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仪呆住了,怎么好好的跟他玩起命来了,她瞳孔中倒映着自己的表情,就跟被冰封的湖面一样。
“赌一把?”特莉的声音轻的像羽毛落地,“如果我死了,那就是我该死。如果我没死……”她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,“这把枪归我。当然,你也可以不赌——”
“——当然,枪也归我。”她补完这句话时,食指己经搭在了扳机上。
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麻烦停止了咀嚼,面包屑从她指缝间簌簌落下。莫仪听见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,像是要突破屏障似的,一下,又一下。
左轮露出的五个空弹巢,令莫仪的神经一紧,虽然刚刚特莉自己开了一发,但现在第六个弹巢——那个黑黑的——可能藏着死亡孔正对着她脑门,里面有没有子弹他不知道?他也不敢赌里面到底有没有子弹。
莫仪的呼吸一滞。
见他犹豫,特莉歪了歪头,枪管依然稳稳抵着太阳穴。她眼中闪过一丝玩味,像是猫逗弄掌中的老鼠。“等什么?”她轻声问,“等你说服我?”
“你知道转轮里有一颗子弹的,对吧?。”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声音压的极低,“六分之一的概率。”
“那又如何。”特莉的嘴角,“但概率只是数字。真正有趣的是……”她的瞳孔微微扩大,”当枪口抵着脑袋时,数字会变成什么感觉。”
僵持中,特莉的心跳莫名加速了,虽然她知道结果,但这是一种全新的感觉,是激动,是对可能的死亡吗?还是单纯的生死只在一念之间的赌博。
要是换别人,拿枪抵在眉心的那一瞬,他就开枪了,可现在这人是特莉,是他前世在漫漫长夜中暗生情愫的人,她会死会受伤,都是他不想看到的,因为他爱她啊!更何况是现在她拿着他手里的枪正低着自己脑门。
她的笑容,让莫仪想起他们曾在酸蚀见过的一种食肉花——美丽而致命。“聪明。”她轻声说,“但还不够聪明。”
莫仪还在犹豫,特莉等不下去了,她的手指搭在扳机下,正要扣下时。
“等等!你刚刚是不是说我可以不赌!”他突然说。
“扫兴。”她撇撇嘴,但胸口剧烈起伏的弧度出卖了她——那颗从未因危险而加速的心脏,此刻正疯狂撞击着肋骨。一种陌生的灼热感从脊椎窜上来,像是有人在她血管里注入了熔化的金属。
那种感觉太奇怪了——既像是站在万丈悬崖边缘,又像第一次触摸到火焰时的战栗。她本能的想要扣下扳机,用空膛的脆响来验证这种新奇体验,却又隐隐恐惧着可能到来的黑暗。
“喂,你干什么?”等她回过神,左轮的枪口己经抵在了他的下颌。
麻烦发出一声小动物般的惊叫。特莉瞳孔骤缩,方才还令她着迷的颤栗感瞬间化作冰冷的恐慌。她下意识伸手:”你——”
咔嗒。
他赌对了,左轮压根没塞子弹,这场赌局只是特莉测试自己是否会在危险时,抛下她们而走的证明,还是一场敲诈,想将他的左轮骗走。
空膛的声响比想象中更刺耳。莫仪的表情纹丝不动,唯有喉结滚动了一下。他慢慢放下枪,弹巢在阳光下泛着冷光——弹巢如预料般没有子弹。
“你……”她的话卡在喉咙里。她确实如莫仪想的那样,只不过少了一点,就是为了测试是否还有人最大的情绪‘恐惧’,虽然弹巢里没有子弹,若刚刚她真放了子弹,那他不就——
莫仪突然抓住特莉的手腕,将手掌按在了自己左胸,“感觉到了吗?”
掌心下的心跳又快又重,像困兽的撞击。特莉怔住了——原来不止是她,这个看起来狡黠的老狐狸也会害怕,他的害怕不是基于对自己的身死,而是对她。
“让我伤害你,甚至杀了你,这种事情我绝对做不到,”他首视着特莉的眼睛,试图将她的身影狠狠烙入自己视网膜里,“但如果是为了你去死,我会毫不犹豫。”
她像触电般缩回手,他胸口的余温与震动如印记般停留在掌心,眼中闪过一丝慌乱,是自苏醒来第一次的慌乱。
“你……你疯了?就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三天的人?”
“三天?”莫仪轻笑一声,手指着左轮冰凉的枪管,“对我来说,远不止三天。”
“那你的命……真是廉价……”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句,平常的话她应该说:“贱命就是廉价,对几个女孩子怎么说过?”
“廉价?”他苦笑一声,带着她读不懂的苦涩,“或许吧。”左轮在他指尖转了一圈,枪口朝下的,递向特莉。
她盯着递过来的左轮,却没有接,“你到底想要什么?”她终于开口,声音低哑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。
静默的月光适宜的透过窗缝,透过她乌黑的发丝,亮出一道霜白。
“我只想你活着。”
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特莉的胸口。她的呼吸一滞,某种情感在她心底泛起一丝细微的涟漪。
“为什么?你为什么想我活着?我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,值得你这样?”她下意识捏住衣角,她不明白,利益代表一切的世界,为什么会出现像莫仪这样的人。
“没有理由,”左轮在他手上又颠了颠,“就好比你再让我玩一次左轮,六个弹巢有6个子弹,你告诉我只有一颗,我依然会相信你。”
特莉只是死死的盯着左轮,没有说话,脑海里正反复上演着莫仪说的话。
见她迟迟没有反应,莫仪叹了口气,抱起还在愣神的麻烦,放在床角,并擦了擦嘴边的饼干屑,“该睡了,明天我还要早起。”
接下来的几天,贫民窟的空气里飘荡着一种诡异的躁动。
莫仪照常去工厂上工,但工友们的话题己经从猎杀团变成了更具体的东西——有人声称在西街看到了军用卡车,有人说听到了有虫族幼体在排水管道里爬行的窸窣声。谣言像野火一样蔓延,而莫仪只是在旁边听着,偶尔在关键处添一把柴。
特莉依旧警惕,但不再像最初那样时刻握着刀。而是开始观察莫仪的一举一动——他给麻烦梳头时笨拙的手法,他半夜惊醒时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手,他站在窗前望着贫民窟的灯火时,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。
“人好麻烦啊,这个猪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呀。”特莉呢喃道,一手将面包塞进麻烦的嘴里。
第西天傍晚,莫仪带回了一袋新鲜的面包和一瓶劣质果酱,饮食相比前了两天,好的不是一星半点。麻烦踉踉跄跄的扑上去,特莉却盯着他染血的袖口。
“你受伤了?”她问。
“不是我的血。”他轻描淡写的回答,把面包掰成三份,最大的一块推给麻烦,剩下的就和她平分。
“喂,外面那些人都在疯传虫族要来了。”特莉突然用沾着果酱的餐刀戳了戳桌面,“听说西街的物资站己经被抢空了,猎杀团只是来了,他们为什么这么慌张,难道虫族真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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