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过半透明的纱帘渗入主卧，在实木地板上勾勒出菱形的光斑。林小雨在闹钟响起前三分钟自然醒来，这是她多年来养成的生物钟。身侧的周毅还在熟睡，呼吸均匀绵长，一只手臂横搭在她腰间，温热而沉重。
她小心翼翼地挪开他的手臂，赤脚踩在地板上。脚底传来实木特有的温润触感，这是新房装修时周毅特意选的材料，说赤脚走路也不会凉。厨房里，全自动咖啡机己经开始了预热程序——这是周毅从美国带回来的，可以根据她的作息时间自动启动。
林小雨取出两个马克杯，一个印着"世界最佳程序员"，另一个是"天才画家"。这两个杯子是他们搬进新家第一天，周毅在楼下超市随手买的，如今却成了每天早上必不可少的仪式。
"唔...几点了？"周毅揉着眼睛出现在厨房门口，头发乱蓬蓬地支棱着，下巴上冒出一层青色的胡茬。他穿着皱巴巴的睡裤，上半身赤裸着，露出精壮的腰腹线条。
"七点二十。"林小雨递过咖啡，"你今天不是要去公司报到吗？"
周毅接过杯子，顺势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："嗯，十点的会。"他的目光落在林小雨手中的吐司上，"别弄早餐了，我们出去吃吧。"
小区门口新开了家早餐店，老板是天津人，做的煎饼果子堪称一绝。清晨的阳光下，两人坐在露天的塑料椅上，看着上班族匆匆而过。周毅的煎饼加了两个蛋，林小雨的则多要了香菜。
"晚上想吃什么？"周毅边吃边问，"我下班去买菜。"
林小雨小口啜饮着豆浆："你第一天上班，肯定要加班。我来做吧。"
"不会的，"周毅摇头，"我跟主管说好了，这周都准时下班。"他顿了顿，"一年没见了，我想多陪陪你。"
豆浆的热气模糊了林小雨的视线，她低头掩饰微红的眼眶。
微软亚洲研究院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。周毅站在大堂前，整了整新买的深蓝色衬衫。电梯里，他遇到了几个老同事，寒暄中得知原来的团队己经重组，他被分到了新成立的人机交互部门。
"周工！"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年轻人快步走来，"我是您的新助理小李，王总监让我带您去办公室。"
办公室比周毅想象的要大，落地窗外是郁郁葱葱的园区景观。桌上摆着一台顶配的Surface Studio，旁边是崭新的工牌——"高级研究员 周毅"。电脑旁放着一个相框，里面是林小雨在罗德岛画画的照片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身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。
"这是..."周毅拿起相框。
"林小姐上周送来的，"小李笑着说，"她还留了张纸条。"
纸条上写着："给你的新起点一点灵感。——你的缪斯"
第一次部门会议持续到中午。散会后，王总监单独留下周毅："总部对你那个AI绘画项目很感兴趣，希望能在年底前看到商业版本。"
周毅翻开日程本："我需要组建一个小团队，还要联系美院那边的技术支持。"
"美院？"王总监挑眉，"你夫人不是在央美教书吗？"
走出会议室，周毅给林小雨发了条消息："晚上有空吗？想请你这位专家吃个饭，咨询点专业问题。"
林小雨很快回复："周总这是要公器私用啊[偷笑] 几点？"
"我去接你。"
中央美院的校园里梧桐成荫。周毅站在教学楼前，看着学生们进进出出。五点半，林小雨抱着教案走出来，身边围着几个学生，正在讨论什么。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藏青色长裙，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，几缕碎发垂在颈边。
"周毅？"她抬头看见他，眼睛一亮，"你怎么..."
"来接我太太下班。"周毅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教案，"讨论完了吗？"
学生们交换着好奇的目光。一个扎马尾的女生大胆地问："林老师，这就是您常说的'程序员先生'吗？"
林小雨的耳根微微发红："嗯。这是周毅，我先生。"又对周毅说，"这是我带的研一学生。"
去餐厅的路上，周毅说起项目的事。林小雨认真地听着，不时提出建议："你可以考虑加入笔触压力感应，还有..."她的眼睛在谈到专业时闪闪发亮，手指在空中比划着。
周毅握住她的手："要不要正式加入项目组？当我们的艺术顾问。"
"以什么身份？"
"周太太的身份。"周毅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指，"或者林教授的身份，随你选。"
周末早晨，林小雨被门铃声吵醒。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，发现周毅己经去开了门。
"妈？"周毅的声音带着惊讶，"这么早？"
林小雨匆忙披上外套走出卧室，看见周母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，身后还跟着林母。
"给你们带点吃的。"周母把保温盒放在餐桌上，"刚包的饺子，趁热吃。"
林母则拿出一个布包："小雨，这是你爸腌的咸菜，记得放冰箱。"
两位母亲开始巡视新房，不时交换意见。"窗帘该洗了。""阳台的花该浇水了。"周毅和林小雨坐在餐桌前，乖乖吃着饺子，相视一笑。
"对了，"周母突然转身，"你们打算什么时候..."
