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很好，亲爱的我对你的答复很满意。”玛丽饶有趣味的挑眉。
说到底莫仪也不慌，因为他遭遇了危险，摩瑞卡就一定会及时出现，因为在早上与她的对峙中，她说：“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，但我一定会努力让莫仪先生喜欢上我的。”临走前她还递给他一块手帕说道：“随时带着哦，有空读我给你写的信，希望我的心意你会满意。”
手帕，不如说是监视器，就算不带着，他的气味也早就被记着了，或许在他路过一处地方，一个巷口的时候，就能看见摩瑞卡正蹲在墙边热情的跟他打招呼。
说不定现在他们的一举一动，就在摩瑞卡眼里。
她带着一种审视艺术品般的专注。“既然这两位小朋友帮我们找到了德克的踪迹……那就是我们的朋友。”
莫仪的警惕没有丝毫放松。协议检测告诉他，那七个持枪的威胁依旧存在，枪口像幽灵的吐息，在阴影里无声地锁定着他。玛丽的“满意”并非消去了危险，而是将他们拖入了另一种形式的囚笼。她对德克的恨意如同沉眠的火山，而他们的出现，仅仅是擦亮了一根点燃引信的火柴。
她指了指橱窗上的人体组织，幽幽的自顾自的说“德克欠我个眼睛，我这‘战利品’里，刚好缺一只。”
“说说吧，有什么需要我的帮忙？”
“没什么大事，就是来找工作。”特莉接过话。
顿时在场人除了莫仪都愣了一下，特别是艾琳艾米，嘴巴大的能塞个哈密瓜，玛丽的嘴角不禁抽了抽。
“亲爱的，你的意思是，你用德克的命，给你换个工作？这……有点慌缪了吧？”
在库落滋这座城市，所谓的治安官并没有太大作用，反而是依附地下帮派，互惠互利或者依属的关系。
而玛丽又恰好是地下第二大帮派的‘向日葵’派，大把人找她帮忙，无不付出一个足以肉疼的代价，每一种人各有每一种的代价。
而现在特莉跟玛丽说仅仅是为了工作，玛丽都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，她还以为特莉会提出怎样的具有挑战性的要求，但没想到是这个。
“就这个，仅此而己。”
“那好吧，库落滋有许多城市，你想要个怎样的？”
“嗯，不卖身、不辱尊严、甚至有趣一点的工作。”特莉眼里亮了亮。
“‘不卖身、不辱尊严、甚至有趣一点的工作’？”玛丽用一种近乎耳语般的轻柔声音重复着，每一个音节都像带着冰碴，“亲爱的，库落滋的‘有趣’，可能和你想象的……略有不同。”
她优雅地转过身，高跟鞋敲击着地板，发出清脆的回响，走向那个散发着血腥与化学药剂混合气味的“战利品”橱窗。她伸出一根保养得宜、指甲涂着暗紫色甲油的修长手指，轻轻划过冰冷的玻璃表面，指向其中一个装着浑浊福尔马林液、里面漂浮着一小块暗色组织的玻璃罐。
“比如说……”玛丽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诗意，“替我打理这间‘收藏室’？每天为它们拂去灰尘，检查溶液浓度，迎接新的‘朋友’？够有趣，绝对不卖身——除非你想和它们做朋友。” 她侧过脸，对着特莉露出一个森然的微笑，“至于尊严嘛……和永恒的‘美’打交道，本身就是一种崇高的尊严，不是吗？”
特莉脸上的“有趣”神情完全僵住了，她没想到这要求换来的竟是如此毛骨悚然的“工作推荐”。莫仪的眉头锁得更紧，协议检测里那七个幽灵般的枪口纹丝不动，指向自己的压力没有丝毫减弱。
“啊，看来艺术鉴赏不符合你的趣味？”玛丽发出一声轻笑，带着些许失望。她款步走向一旁装饰奢华的吧台，拿起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杯，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猩红的液体（看起来很像血，但浓稠度不对，更像是某种利口酒）。她轻轻摇晃着酒杯，红色的液体在光线下折射出令人不安的光芒。
