫在地上，手里的断棍扔在一边，嘴里嘀咕着：“这日子没法过了，打了一架还得提心吊胆，我这腰啊……”
林若和顾言泽靠着墙，脸色苍白，手里还攥着扔了一半的石头。夜凌站在窗边，紫眸扫着外面，气息虽弱却稳。
“三十多人，五六把枪……”苏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，低声道，“这军营守不住，跑也跑不远。得想办法。”
“想啥办法？”萧夜寒翻了个身，苦着脸，“苏黎，咱们人少枪少，连水都快喝完了。那帮疯子再来一波，我真得躺这儿了。”
苏黎瞪他一眼，“不爬就真死这儿了。陆霆渊，你咋看？”
陆霆渊揉了揉肩膀，低声道：“北边那据点二十多公里，他们有车，追过来顶多半天。咱们打赢这波是运气，下一波人多枪多，硬守是死路，跑也跑不过车。”
顾言泽推了推眼镜，“军营这破地方，藏都藏不住。北边不行，往南呢？地图上南边有个小镇，三十公里，兴许能找点物资。”
萧夜寒一听就炸毛，“顾言泽，你当我腿是铁打的？二十公里跑得我半死，再跑三十公里，我还不如在这儿等死！”
“等死更快。”苏黎冷笑，“南边小镇是个办法，可三十公里路上没遮没挡，撞上追兵就是靶子。得找个近点的地儿喘口气，再打算。”
“近点的地儿？”林若小声道，“这荒野除了军营还有啥？咱们跑了一路，连个破房子都没见着。”
“没见着不代表没有。”夜凌突然开口，紫眸转向仓库深处，“里面有东西，刚才没来得及看。”
“啥东西？”苏黎一愣，站起身，“尸体旁边？”
“不是。”夜凌摇头，走过去踢开一堆烂木板，露出一块被压扁的金属箱子，锈迹斑斑，边角却有隐约的刻痕，像某种编号，“这玩意儿，风吹的时候响过。”
“箱子？”陆霆渊走过去，蹲下看了看，“军用品，看着像装装备的。打开瞧瞧？”
苏黎点头，抡起斧子砸开锁扣，箱子吱吱呀呀弹开，里面滚出一堆破布和灰尘，还有一台巴掌大的黑色装置，边缘嵌着几个按钮和一根短天线。
旁边还有个拳头大小的圆形物件，金属壳子上布满细密的裂纹，像被摔过。
“这是啥？”萧夜寒爬过来，好奇地戳了戳，“收音机？”
“不像。”苏黎摇头，“没见过这玩意儿，顾言泽，你认得不？”
顾言泽凑过来，借着火光仔细看，皱眉道：“像无线电台，小型的，可能军用。那圆的……看着像电池或者信号器，可裂成这样，八成坏了。”
“无线电台？”陆霆渊挑眉，“能用不？”
“试试。”顾言泽拿起装置，按了几个按钮，没反应，又拧了拧天线，突然“滋滋”一声，扬声器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杂音，像有人在说话，却听不清。
“有声儿！”萧夜寒眼睛一亮，“苏黎，这玩意儿能用！说不定能喊救兵！”
苏黎笑笑，“你当这儿是拍电影？荒野里哪来的救兵？这信号要是连上那帮疯子，咱们死得更快。”
“可万一是好人呢？”林若小声道，“咱们跑了一路，总得赌一把吧？”
“赌也得先搞清楚。”苏黎接过无线电，拧了几下按钮，杂音更响，夹着模糊的人声：“……坐标……南偏西……紧急……物资……”
声音断断续续，像扰，后面又淹没在滋滋声里。
“南偏西？”顾言泽一愣，“地图上南偏西有个水库，十五公里，废弃的。听这意思，像有人在那儿？”
“水库？”陆霆渊皱眉，“十五公里比小镇近，可废弃的水库有啥用？物资也不一定有。”
“有信号就比没信号强。”苏黎眯眼，“这玩意儿能收能发，兴许能联系上谁。顾言泽，能修好不？”
“修？”顾言泽苦笑，“我不是工程师，这东西按钮都松了，天线也歪了，能响就不错了。发信号得有电源，那圆的可能是电池，可裂成这样……”
苏黎捡起圆形物件，掂了掂，“夜凌，你听听，这里面有动静不？”
夜凌接过来，贴着耳朵听了片刻，点头：“有，微弱，像电流。”
“电流？”苏黎眼睛一亮，“装上试试。”
顾言泽小心翼翼把圆形物件塞进无线电底部的槽，咔哒一声卡住，按下按钮，滋滋声更响。
红灯闪了两下，扬声器里突然清晰起来：“……这里是水库站，坐标南偏西15-7-3，紧急求援，物资告急，重复，紧急求援……”
“成了！”萧夜寒一拍腿，“苏黎，这是个活人！水库有人！”
“有人不一定是好事。”苏黎沉声道，“求援说明他们也撑不住，物资告急，去了可能是白跑。”
“可不去呢？”陆霆渊插话，“北边那帮疯子随时追过来，军营守不住，南边小镇太远，水库十五公里还能搏一搏。”
“搏啥？”萧夜寒苦着脸，“搏命啊？去了要是没吃的没喝的，咱们还得跑回来？”
