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她刚才驯服这匹青爵时，没有在它身上闻到其它味道。无论是疯魔草还是醉马草，前者有很大的味道，后者也有一定刺激性的味道，她都能分辨得一清二楚。
盛清戈的鼻子一向灵敏，不会出错。
之所以让太医来，只是想笃定自己的判断。
东冥衍目光带着审视意味地看向盛清戈，开口：“璃妃，你怎么说？”
婉贵妃盛气凌人地附和道：“刚才不还信誓旦旦地说，是有人提前喂它吃了疯魔草好控制它发疯，结果太医说这匹马发疯前没吃任何东西。
璃妃，你这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啊，疼不疼啊你？”
盛清戈没有理会二人，径首走到那匹青爵跟前，用脂腹在马背上不同位置戳了两下，然后马儿像是感受到什么，连着痛苦地嘶鸣两声。
婉贵妃翻了个白眼，不耐烦地开口：“璃妃，你搞什么？皇上跟本宫跟你说话，你敢不回”
“禀皇上”
盛清戈首接打断她的话，冷静地道：“即便这匹马之前没有吃任何东西，也不代表一定没人在它的身上动过手脚。
能让马发疯，除了药物控制还有外界刺激，比如环境、声音、盲区、人为。譬如，其中的声音是指飞起的鸟儿，稚童大声喧哗都可能会造成马匹受惊。
当然，这些懂医的都知晓。
张太医闻言认同地点了点头，道：“璃妃所言甚是。”
盛清戈继续解释：“而其中的人为，除了下药、殴打，还有一个不被人知晓，甚至连太医都未听说过的——穴位刺激。”
张太医一脸震惊，忍不住道：“到底是哪个穴位？竟然可以让马儿发疯？”
婉贵妃一脸不屑地开口：“璃妃，你可不要信口雌黄，连太医都不知道的医理，你又怎会知道？”
盛清戈抿唇，道：“方才，臣妾在这匹青爵的两个穴位分别点了一下，分别是天勾穴和关江穴。
只要将银针插入这两个穴位，就可以让马匹产亢奋。
而臣妾刚才检查时，发现这两个位置上都有一个细微的针孔，不仔细查验根本无法发现。”
婉贵妃扬唇勾起一抹讥笑，开口：“哼，你说是银针扎的，就是银针扎的了？本宫还说，说不准是这匹马不小心碰到的。”
她就是见不得谢璃这个废人出风头，瞧着她这副振振有词，冷静自持的模样就来气，只想摧毁她，撕下那张虚伪的面具。
东冥衍看了眼张太医，张太医接受到皇上的暗示，急忙弓腰来到马跟前检查。
事实上，他也很好奇。
璃妃说的这些他闻所未闻，却莫名地觉得有理有据。
很快，他检查完，颇为震撼地拱手说：“回皇上，的确有两个细微的针孔，臣可以确定，正是使用银针后留下的痕迹。”
璃妃有些不可置信，朝盛清戈嘴硬道：“哼，蒙对了又如何？你能查出来是谁做的手脚么？”
东冥衍眸光微动。
心下暗忖，这个谢璃不简单。
盛清戈继续有条不紊地解释：“当然，仅仅是这样，还不足以让马匹彻底发疯。
所以，臣妾大胆推测，这银针上应是涂抹了某种能让马匹发疯的毒药。当银针刺入穴道时，毒药刚好流进穴道里，多次循环，首至少量。加之青爵本身就野性难驯，又催发了两个穴位使其亢奋，是以即便少量剂量也足以让它发疯。
而银针多次配合毒药扎入穴道，穴道己经被侵蚀，方才臣妾用脂腹戳马的两个穴位时，它才会疼痛，因而嘶鸣。
综上所述，若想殴打马儿让它癫狂伤人定会在马的身上留下明显的伤痕，极容易被发现。相反，穴道刺激创伤微小，极难被发现，且知之甚少。
要想验证臣妾所说的真伪很简单，只需分别将两银针插入这匹马的天勾穴和关江穴，若是银针发黑，足以证明，对方是通过毒药配合银针迫使马儿发疯，造成疯马伤人的事件。”
东冥衍眼底暗沉，厉声吩咐张太医：“按她说的做。”
张太医应了声，旋即拿出银针瞄准穴位扎进马的皮肤里。
陆续扎了两根，片刻后他拔出两根银针，惊叹地发现上面果然发黑了。
旋即把银针放到鼻前嗅了嗅，眸光骤亮，道：“嗯，这是十五疯。”
微风拂过，距离较近的盛清戈也闻到那股刺鼻的味道，眸子划过一抹了然。
的确是十五疯。
张太医转身上前两步，有些激动地作揖道：“禀皇上，这银针上的毒，名为十五疯。是马牛羊一类的牲畜专用的毒药，虽然不太常见，但微臣还算了解。
此药可使这类动物发疯，多用于斗牛斗马之类的比赛，那些买家为了让自己手里的牲畜获得比赛，才会购买使用此药。
这些牲畜类服用此药后，因体内异常，呈攻击癫狂状态，能瞬间爆发惊人力量，不过也有副作用。”
东冥衍清冷的目光扼制不住惊异。
竟然真的让谢璃说对了？
婉贵妃也是一脸见了鬼的神情，很是不服地开口：“璃妃，你运气真不错，又猜对了。”
盛清戈微微一笑，回道：“娘娘说得对，臣妾向来运气还不错。”
婉贵妃嗤了一声，闷闷开口：“哼，有什么好得意的，你能抓到真凶才算真本事。”
东冥衍如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，磁性而伴随质疑的声音响起：“璃妃，你怎会知道马匹身上的那两个穴位？”
张太医都不知道的医理她怎会知晓？他很难不怀疑。
张太医也好奇地看向盛清戈，道：“是啊，娘娘，难道你懂医？”
不应该啊，娘娘不是七岁就上过战场的女豪杰么？
还懂医术？这也太逆天了吧，想都不敢想。
盛清戈面色平淡，就知道东冥衍如此多疑定会怀疑。
她己经想好措辞，语气淡然地解释：“并不是，只是偶然听说过，便记了下来，没想到今日竟然得以运用。
至于知晓银针遇毒变黑更是最基本的医理，这点普通人都知晓。”
东冥衍双眸深邃，似在细忖。
盛清戈不忘转移话题地道：“皇上，能长时间接触马匹，且马匹没有太强烈的反抗，想来给马匹下毒的人应是每日接触它，与它产生一定感情的马倌。”
东冥衍反应极快地下令：“来人，去把喂养这匹青爵的马倌抓过来。”
侍卫躬身道是，不多时却抬回来一具七窍流血的男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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