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熹然和霍染对视一眼，同时想到了一个名字："李院长？"
"有可能。"霍然调出一份通讯记录，"看这个——过去十年间，莱恩的组织每次接近你们，都会收到一条来自中国的警告信息。发信人代号'白鸽'。"
"白鸽..."霍染轻声重复，眉头紧锁，"李院长的夫人养了一群白鸽..."
未熹然想起李院长办公室窗外的鸽舍，心头涌上一阵寒意。如果李院长就是"凤凰"，他接近她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？那些看似善意的帮助，背后又隐藏着什么？
"我们需要更多证据。"霍染说，己经掀开被子准备下床，"联系林默，准备回国。"
霍然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："关于林默...有件事你们应该知道。"他操作平板，调出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，"这是从莱恩的私人服务器找到的...看左下角那个人。"
视频显示一个实验室场景，日期是1992年——霍染父亲去世后一年。一群穿白大褂的人围着一个设备操作，左下角站着一个年轻亚裔男子，正在记录数据。尽管画质很差，但那挺拔的身姿和独特的侧脸轮廓...
"林默？"未熹然惊呼，"但那时候他才..."
"不可能那么年轻。"霍染的声音冷得像冰，"除非..."
"除非他也是实验体。"霍然沉重地点头，"第三位'回声'。"
病房陷入死寂。未熹然的大脑飞速运转——林默是霍染最信任的安保主管，掌握着霍氏集团和她个人的一切行踪。如果他一首在为莱恩工作...
"我不相信。"霍染突然说，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情绪波动，"林默跟了我七年，救过我三次..."
"姐，数据不会说谎。"霍然轻声说，"而且...他的生理数据确实有异常。我黑进医院系统查过，他的细胞端粒长度相当于25岁年轻人，但他至少应该有35岁了。"
未熹然想起林默永远不变的年轻面容和超乎常人的反应速度，胃部一阵绞痛。太多的谜团，太多的背叛...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如此陌生。
"先别打草惊蛇。"霍染最终决定，恢复了往日的冷静，"霍然，继续挖掘'凤凰'的身份。我们按原计划回国，但要秘密安排另一组安保。"
霍然点点头离开了。未熹然站在原地，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助。霍染走到她身边，轻轻握住她的手："无论发生什么，我们在一起面对。"
未熹然看着霍染坚定的眼神，突然明白了什么——在这个充满谎言和背叛的世界里，她们对彼此而言是唯一真实的存在。无论基因如何，无论体内流淌着什么，这份连接比任何科学实验都要深刻。
当天下午，她们乘私人飞机返回北京。两位母亲暂时留在瑞士接受进一步治疗，霍然则继续挖掘莱恩数据库中的秘密。
飞机上，未熹然从浅眠中醒来，发现霍染不在座位上。她起身寻找，最终在小型会议舱找到了她。霍染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发呆，画面上是一份加密的医疗记录。
"睡不着？"未熹然轻声问。霍染没有回头，只是微微点头："找到了妈妈的私人研究笔记...密码是我生日。"她的声音有些哽咽，"原来我出生时有严重的基因缺陷...预期寿命不超过十岁。"
未熹然走到她身后，看到屏幕上是一份婴儿病历——"霍染，女，3天，确诊为端粒酶缺乏症伴免疫缺陷..."
"妈妈参与'回声计划'是为了救我。"霍染轻声说，手指轻触屏幕上婴儿的照片，"她用'深海天使'的基因修补了我的DNA...然后为了确保稳定性，创造了你...我的镜像配对体。"
未熹然感到一阵眩晕，扶着霍染的肩膀才站稳。所以这就是真相——她存在的初始意义，就是作为霍染的"备份"和"稳定器"？这个认知本该让她愤怒或痛苦，但看着霍染颤抖的肩膀，她只感到一种深深的心疼。
"我很高兴她这么做了。"未熹然最终说，双手轻轻环住霍染的肩膀，"否则我们永远不会相遇。"
霍染转过身，眼中闪烁着未熹然从未见过的脆弱。她伸手抚上未熹然的脸颊，拇指轻轻擦过颧骨："你不恨我吗？因为我...你被卷进这一切..."
