旋即，二人翻身上马，疾行而去。
东厢房
两个六旬左右的老头手里各拿着一个油汪汪的鸡腿，毫无形象地啃着，满嘴油渍。
一个老头端起桌上的酒壶，仰头一饮而尽。辛辣的酒顺喉而下，他发出“斯哈”的声音。
对面的老头嗤笑一声，道：“都跟你说了，别喝太急，没喝过酒啊？”
先前的老头嘿嘿一笑，回答：“的确很久没这么痛快地喝过了。对了，刚才谁来了？”
对面的老头眼睛都没抬，不以为意地道：“嗯，两个毛头小子而己。模样俊俏的那个呢，底子还凑合。长得一般的那个呢，一点底子没有，啧啧。
唉呀，现在这些年轻人啊，真是跟地里的韭菜一样，一茬不如一茬。”
先前的老头咂摸着嘴，道：“呦，洞察力可以啊。我还以为你只顾喝酒吃肉嘞。”
对面的老头毫不留情地训斥道：“你以为我是你呐。
吃吃吃，就知道吃，跟猪投胎了似的。
我们俩，总得有一个办正事吧？”
先前的老头被骂习惯了似的没有反驳，转而道：“我说，你怎么知道那没底子的年轻人不是隐匿气息的绝世高手啊？”
对面的老头白了他一眼，开口：“哼，你以为那绝世高手是地里的白菜，遍地都是啊？
这满京城，能在我这蒙混过去的不超过十人。”
先前的老头撇了撇嘴，道：“哼，行，你厉害。我还是啃我的鸡腿吧。”
对面的老头把吃剩的鸡腿扔进他的碗里，说：“喏，都给你。”
先前的老头急忙用胳膊环住碗，讪笑连连。
不到一个时辰
这边，盛清戈和武阳己经快到皇宫，武阳还想继续护送盛清戈。她却忽地勒停马匹，武阳见状也一拽缰绳停了下来。
盛清戈从衣襟掏出一个信封，是方才在星辰那仓促写的。
她递给武阳，沉静开口：“五日后，把这封信送到星辰住的宅子里的东厢房的那两个老头手里。”
之前给言昭的那张纸条上写的地址正是盛府，不过收件人是阿风，是武阳为了潜入盛府起得化名，之前他每次出任务都会换一个化名。
她没有在星辰面前首接告诉言昭地址，就是怕他会怀疑。让言昭烧掉也是怕星辰发现，同时也不能让武阳的身份暴露。
武阳应声接过，道：“好，主子放心，保证送到。”
盛清戈有些不放心地叮嘱：“在盛府一切小心，盛府其他人的性命固然重要，你的性命同样重要。所以，不许出事，知道了么？”
武阳心下感动，红了眼眶，哽咽道：“属下知道了。”
主子向来如此，他们这些人跟着执行任务，别的主子只会要求把消息带回来，根本不顾他们这种下人的死活。
可主子说过，线索断了可以再查，但人没了就回不来了。
盛清戈看到他这副样子有些好笑，道：“搞什么？又不是生离死别。”
武阳依旧哽咽着开口：“可属下还是不放心，那宫里都是些牛鬼蛇神，主子，主子孤身一人入虎穴，养父母不管就算了，明明亲生父母就在这京城里，生父也是一品大官，主子却不能跟他们相认，更别说依靠了，属下又不能待在你身边，难免担心……”
盛清戈抿了抿唇，道：“也许这辈子跟他们没有缘分吧。
武阳，即便没有他们，但我有你们，也很知足了。
不说了，快到下钥的时间了，走了。”
说完，一夹马腹，潇洒离去。
武阳望着那一人一马的背影，拭去眼角的泪痕，喃喃道：“唉，也不知主子能不能放下那个人。”
旋即，掉头疾奔而去。
不多时，盛清戈终于在下钥前赶回皇宫，在敬事房太监的带领下找到流华殿，此时，她己经带上面纱。
流华殿地处偏僻，在这宫里，越受宠的嫔妃居住的地方就越靠近皇帝的承青殿，婉贵妃居住的初云殿距离皇帝的位置仅次于皇贵妃。
敬事房太监己经离去，盛清戈勾唇，这皇帝的嫌弃之情还真是不言而喻。
无所谓，住在犄角旮旯才好呢。
流华殿外围的宫墙有些剥落，显得老旧，上面爬满了色彩艳丽的紫藤花（藤蔓），倒是给死气腾腾的流华殿平添了几分生机。
盛清戈走入殿院，入目是红墙青瓦，庭院石桌。期间，有婢女向她行礼。
她颔首，推门走入殿内。
两名婢女还有一位嬷嬷急忙欠身行礼道：“奴婢，老奴见过娘娘。”
盛清戈坐到主位上，淡淡道：“免礼。”
三人齐齐起身，其中一个面上寡肉刻薄的婢女悄默默地抬头瞧了眼位子上的盛清戈。
怎么还戴着面纱呢？这么见不得人？
盛清戈假装没瞧见，冲另一个脸蛋圆圆的婢女柔声道：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婢女有些受宠若惊，道：“回娘娘，奴婢名叫银月。”
盛清戈微微颔首，中间的嬷嬷毛遂自荐道：“老奴曹氏，是宫里的掌事嬷嬷，负责后宫的日常管理和协调，娘娘唤我曹嬷嬷就好。”
盛清戈嗯了一声，冷声开口：“你们先都出去。对了，给我打一盆清水过来。”
银月应声，三人陆续走出大殿。
银月端来清水后盛清戈就命令她出去，然后清洗完脸来到寝室坐到装奁跟前，打开木盒拿出人皮面具，一点点往脸上熨帖。
殿外
银月正在石桌上泡茶，曹嬷嬷和先前殿里的另一个婢女秋水双手环胸，站在一旁。
秋水目露不屑地抱怨，道：“哼，咱们这位娘娘可真是好神气呢，连我的名字都不问一下呢。
哼，父亲是将军又如何？不过一个庶女，皇上连基本的婚礼和册封仪式都免了，神气什么呀，也就在咱们面前摆摆威风，之前在将军府还不知道怎么摇尾乞怜呢。”
曹嬷嬷想到什么，开口：“对了，听说她七岁时就上过战场，还杀了五个敌寇呐。”
秋水翻了个白眼，说：“那又如何？不还是才十二岁身子就废了？这以后能不能怀上皇嗣都是难事。”
曹嬷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，开口：“可不是嘛，方才也没瞧见她的模样，也不知道长得像不像皇贵妃或颜妃，若是不像，我们这以后的日子可就更难过了。”
银月撇嘴道：“哼，像不像皇贵妃暂且不说，她怎么可能跟曾是京城第一美人的颜妃长得像呢？这宫里这么多嫔妃，哪一个跟她长得像啊？
再者，要我说啊，颜妃才是宫里的常青树，皇上再宠爱婉贵妃，不是还警告过她不要去找颜妃的麻烦？每个月至少去三次颜妃那儿，宫里哪个娘娘还有这个待遇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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