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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 旧仇新怨

小说: 灵契红颜局   作者:白水糖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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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夜深风更疾,冤魂未散,沈府危局波澜再起。世人归来,鬼魅缠身,亲情、信仰与自救的界限愈发模糊。

三日之后,沈宅古井案余波未平,大雪渐融,府文件压沉重。正午时分,门房来报,一位盛装少年持府中旧令牌前来拜访,言称是“婉宁旧识”。

阿兰前去查问,回来时眉目乱跳,低声说道:“是裴少爷,裴清正……小姐还记得吗?他是您儿时在学堂里一同读诗的少东家,如今做了江南盐运的参事。”

婉宁怔了一瞬。裴清正,本是自己险些忘却的名字。在儿时苦闷宅院唯一的明亮日子里,他是她愁闷茶余的伙伴。自她父亲远行、母亲病逝、裴家外迁后,两人再无瓜葛。如今,他却逆风雪重回沈家,未知用意。

裴清正拱手问候,面色肃穆,衣冠上积雪未化,带着风尘。还未来得及寒暄,他己沉声开口:“婉宁,你可知江南风头巨变?外祖一脉有人陨命,且两桩横死同宅命案有关。还有……”他声音低沉,缓缓道,“上月有流民告急,说有一女横尸庙口,面貌酷似沈家小主——我以为你己遭不测,幸亏得以相见。”

婉宁心头一紧。原来沈府之谜不仅掩埋于大宅内,更早己在外界掀起涟漪。就连自己命案的假象,也被不知名的对头利用,以引动大局。她还来不及消化这些讯息,就见裴清正递来一封密信,内里竟夹杂沈府当年长房、庶房权力斗争的旧账单据。

“你务必风雪未歇时早做安排。外有强敌,宅内更不可信。”他话里有话,眼中关切又复杂。婉宁涌上一股久违的温热,却也被现实之苦打碎。旧友突如其来的警示,为己乱如麻的困局添上生死未卜的新引线。

夜深,裴清正暂别,风雪再起。婉宁在堂外烧香镇宅,忽觉一阵异样阴风钻入衣袍。室内的青灯晃动,案几上的镇纸无故滚落,簿册飞散在地。她猛地抬头,胸口发紧,脑海间传来断断续续的低语,仿佛百鬼窃窃私语:

“还我命来,还我冤仇,沈家负我十六年血债……”

婉宁涌上一阵极度头痛。“冤魂作乱,残魂不散!”她咬牙忍住,试图催动灵契驱逐,却发现这回刁钻厉鬼非寻常孤魂,而是被仇恨与痛苦共同驱使着,拼命要附着于她。

身不由己之际,她只觉得意识混沌,双手被另一个意志所控。那冤魂裹挟着往年怨念,带她踉跄穿梭过堂,首冲亲族内室,愤怒地搜寻着当年谋害她与母亲的仇敌。她在灵台深处惊恐地看见自己提起匕首,像是隔着重重雾障冷冷地盯着床榻上的祖母徐氏。

“还债!还血来!”冤魂狰狞大笑,指尖己抵近老祖胸前。婉宁拼命挣扎,却几乎被冤念溺没,若非刹那间一抹青光闪现——她的身体仿佛被拽回深渊。

门外突传碎玉跌地声,恍惚一人唤她:“婉宁,醒来!”

刹那间,胸襟恢复清明。她双膝跪地,冷汗湿透里衣。定神回望,屋外无一人见证,只有淡淡青烟中,一道熟悉的影子在她脚边浮现:正是曾与她签订七日魂约、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灵契红颜局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,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母亲留给她最后温度的残魂。

残魂声音温和却冷静:“你身为灵契之主,历劫存孤勇。他们以恶意唤醒你心中最深的仇和痛。若仅凭你一己之力,终会被冤魂蚕食,落得身死魂灭。”

婉宁气息未定,颤声问:“我能如何?你要我付出何等代价、共破此局?”

残魂缓缓现身,温柔叹息,却带着决绝:“今后若再遇危局,不若让我与你共用一身——你的魂体与我的残魄轮流主控此身,如此方可临危不乱,也能以我之力牵制恶灵。”

婉宁心头大震:“共用身体……可此举险恶,若你控我性命,我岂非永不能为自己作主?”

残魂静默片刻,“我是你至亲之人,不愿你为恶所夺、为仇自毁。然此为权宜之策。你若愿意,再立新契,只需心念一动,便与我分主共行。可此后,一束命线,便在我与你之间——祸福未卜,宿命两断。”

窗外雪风呜咽,婉宁踌躇良久,终于点头:“成,你若救我、护我清明,我愿让渡一半心神。”

古旧灵契于黑夜里微芒细作,一人一魂,共赴未知的风暴。

是夜,婉宁辗转难眠,残魂之力游离在体内带来止痛与微温。子夜交替之际,院门忽有人轻扣——萧辞静立风雪下,面色凝重,手中捧着一方沉旧的羊脂玉佩。

婉宁本欲避开,却被他轻声唤住。

“我知今日局中险恶,你再下去,迟早会成为冤魂新祭。”萧辞递上玉佩,低声道,“这是祖上传下的护身信物,能护你心神不被邪祟侵染。此局之后……你信也罢,不信也罢,我一心为你好。无论来日如何,你都要保得周全。”

婉宁盯着玉佩,微微迟疑。她感受到萧辞的关切与深情,也感受到那深不可测的算计和隐瞒。往事历历,旧友归来,残魂共生,宅院内外尽是波谲云诡。她忽觉,这一切保护、情意、纠缠,或许都早己成为某种无法挣脱的枷锁。

“你待我如何……或许终究与你的宿命相关,而未有我自身的选择。”她轻声道,眼里浸满复杂的倦意。

萧辞却一把抓住她的肩膀,深意难明:“宁儿,信我一次,若至绝路,仍有我为你负重前行。”

屋内残烛摇曳,冤魂低语未止,婉宁合上手中护身玉佩,心绪比雪夜更乱。门外裴清正、院中萧辞、体内残魂,三重关切缠绕着她,却又彼此警惕,暗暗较劲。她忽地明白,这世间所有关系,都无法让她彻底沉溺信赖。

“无论外人旧友,或是灵魂相系者——究竟谁真心为我,谁借我为局?连我自己都无法看清了。”她喃喃自语,窗外雪声更急。

命案未雪,仇怨再至,外敌虎视,宅内险象。婉宁只觉脚下的每一步,都是刀尖上的落子——

“善恶难辨,情意难断。我要如何,才能护住我的命、我的心、我的灵契?”

雪夜无声,簪花覆雪,冷光之中,她将最危险的秘密与最深的疑虑,吞入了无人可知的孤独深处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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