未熹然摇摇头，握住霍染的手："我唯一恨的是那些利用我们、伤害我们的人。"她顿了顿，"而且...如果没有这些，我们永远不会知道彼此的存在。"
霍染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，她倾身向前，额头轻轻抵住未熹然的额头。两人就这样静静相偎，听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，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中寻找片刻的安宁。
飞机降落在北京时己是深夜。出乎意料的是，李院长亲自来接机，站在贵宾通道口，一如既往的和蔼可亲。
"未医生，霍小姐，欢迎回来。"他微笑着迎上来，"周世昌的案子有了新进展，检察院需要你们明天去做个笔录。"
霍染的表情完美得无懈可击："谢谢您亲自通知，李老师。"未熹然观察着李院长的每一个细微表情——他温和的眼神，关切的话语，自然的手势...如果这个人真的是"凤凰"，那他的演技足以获得奥斯卡奖。
回程的车上，林默坐在副驾驶汇报近期情况。未熹然偷偷观察他的后颈——那里确实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微小疤痕，和她们的一模一样。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，在后视镜中与她视线相遇，眼神深不可测。
霍染的公寓加强了安保。进门后，她立刻启动了信号干扰装置，确保不会被监听。
"你觉得李院长知道我们发现了？"未熹然小声问。霍染摇摇头："不确定。但他今天特意提到周世昌...这不是巧合。"
两人疲惫地坐在沙发上，身心俱疲。过去两周发生的一切像潮水般涌来——绑架，枪战，基因共振，母亲的回归，以及那个最惊人的真相：她们不完全是人。
窗外开始下雨，起初只是零星雨点，很快变成倾盆暴雨。霍染突然站起身，走到落地窗前，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。
"有时候我希望..."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，"...希望一切都没发生过。希望我只是普通的霍染，你只是普通的未熹然..."
未熹然走到她身后，却没有触碰她："但我们不是。而且...如果没有这些，我们不会相遇。"
霍染转身，雨水在窗上形成一道水幕，将她的面容映得模糊不清："你后悔吗？知道真相？"
未熹然思考了片刻，摇摇头："真相再痛苦，也比活在谎言中好。"她向前一步，终于鼓起勇气说出那个盘旋在心头多日的问题，"霍染...现在我们知道了所有事...你对我的感觉...会变吗？"
雨声填满了沉默。霍染的眼神变得异常复杂，似乎在挣扎着什么。最终，她深吸一口气，伸手将未熹然拉近，两人的身体几乎相贴。
"从第一眼见到你，我就感觉...完整了。"霍染轻声说，雨水在她身后的窗上敲打出激烈的节奏，"现在我知道为什么...但那些感觉，那些瞬间..."她的声音哽咽了，"不管我们是什么，你是我唯一确定真实的存在。"
未熹然的眼泪终于落下。她伸手拥抱霍染，两人在雨声的掩护下无声哭泣，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孤独、痛苦和困惑全部宣泄出来。
"我们会找出'凤凰'，结束这一切。"霍染最终说，轻轻推开未熹然，为她擦去眼泪，"然后...我们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。"
未熹然点点头，却忍不住问："什么样的生活？"霍染的嘴角微微上扬，眼中闪烁着未熹然从未见过的温柔："普通人的生活。没有追杀，没有阴谋...只有..."
她没有说完，但未熹然明白了。两人额头相抵，呼吸交融，窗外的暴雨仿佛成了背景音乐，为这个充满谎言的世界中唯一真实的连接伴奏。
深夜，当未熹然在半梦半醒间翻身时，感觉到霍染悄悄起身离开了卧室。她眯起眼睛，看到霍染站在窗前，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。她在给谁发信息？未熹然没有问，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孤独的背影，心中涌起一阵保护欲。
无论前方还有什么风暴，她们都将一起面对。这个承诺，未熹然在心中默默许下。
第二天清晨，门铃响了。霍染打开门，看到李院长站在门外，脸色异常严肃。
"出事了。"他说，声音低沉，"周世昌在监狱里自杀了...留下了一封信，指明要交给你们。"
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信封，上面用血写着两个名字："霍染 & 未晞"。
霍染接过信封，手指微微颤抖。未熹然走到她身边，两人对视一眼，同时意识到——这不会是结束，而是另一场风暴的开始。
信封里只有一张纸条，上面写着一行字：
"凤凰即将重生，而回声终将消散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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