“那么……也许调酒师？”玛丽抿了一口，“酒”，看向特莉，“我这个酒吧，偶尔会招待一些…品味独特的客人。需要有人能调制出符合他们口味的饮品。有时候，配方需要一点点……创新，假如你掏出一杯酒若单日客户点杯超过50次，就会每卖出一瓶，给你多加五点信用点提成。”她顿了顿，目光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橱窗，“这很有趣，需要想象力和执行力，不卖身，而‘不辱尊严’？客人满意就是最大的尊严。怎么样？”
特莉思索了下，“我之前没学过，能找人给我培训一下吗？”
“当然可以，亲爱的，瞧你可爱的样子。”
“当然可以，亲爱的，瞧你可爱的样子。” 玛丽的声音黏稠得如同她杯中晃动的“猩红醉生”，带着一种裹了糖霜的冰冷。她放下酒杯，款步走向特莉，那身酒红色的丝绒套裙在迷离的光线下如同流淌的血液。
“既然德克为这份‘见面礼’出了力，那这点小小的学费，我自然不会吝啬。”她的话语轻飘飘的，却让德克的命运在她口中显得更加廉价和绝望。艾琳和艾米在她靠近时，几乎同步地往后退了半步，垂着眼，身体绷紧得像受惊的兔子。
玛丽停在特莉面前，那股浓烈的甜腻香气混合着酒吧里浑浊的欲望气息扑面而来。她没有再看莫仪，但那种被七个枪口锁定的寒意从未从莫仪的脊背上离开过一瞬。协议探测清晰地标注着那些冰冷的敌意，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。
“明早9点来这个酒吧，艾琳会带你去找调酒师的。”她伸出断了根小拇指的手，示意与特莉握手，“合作愉快？”
这时暗处里传来退膛的声音。
特莉犹豫了一瞬，还是握住了那只残缺的手。玛丽的掌心冰凉滑腻，像某种冷血动物的皮肤。
“合作愉快。”特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。
玛丽满意地收回手，转身走向吧台，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节奏。她背对着众人，声音轻飘飘地传来：“那么，今晚就到这里吧。艾琳，送客。”
艾琳和艾米如蒙大赦，立刻快步走向门口，示意莫仪和特莉跟上。莫仪的神经依旧紧绷，协议探测的警报仍未解除——那七个枪口虽然退膛，但持枪者仍在暗处蛰伏，随时可能重新上膛。
走出酒吧后，回家的路上，夜风裹挟着库落滋特有的铁锈和腐烂气味扑面而来。特莉长舒一口气，肩膀微微垮了下来。
“恭喜。”
“还好吧，虽然不是靠自己的能力，但能找到工作，就无所谓了，好歹自己没付出什么。”
莫仪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下。他没说话，只是默默从那个似乎永远能掏出东西的口袋里，又摸出一块金色的巧克力。
“你到底有多少巧克力？”她说是那么说，但手己经接了过去，自动将外衣剥了开来，送入嘴中。
“不知道，你想要有多少，就有多少。”
特莉嚼着巧克力，浓郁的甜味在舌尖化开，短暂地麻痹了心头的复杂情绪。她含糊地应了声：“油嘴滑舌。”
“对了，我们出来了一天，麻烦怎么办？”
“还能怎么办？就让她一个人呆家里，玩小熊呗。”
“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带孩子的？这么不负责？”她的语气里带着丝难以察觉的怒意
他挠挠头，“那我们赶紧回去吧。”
他们急忙回到客栈，在门口的时候莫仪就听到麻烦的笑声，有些得意的说道：“你看嘛，我就说麻烦一个人也能玩的好好的。”
莫仪带着一丝在劫难逃的疲惫推开了房门。
门内灯光昏黄，小小的房间温暖得与门外阴冷潮湿的街道格格不入。
映入眼帘的画面让莫仪脚步微顿，也让跟在他身后、心里还残存着对不负责任带小孩的腹诽的特莉，瞬间僵在了门口。
麻烦小小的身影正坐在地板中央铺着的破旧毯子上，仰着头嘻嘻的笑着。
就在她的前面，一个
一个特莉从未见过的女人，正跪坐在麻烦面前。
她正微微倾着身体，面向麻烦。
她手里拿着一块……看起来像是某种动物肝脏（但颜色过于鲜艳均匀）的红色方块，用细长的银叉叉着，正耐心地递向麻烦的嘴边。
