贫民窟整体来说并不是很大，只是错综复杂，毕竟谁能想到一条巷子的尽头，是两条巷口，而巷子里还有巷子。
行驶了大约半小时，装甲车终于驶出贫民窟的边界，轮胎碾过断裂的隔离带，驶上通往荒野的公路。贫民窟的硝烟与惨叫被远远抛在身后，只剩下引擎低沉的轰鸣在空旷的公路上回荡。
装甲车的前端像是被泼了一层诡异的颜料——蓝的发黑的拟态血液混杂着暗红的人类血迹，在金属表面形成一块丑陋的斑块。挡风玻璃上还粘着几缕人类的头发，随着风微微颤动。
约翰打开雨刷，清水冲刷着玻璃，将那些血迹冲成淡粉色的水流。他盯着前方笔首的公路，嘴角磋了一口：“刚才那群人，要死不死的，偏偏要冲上来。”
“那它们也只能算白活了，明知道我们不会停车，还自以为是的挡在车前，妄想道德绑架，可贫民窟怎么会有道德？”莫仪平静的说道，平静的像是讨论晚上该吃什么。
车内突然安静下来，只有引擎高速运转下产生的颤音。
装甲车在荒芜的公路上疾驰，从远处看贫民窟是一团模糊的阴霾。挡风玻璃被彻底洗净，窗外是一望无际的、黄褐色的荒野。
“从这里首走150公里，走到G36旧国道，就要左转……”莫仪看着地图说着，他们的第一站目的地是西边（人类领土)的三级安全城‘库落滋’，再去二级安全城。
约翰瞥了他一眼，“现在己经逃出来了，你的要求我完成了，现在该告诉我老瘸子联络地点与暗号了吧？”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敲击方向盘。
“笃——”
“笃——”
“笃——”
放在平常，敲击声是微乎其微的，可此刻却显得聒噪，像是墙上的钟表按照指定的规律的倒计时。莫仪的目光没有离开地图，但脊背却不易察觉的绷紧了。
“三级安全城库落滋，至于暗号……”莫仪故意在这停顿，有些话没必要说那么明白，他不是情报贩子，但同样会因为撒谎而死，布其里最后的情报真假还有待考察，况且他只说了在老瘸子可能出现的地方，并没有说他何时出现。
现在的莫仪需要约翰的装甲车寻求庇护，若强枪的话，大概率是能抢过的，但像他这样的老狐狸，不可能没留有后手，就像约翰刚刚指挥特莉在食物里翻出手雷。
这谁能想到？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藏着手雷这等杀器，说不准主驾驶的座包下，就藏了几把枪，或者某个不起眼的位置就藏着足以同归于尽的装置。
约翰这种人，莫仪前世见多了，一言不合就玩命的那种，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，手雷这种东西，刚刚特莉己经见识过了，他就不怕特莉藏着一颗来对付他？
同样的，约翰需要老瘸子的情报，莫仪的需求他同样清楚。
莫仪没有正面回答关于“暗号”的问题，反而把目的地锁定在“三级安全城库落滋”——这个细节像针一样扎进了约翰的经验里。
库落滋是必经之路，但也仅仅是中转站。老瘸子这种可以伪造二级安全城通行证的人，据点，不应该是设在三级安全城这种明面上的地方。这小子在绕弯子或者是在在拖时间。
“他不是不知道……他是在试探。” 约翰在心底冷笑。莫仪在等他先露底牌？还是这小子压根就没掌握真正的核心情报？燕京的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
布其里临死前和莫仪的窃窃私语瞬间浮现在约翰脑海——太快，太近，他当时只隐约看到布其里的嘴在动，而莫仪背对着他，同样在窃窃私语，仿佛在提防着他。可一个快死的老鼠能对狮子说什么？无非是求生的交易。
“老情报贩子的最后筹码……值钱的消息……难道老瘸子的真窝不在库落滋？” 约翰的思绪飞速运转。莫仪此刻的刻意的停顿就像是拿着块染血的破布在眼前晃悠，既吊着胃口，又暗示着残酷的结局——布其里就是前车之鉴。
他粗糙的指腹在方向盘任意的，其中就藏着一个极不起眼的微型凸起——那是他加装的武器保险。他的目光扫过副驾驶的莫仪，又迅速掠过后视镜。特莉抱着那个小崽子，低着头似乎没在意他们的对话，但约翰忘不了她扣动扳机时的眼神——冷静的像冰湖，杀人如拍苍蝇，就好像布其里只是她手里万千冤魂中豪不起眼的一具。那个小崽子正摆弄着那个破玩偶，但诡异的没有任何表情，她真的只有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吗？
“这小子肯定从布其里嘴里撬出了什么，现在想把我当盾牌和司机使唤到库落滋……呵，好算计。” 愤怒像毒蛇一样在约翰的胃里游走，但多年走私养成的求生本能更强悍的压下了情绪。“装甲车是我的，能跑多远，也只有我清楚，安全城的路我也比他们熟。老瘸子的情报固然要紧，但现在……”
约翰的拇指着方向盘那个不起眼的凸起——车厢里所有暗藏的机关都听命于这个位置。他在计算着风险：现在翻脸强行逼问情报？代价可能是后面那个女人的子弹和副驾驶这小子的临死反扑——那小子的反应速度和枪法还不清楚，但应该不会差。若逼得太急，他胡乱编个假情报把自己带进死路？或者他拼死一搏，让那个女人活到最后……
“库落滋……” 约翰的嘴角不易察觉的向下撇了撇，那地方盘踞的都是当地的地头蛇与……也许，到了那里，可以利用那里的混乱和规则，逼莫仪吐出真东西会更容易？他可以利用人脉把麻烦的人身安全当成绞索套在莫仪脖子上，毕竟他可不能保证一天24小时随时看住她，就算麻烦对他来说的意义并不大，那他照样可以制造个意外让那个危险的女人“消失”……
约翰深吸一口气，像是在酝酿着词汇的吐露，“行～”他故意拖长音调，“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，我们各有所需，到了哪里，连线时间与暗号你都得告诉我，那时我得到了我想要的，好处我自然少不了你。”
莫仪用情报压着可以活命的装甲车，以及特莉与麻烦上车的条件。
约翰则是用着车辆的资源压着莫仪不敢对他动手脚。
他们彼此制衡，微妙的平衡就在其中以一种为“死”后果围绕的隐喻诞生。
究竟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，还是兔走鹰飞，稍纵即逝？
“放心，”莫仪的声音像是投入深潭的石子，平静得几乎虚假，“到了库落滋，你自然能得到你想要的。”
现在的末世，只有二级安全城才能真正说有一定的安全保障，三级安全城在某种方面说比贫民窟还要危险，睡觉都不能睡太死，手里还必须捏着把枪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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