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势渐弱的瓦砾堆前,炽热的空气带着呛人的烟火味扑面而来,沈昭的手还搭在裴砚掌心。
不知为何,她搭在裴砚掌心的那一瞬间,竟隐隐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,像是被什么古老的气息牵引,可这感觉转瞬即逝,她以为是火场的燥热让自己产生了错觉。
方才救火时蹭上的炭灰在她眼下洇开,倒衬得那双杏眼如夜空中闪烁的星子般更亮。
那炭灰摸上去粗糙且干涩,带着一丝烟火的余温。
她正要说什么,房梁突然发出"咔嚓"一声,那声音尖锐而刺耳,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——
"小心!"裴砚旋身将她护在怀里,碎木片擦着他后颈飞过,那碎木片划破空气的"呼呼"声清晰可闻。
沈昭能感觉到裴砚的身体紧绷,肌肉隆起,像是一座坚实的堡垒。
在这瞬间,沈昭瞥见裴砚后颈处有一抹极淡的青色若隐若现,似是某种纹路,但又太快消失不见,她也没多想。
可沈昭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头,她盯着男人后颈那道淡青疤痕,那疤痕在火光的映照下,隐隐透着一丝神秘的气息。
忽然想起三日前在医馆,老大夫把脉时欲言又止的模样。
"龙鳞合......"
阴恻恻的笑声从斜刺里传来,那笑声像是夜枭的啼叫,让人毛骨悚然。
沈昭猛地抬头,正撞进一双泛着冷光的眼睛,那冷光如同冰刃,刺痛了她的目光。
那黑衣男子不知何时落了地,面纱半垂,刀疤从眉骨斜贯至下颌,在火光里像条狰狞的蜈蚣,那刀疤的纹理在火光的跳跃下,显得格外恐怖。
他指尖捏着半块并蒂莲发簪,正是沈昭半月前在城南火场捡到的那半块。
那发簪在火光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,散发着淡淡的金属凉意。
"裴大人的皇族血脉是假,"他甩了甩手中那截断裂的夜光丝线,丝线在火光中泛起妖异的红,那红光像是地狱的火焰,透着不祥的气息,"但沈家军的血脉......"
话音未落,他突然扣住沈昭手腕,那只手冰冷而有力,如同铁钳一般。
沈昭下意识要挣,却觉掌心一痛——男子指尖不知何时多了枚细针,正往她掌心血肉里按。
那细针的寒意透过皮肤,首达心底。
血珠顺着指缝滴落,恰好落在沈昭方才从火场抢出的密信地图上,那血珠滴落在纸张上的"滴答"声,在寂静的火场中格外清晰。
"昭昭!"裴砚要拦,却被一股暗劲震得踉跄,那股暗劲带着强大的冲击力,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颤。
地图上的血珠像滴进热油的水,"滋啦"一声晕开。
原本模糊的龙鳞纹路突然清晰起来,更有一行朱砂小字从血痕里浮出来:"沈家军的血脉,才是真正的双皇锁钥。"
沈昭瞳孔骤缩。
她想起十二岁那年,父亲被押往刑场前塞给她的半块虎符,那虎符的形状和质感仿佛还残留在手心;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她手说"昭昭,沈家的血是把双刃剑",母亲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;想起三天前裴砚翻出的那本《军阵要略》里,夹着的半片染血龙鳞......
"咳咳......"
剧烈的咳嗽声打断她的思绪,那咳嗽声带着痛苦和挣扎,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。
裴砚捂着嘴踉跄后退,指缝间渗出的黑血触目惊心,那黑血的颜色在火光的映照下,显得格外诡异。
他额角青筋暴起,盯着黑衣男子的眼神像淬了毒:"七年前那夜,是你在将军府放的火!"
"聪明。"黑衣男子抽出腰间弯刀,刀锋抵住裴砚咽喉,那刀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,仿佛能瞬间割破人的喉咙,"沈家军的寒玉毒,需双皇血脉才能解——你这个冒牌货,该死了。"
"裴砚!"沈昭扑过去要拦,却被男子一脚踹在腰上,那一脚的力量让她感觉仿佛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移位。
她撞在焦黑的柱子上,喉间泛起腥甜,那焦黑的柱子摸上去粗糙且滚烫。
却见那男子刀身微转,在裴砚颈侧划出一道血线。
黑血混着红血淌下来,在地面积成小滩,那滩血在月光下散发着刺鼻的腥味。
"周大人,你的周家秘药配方......"
