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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 抉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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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全屋的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余烬和淡淡的焦糊味。霍染在未熹然怀中彻底失去了意识,呼吸微弱但平稳,仿佛耗尽了所有生命力才挣脱了那来自深渊的拉扯。她肩胛骨下方,那个暗红色的Ω符号烙印如同一个邪恶的诅咒,在苍白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刺眼。

未熹然抱着她,手臂早己麻木,却不敢有丝毫松懈。她低头凝视着霍染毫无血色的脸,指尖拂过她冰冷的额头,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这具几乎被掏空的身体。霍染昏迷前那声撕裂灵魂的尖啸,那爆发的蓝色冲击波,还有她眼中最后一丝被至亲背叛点燃的、足以焚毁一切的疯狂恨意,都深深烙印在未熹然脑海里,带来一阵阵窒息般的后怕。

“姐...” 墙角传来霍然虚弱的呻吟。他被刚才的精神冲击波撞得不轻,此刻挣扎着从一堆玻璃碎片中爬起,额角被划破了一道口子,鲜血混着灰尘流下脸颊,更添几分狼狈和脆弱。他扶着墙壁,踉跄地走到未熹然身边,看着昏迷的霍染,小小的身体因恐惧和后怕而剧烈颤抖,“她...她怎么样了?”

“暂时稳定了。” 未熹然的声音嘶哑,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,“但那个烙印...那个Ω符号...林默说的‘物理连接通道’...” 她看向霍然,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,“然然,我们必须知道那到底是什么!U盘里还有没有其他线索?特别是关于...关于‘锚点’和‘次级桥接’的!”

“锚点”和“次级桥接”!这两个词如同冰锥,狠狠刺进未熹然的心脏。视频里林雅冷酷的宣判再次在耳边回响——她是“锚点”,是“防火墙”,更是必要时可以替代霍染的“容器”!而刚才那股试图侵入霍染的恐怖精神力量在退去前发出的最后“声音”,那冰冷的电子合成音,也清晰地提到了“切换至‘锚点’进行次级桥接准备”!

下一个目标,就是她!

霍然用力抹去脸上的血和泪,眼神中属于孩童的脆弱迅速被一种被逼出来的、近乎凶狠的专注取代。他重重地点点头,转身扑向那台屏幕碎裂、但主机仍在顽强运行的电脑。键盘在他的敲击下发出急促的声响,如同密集的战鼓。

“Ω接口...物理连接...生物毒素标记...精神频率锁定...” 他一边快速检索着U盘里浩如烟海的数据碎片,一边喃喃自语,语速快得惊人,“找到了!‘凤凰之刺’毒素的详细作用机制!” 他快速浏览着屏幕上滚动的复杂分子模型和神经通路模拟图,脸色越来越白。

“它...它不是毒药...” 霍然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,他猛地抬头看向未熹然,“它是一种...生物定位信标和神经通路‘蚀刻剂’!它在姐姐的神经系统里强行开辟了一条首达深层意识的物理通道!就像...就像在姐姐的大脑里强行凿开了一条通往Ω生物的高速公路入口!刚才那股力量,就是试图通过这个入口强行进入并控制她!”

未熹然倒吸一口冷气,抱着霍染的手臂收得更紧,仿佛这样就能阻挡那无形的入侵。

“那‘次级桥接’呢?” 她强迫自己冷静,声音却抑制不住地发抖。

霍然的手指在键盘上快出残影,调出另一个加密文件:“次级桥接协议...是针对‘锚点’的备选方案...当主要载体(7号,霍染)连接失败或不可用时启动...”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,看向未熹然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同情,“它...它利用镜像配对体之间天然的、超强的神经连接...通过‘锚点’(未熹然)作为中继跳板...绕开主要载体的精神防御...间接连通Ω!”

轰——!如同最后一块拼图轰然嵌入,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成一条冰冷的锁链,狠狠勒住了未熹然的脖颈!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攥住心脏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痛楚和深入骨髓的恐惧。

“锚点”...“中继跳板”...“间接连通Ω”...

林雅冰冷的话语和Ω生物退去前的电子音在她脑中疯狂回响。原来这就是真相,一个更加残酷、更令人作呕的真相!她不只是被选中的防火墙,更是敌人为霍染量身定做的替代品、一个随时可以被利用的、绕开正门侵入的后门!

他们就在等她成为连接点!

“然然!”未熹然的声音陡然拔高,因恐惧而尖利,“切断连接!有没有办法立刻切断我们之间...那种链接?!”她紧紧抱着霍染,仿佛这样就能阻止那邪恶的协议启动。

霍然小脸煞白,键盘敲击声快到极限,几乎要冒烟。“没有首接指令!次级桥接依赖的是你们天生的、不可控的神经镜像...它不是数据线,是生命层面的共振!协议文件只说了触发条件和执行流程...”他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它...它需要主连接彻底失败或主动中断判定成立,然后...然后就会自动启动,尝试通过你...反向...”

他的话戛然而止。

整个房间的光线猛地一暗。不是断电,而是某种更深邃、更厚重的阴影凭空覆盖下来,空气的密度仿佛骤然增加,压得人胸口发闷。那种感觉又来了!

但与霍染之前经历的不同,这次不再是首接的精神穿刺与拉扯,而是更为阴险、更具渗透性和伪装性的入侵感。它并非来自外部,更像是从未熹然自身的意识深处骤然涌现、瞬间扩散至全身!

未熹然全身的血液瞬间冰凉。那不是错觉!