“小可爱，尝尝这个？深海虹鳕鱼肝，用……嗯，一种特殊的香料腌制过。”女人的声音响起，是那种刻意放缓的、带着吟咏诗般韵律的调子，柔和、甜腻，充满了令人安心的诱惑力。
麻烦眨巴着大眼睛，毫不犹豫地张开嘴，“啊呜”一口咬了下去，鼓着腮帮子嚼着，含糊地发出满足的唔唔声。
女人轻轻笑起来，笑声也像银铃摇晃般悦耳动听，她伸出手，指背轻柔地揩去麻烦嘴角一点微不可察的油渍。那手指纤细洁白，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，仿佛从未沾染过尘埃。她的整个姿态，温柔得像是天使降临凡尘，专门来呵护这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。
这幅温馨得不可思议的画面，却让特莉的胃猛地揪紧，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柱爬升。
这个女人是谁？！
麻烦从哪里认识的这种人？！
她怎么进来的!窗户房门都没有被强行破开的痕迹!
她身上那股过分干净、过分美好、过分……不真实的气息，与这个充斥着污秽、危险和贫穷的环境形成了令人心头发毛的强烈反差。
女人听到动静，她缓缓地、动作优雅无比地转过头来。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庞完全暴露在灯光下——在暖光下呈现出一种极其清透的琥珀色，清澈见底，像是两泓未被污染的山泉。特莉捕捉到了一丝稍纵即逝的、深不见底的平静。那不是人的眼睛在观察，更像是……某种精密仪器在扫描。
女人的目光首先落在莫仪身上，那双澄澈的琥珀色眼眸瞬间亮了起来，如同阳光穿透了平静的湖面，荡漾开一圈纯粹的、不容置疑的欢喜涟漪。
“莫仪先生！你回来啦！”她的声音变得更加甜美悦耳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雀跃和依赖。她像只归巢的鸟儿般轻盈地站起身，目光却立刻、精准地锁定在了莫仪身后的特莉身上。
特莉的神经瞬间绷紧到极致。她敢肯定，那女人看她的眼神，虽然脸上依旧带着完美无瑕的温和笑容，但那双眼睛里刚才的“欢喜”瞬间切换成了彻底的、毫无情绪的审视。那不是情敌的嫉妒或敌意，而是一种冰冷的、居高临下的评估，仿佛在判断一件物品的价值和类别。这眼神比任何敌意都更让特莉感到毛骨悚然。
女人径首走到莫仪面前，很自然地伸出手，姿态亲昵（却又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感）地想要帮莫仪解下那件沾了些灰尘的衣服，语气自然得如同女主人：
“你看你，外套都脏了，快脱下来，我帮你……”
莫仪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向后猛退了一大步，动作突兀又僵硬，后背首接撞在了半开的门板上，发出“哐”的一声闷响。他脸上的肌肉紧绷，眼神深处翻涌着压抑的惊恐和极致的抗拒，混合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恐惧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进来的？”莫仪的声音干涩而紧绷。
女人——摩瑞卡——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，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，但下一秒，她极其自然地收回了手，转向麻烦的方向，语气依旧带着温柔：“哎，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小可爱一个人呆在这，于是就进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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