变故来得突然。
马凤娘不知从哪窜出来,将怀里的密信往火里一掷,那密信燃烧时发出的"噼里啪啦"声,像是一场激烈的战斗。
沈昭这才注意到墙角缩着的周大人——他方才还在装模作样救火,此刻却盯着被烧的密信,脸色比死人还白。
"臭丫头!"周大人大吼一声,爱睡懒觉的汤圆说: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!那吼声如同炸雷,震得人耳朵生疼。
挥袖间射出数枚透骨钉,那透骨钉在空中呼啸而过。
马凤娘早有防备,旋身躲进断墙后,却不想墙后突然窜出个铁塔似的身影。
铁驴的狼牙棒带着风声砸下,那风声如同猛兽的咆哮。
马凤娘躲闪不及,左肩顿时绽开血花。
"九娘!"沈昭急红了眼。
她扯断腕间织甲护腕——这是她用三十层精铁蚕丝织成的,平时用来锻造战甲,此刻却成了救命的武器。
那护腕在手中触感冰凉且坚韧。
她反手一甩,护腕如灵蛇般缠住铁驴手腕,借力翻身上前,指尖扣住铁驴腋下麻穴。
铁驴闷哼一声,狼牙棒"当啷"落地。
沈昭趁机扑到马凤娘身边,撕下半幅裙角给她止血。
血浸透布料,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——是周大人常用的见血封喉散。
"昭昭......"马凤娘攥住她手,指缝间塞了个小瓷瓶,那小瓷瓶摸上去光滑而凉爽,"周家秘药......解药......"话未说完便昏了过去。
"沈姑娘好手段。"黑衣男子的声音从背后逼近,那声音仿佛从黑暗中传来的幽灵低语。
沈昭转身,正见他踩着裴砚的脚背,弯刀挑着裴砚下颌,"现在,是时候谈谈你沈家的血脉了。"
裴砚仰头看她,眼神里有警告,有疼惜,还有一丝决绝。
沈昭突然想起昨夜他翻查旧案时说的话:"昭昭,有些秘密,可能会要了你的命。"可此刻她望着他苍白的脸,望着他颈侧那道与自己虎符上一模一样的龙鳞纹路,突然就笑了。
"你们的血脉,都需要我的血。"她一步一步逼近,掌心还在渗血的伤口对着两人,"萧景琰,前朝皇弟,七年前被沈将军护着逃出宫,却在将军府反水;裴砚,当年被调包的沈家军遗孤......"她顿了顿,"对吗?"
黑衣男子的刀微微一颤。
沈昭趁机扯住裴砚衣领,将他锁骨处淡青色的纹路与萧景琰后颈的龙鳞重叠。
两簇龙鳞纹路在火光中泛起同样的红光,像两团即将相融的活火。
"你......"萧景琰瞳孔地震。
"西域狼帮主力己破边关!"
急促的马蹄声撞碎僵局,那马蹄声如鼓点般密集而沉重。
此时,火场周围的火焰随着马蹄声的节奏剧烈跳动,火焰的影子在众人脸上不断晃动,每个人的表情都在火光和马蹄声中显得格外紧张。
周大人的传令兵撞开半塌的木门,浑身是血:"狼帮带着十万铁骑兵,己经过了青石关!"
"什么?"周大人脸色骤变,"不是说还有三日......"
"裴大人!"传令兵看见跪在地上的裴砚,像抓住救命稻草,"边关守将说,只有您的虎符能调动镇北军!"
裴砚撑着地面要起身,却又咳出一口黑血。
沈昭急忙扶住他,却觉他胸膛传来灼热的温度。
她下意识扯开他衣襟——那道从锁骨蔓延至心口的龙鳞纹路,竟与自己左腹的伤疤轮廓完全吻合!
"当年你父亲为护沈家军遗孤,调包了我和萧景琰的身份。"裴砚攥住她手,指腹蹭过她掌心血痕,"所以寒玉毒的解法......"
"够了!"萧景琰挥刀劈来,刀锋擦着沈昭耳际划过,在墙上留下半尺深的刀痕,那刀痕像是一道恐怖的裂痕。
"要么怎样?"
低沉的嗓音混着铁链崩断的脆响。
沈昭转头,只见裴砚跪坐的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细纹。
他腕间那副锁了他三年的玄铁锁链,此刻正断成数截落在脚边。
他胸口的龙鳞纹路泛着金光,像被某种力量唤醒的活物,顺着脖颈爬上脸颊,连眼尾都染了层金红。
萧景琰的刀"当啷"落地。
"密信最后一折页,记载着你的死讯。"裴砚站起身,身影在火光中拉得老长,"七年前你就死在寒玉池底——现在站在这里的,是被龙鳞血脉操控的活死人。"
火场外突然传来震天的战鼓声,那战鼓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震碎。
火焰在战鼓声中疯狂摇曳,火星西溅,仿佛也被这紧张的气氛所感染。
沈昭望着裴砚眼尾的金红,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:"昭昭,若有一日见着金鳞现世,便知沈家的血,终要为这天下燃尽。"
而此刻,裴砚腕间断裂的锁链还在发烫,金色纹路顺着他的血管游走,在月光下泛着令人心悸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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