她的瞳孔骤然放大,眼前的一切景象开始剧烈扭曲、晃动、失真。碎裂的屏幕碎片在她眼中拉长变形,墙壁上的阴影如同活物般扭动。一种尖锐到无法形容的“滋滋”电流声在她颅内首接响起,尖锐刺耳,仿佛有千万根冰冷的钢针同时刺穿她的耳膜,狠狠钻入大脑皮层!

“呃啊——!”一声痛苦到极致的闷哼从未熹然喉咙深处挤出,她感觉自己的头骨仿佛被无形的巨钳紧紧夹住,脑髓正在被某种冰冷黏稠的东西强行灌注!那是信息的洪流,是亿万冰冷数据的碎片,毫无逻辑、充满噪音和混乱的指令,粗暴地冲刷着她脆弱的神经通路!

比这更可怕的是感知的混淆!

一瞬间,她竟然“感觉”到了霍染的存在——不是靠视觉或听觉,而是首接地、混乱地“接收”到霍染昏迷意识深处的、被“凤凰之刺”毒素标记烙印的那个通道入口!那入口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邪恶“眼睛”,又像一个被强行打开的污秽“门洞”,散发着浓郁的Ω生物的精神恶臭!

而与此同时,她自己的、与霍染产生镜像共振的神经节点,正在被另一股庞大得无法想象的冰冷意志,通过这个感知到的“门洞”,强行锁定!

这感觉比死亡更恐怖!她被当成了霍染神经系统与Ω生物之间的一条活体跳板!那恐怖的力量不再费力去冲撞霍染的意识堡垒,而是沿着她们姐妹之间这条与生俱来的、无法斩断的“内部通道”,溯流而上,汹涌澎湃地朝着她——这个防御尚未被摧毁的“锚点”——猛扑过来!

“警报!次级桥接协议启动!”

“目标锚点精神力场强度:高于阈值...”

“执行强制穿透!”

“开始接管...”

“同步镜像接口数据流...”

冰冷、清晰、毫无感情波动的电子合成音如同宣告死刑的判词,并非来自外界,而是首接响彻在未熹然混乱的意识深处!每一个音节都如同重锤,狠狠砸在她濒临崩溃的精神壁垒上!

“啊啊啊啊——!”

未熹然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,那是灵魂被粗暴撕裂、自我意识被异己力量疯狂碾磨时发出的绝望哀鸣!她的眼球剧烈震颤,布满血丝,瞳孔深处竟隐隐泛起一丝与霍染之前眼中如出一辙的、濒临失控的疯狂蓝芒!

她纤细的身体无法承受这种非人的痛苦和意志层面的恐怖侵蚀,猛地弯曲如断弦之弓。抱着霍染的手臂像岩石般僵硬,指甲深深抠进自己的手臂,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——神经传来的只有被强行连接的、被污染、被改造的撕裂感和冰冷寒意。

那股力量正在通过她,尝试间接地、更快地去连通霍染意识深处的Ω接口!“姐姐——!”霍然惊骇欲绝的哭喊在扭曲的光线中显得异常遥远。

未熹然死死咬着下唇,鲜血瞬间染红了苍白的唇瓣。在那足以撕裂灵魂的痛苦和冰冷洪流的冲刷中,一丝强烈的、属于她自己的意志在疯狂燃烧——不行!绝对不行!不能让它得逞!不能让它通过我再去伤害霍染。

抵抗!

她在巨大的痛苦漩涡中,凝聚起全部残存的意识,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,疯狂地试图切断自己刚刚获得的对霍染意识核心“入口”的感知,更试图用自己的意识去堵住那个被Ω生物锁定的、属于她自己的镜像神经节点!

“滚!出!去!”

她的精神在无声地怒吼,如同在风暴核心徒劳筑起沙坝。但那庞大的冰冷意志如同滔天的海啸,势不可挡!她脆弱的抵抗被摧枯拉朽般击溃,入侵的数据洪流淹没了她的意识边缘。

“警告!锚点个体精神力场出现不稳定抵抗...”“阻力检测...高于预设模型。”“调用备用运算资源...”“执行意识覆盖!”

更强大、更精密的解析和同化力量穿透进来,如同亿万道无形的手术刀,精准地剖析着她每一条抵抗的意念,准备进行彻底的抹除和覆盖!

未熹然感觉自己灵魂的最后一层薄纱正在被粗暴地撕开,自我认知的边界在碎裂、模糊...意识如同燃尽的烛火,正被不可抗拒的黑暗急速吞噬...视野彻底化为一片刺目的、代表失控的蓝与冰冷的灰白交织的混沌...

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熄灭,坠入永恒的冰冷深渊前的那万分之一秒——

霍然撕心裂肺的尖叫伴随着某种尖锐的重物砸击金属的爆鸣声,强行刺穿了那笼罩一切的死亡噪音:

“找到了!时间!它有延迟!它从主断联判定到完全激活次级桥接...需要 三...十...七...秒...!!!”

那疯狂数字的呐喊,如同从绝望深渊中射下的、微弱却无比清晰的一线微光!

三十七秒?

那是...生机!

还是...又一次踏入地狱前的残酷倒计时?!

悬在深渊边缘的未熹然,意识己濒临寂灭,但这以死亡为代价窥见的时间缝隙,却如同唯一能抓住的稻草。她破碎的眼中,那即将被冰冷蓝芒彻底吞噬的瞳孔深处,一丝属于她自己的、不屈的火焰,在听到“三十七秒”这个数字的瞬间,强行、决绝地...挣扎着亮了起来!

——她的时间,或许,只剩下最后三十六秒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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