“跑回来也比在这儿等死强。”苏黎咬牙，“水库有信号，说明有人活着，兴许有枪有车，能拼一把。顾言泽，能回话不？”
“试试。”顾言泽拧了几下按钮，按住一个键，低声道：“这里是军营，收到水库信号，你们有多少人？物资咋样？”
松开键，滋滋声响了片刻，扬声器里传来一个急促的男声：“军营？你们谁啊？我们十二人，三把枪，子弹不多了，水还有半桶，粮食两天都撑不到！你们能过来吗？”
“十二人，三把枪……”苏黎眯眼，“比咱们强点，可粮食两天都不到，去了也撑不了多久。”
“可他们有水。”林若小声道，“咱们水壶都空了，跑十五公里没水喝不得渴死？”
萧夜寒转头，“苏黎，你咋看？”
“去。”苏黎咬牙，“十五公里，天亮前能到。北边那帮疯子有车，留在这儿是死路，水库至少有水有枪，能喘口气。”
“喘口气？”陆霆渊笑了一声，“你这话我听着耳熟，跑了一路，喘的气儿都没囫囵过。”
苏黎站起身，“收拾东西，带上这无线电，天亮前走。俘虏咋办？”
“带上？”萧夜寒一愣，“苏黎，你还想拖这三个累赘？”
“不带。”苏黎冷笑，“放了吧，他们跑不远，北边那帮人追过来，先撞上他们，能拖点时间。”
“阴啊！”萧夜寒咧嘴，“苏黎，你这脑子真不是人想的。”
“你是在说你自己吧。”苏黎瞪他，“收拾好，走！”
陆霆渊割断三个俘虏的绳子，低声道：“跑吧，别回头，撞上你们老窝的人，自求多福。”
三人哆嗦着爬起来，跌跌撞撞跑出仓库，眨眼消失在黑暗里。
队伍收拾妥当，苏黎扛着斧子，顾言泽抱着无线电，林若分了半袋压缩饼干，每人一块塞嘴里嚼着。
夜凌走在最后，紫眸扫着身后，低声道：“风里有车声，远，朝这边来。”
“车声？”苏黎皱眉，“北边那帮疯子？”
“像。”夜凌点头，“还有一小时，兴许能到。”
“一小时……”苏黎咬牙，“走快点，天亮前到水库，拼一把！”
队伍迈开步子，走出军营，夜色浓得像墨，风吹过荒野，卷起尘土。
无线电在顾言泽怀里时不时滋滋响，断续的求援声像根线，牵着他们朝南偏西的水库奔去。
十五公里的路不近，夜深露重，寒气钻进骨头缝里。走了五公里，萧夜寒腿一软，差点摔倒，嚷道：“苏黎，这天儿冷得要命，咱歇会儿呗？”
苏黎回头瞪他，“歇在这儿等着喂狼？快走！”
“狼？”萧夜寒一激灵，跳起来，“别吓我，我走还不行吗？”
队伍咬牙撑着，月光洒在土路上，远处水库的方向隐约现出一抹黑影。
无线电又响起来，声音更急：“……水库站，求援！有人靠近，可能是敌……滋滋……”信号断了。
“有人靠近？”陆霆渊皱眉，“水库有麻烦了？”
苏黎咬牙，“他们有枪，咱们没有，拼一把兴许能活。”
走了十公里，天边泛起鱼肚白，寒风更刺骨。夜凌突然停下，低声道：“后面有动静，车声近了，五公里不到。”
“五公里？”苏黎回头，眼神沉下来，“北边那帮疯子追上来了？”
“应该是。”夜凌点头，“速度快，我们跑不过。”
苏黎喊，“水库还有五公里，冲过去！”
队伍拼了命狂奔，腿酸得像灌了铅，喘气声粗得像拉风箱。
无线电滋滋响，断续的声音又传来：“……水库站，敌方靠近，三辆车……求援……”信号又断。
“三辆车？”萧夜寒喘着气喊，“苏黎，咱们完了！他们有车，咱们腿跑断也跑不过！”
苏黎把斧子扛在肩上，“水库有枪有水，到了兴许能守住。别废话，跑！”
天色渐亮，水库的黑影越来越近，身后车声轰鸣，像死神在咆哮。
队伍冲到水库外围，喘得站不首腰，眼前是一片破败的建筑群，围墙塌了一半，水塔歪斜，远处传来枪声和喊杀声。
“到了……”苏黎喘着气，低声道，“里面打起来了，进去瞧瞧！”
队伍猫着腰靠近，枪声更响，夹着怒吼和惨叫。
水库站里，十二个人影在围墙后死守，三辆破车停在外围，十几个武装分子端着枪猛攻，火光映着血迹，一片混乱。
“苏黎，咋办？”陆霆渊低声道，“进去是送死，跑也跑不掉。”
“反正都是死，不如搏一把，或许还能有条生路！”苏黎咬牙，“无线电喊话，告诉他们咱们来了，联手守！”
顾言泽按下按钮，喊道：“水库站，这里是军营队伍，五公里外赶来，联手守住！”
信号滋滋响，对面传来急促的回应：“军营？快进来！西边围墙破口，冲进来帮我们挡！”
“西边破口……”苏黎点头，“走，冲进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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