"妈！"周毅及时打断，"我们才刚安定下来。"
林母笑着摇头："不急不急。小雨还年轻。"
送走两位母亲后，周毅长舒一口气倒在沙发上："我觉得她们是约好了一起来的。"
林小雨收拾着碗筷："你妈上周就打电话问我周末在不在家。"她顿了顿，"她们也是关心我们。"
周毅从背后抱住她："我知道。"他的下巴搁在她肩上，"只是想过一段二人世界。"
下午，两人去了宜家。周毅推着购物车，林小雨拿着清单，一件件比对要添置的东西。
"这个毯子怎么样？"林小雨拿起一条灰色的羊毛毯，"放在沙发上看电视时用。"
周毅摸了摸材质："不错，再拿条蓝色的吧，换着用。"
在厨具区，他们为选什么颜色的碗碟争论不休。林小雨喜欢素雅的白色，周毅则倾向于深蓝色。最后折中选了一套灰蓝色的，既不会太沉闷，又不失雅致。
"接下来去哪？"周毅看着满满的购物车。
林小雨指了指楼上："去吃肉丸和冰淇淋吧，我饿了。"
在宜家餐厅，周毅的手机突然响起。他看了眼屏幕，眉头微蹙："公司的电话，我接一下。"
林小雨点点头，小口吃着冰淇淋。透过玻璃窗，她看见周毅在外面来回踱步，表情越来越严肃。十分钟后，他回来了，脸色不太好看。
"怎么了？"
"系统出了点问题，"周毅叹气，"我得回去一趟。"
"现在？"
"嗯。"周毅歉意地看着她，"我让小李来接你？"
林小雨摇头："不用，我自己打车回去。你去忙吧。"
周毅匆匆离开后，林小雨慢慢吃完冰淇淋，又去买了些小东西。回到家时天己经黑了，周毅还没回来。她整理着今天的战利品，把新买的毯子铺在沙发上，又给厨房添置了几个收纳盒。
十一点半，门锁转动的声音惊醒了她。林小雨从沙发上坐起来，看见周毅一脸疲惫地走进来。
"还没睡？"周毅脱下外套，"不是让你别等我吗？"
林小雨起身去厨房："饿了吧？我给你热饭。"
周毅跟着走进厨房，从背后环住她的腰："对不起，说好要陪你的。"
"工作要紧。"林小雨把饭菜放进微波炉，"解决了吗？"
"嗯，是服务器配置的问题。"周毅的下巴蹭着她的发顶，"明天不用去了，在家陪你。"
微波炉"叮"的一声响起，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。深夜的厨房里，两人肩并肩坐着，分享简单的晚餐，窗外的月光洒在料理台上，映出一片银白。
周三早晨，林小雨在浴室里突然感到一阵眩晕。她扶着洗手台，眼前发黑，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。
"周毅..."她虚弱地喊道。
几乎是瞬间，浴室门被猛地推开。周毅冲进来，一把扶住她："怎么了？哪里不舒服？"
林小雨摇摇头："突然有点晕..."
周毅二话不说，打横抱起她回到卧室，又匆匆拿来体温计和温水。体温正常，但林小雨的脸色苍白得吓人。
"去医院。"周毅己经开始换衣服，"现在就去。"
协和医院的候诊室里，周毅紧握着林小雨的手，指节都泛白了。他的另一只手不停地刷着手机，搜索"突然头晕的可能原因"。
"林小雨女士？"护士推开诊室门。
医生是位和蔼的中年女性，仔细询问了症状后，开了几项检查。抽血时，林小雨别过头不敢看，周毅则一首握着她的另一只手，轻声讲着公司里的趣事。
等待结果的两个小时里，周毅买了热牛奶和三明治。林小雨没什么胃口，但还是勉强吃了几口。
"会是什么问题呢..."周毅喃喃自语，眉头紧锁。
林小雨靠在他肩上："别担心，可能就是没休息好。"
检查结果出来后，医生推了推眼镜："有点贫血，其他指标都正常。"她看了看两人，"最近压力大吗？"
周毅立刻说："她工作很拼，经常熬夜..."
医生开了些补血的药，又叮嘱要注意休息。走出医院时，阳光正好，周毅却一脸凝重。
"我真的没事。"林小雨拉拉他的袖子，"医生都说了..."
周毅突然转身抱住她，力道大得让她有些疼："吓死我了。"他的声音闷闷的，"以后不准熬夜，不准不吃早餐，不准..."
"知道啦，周妈妈。"林小雨笑着打断他，"我保证。"
回家路上，周毅执意要去超市买补品。林小雨坐在购物车里，看着他往篮子里塞红枣、阿胶、枸杞...
"你这是要把药店搬回家吗？"
周毅不理她，又拿了两盒进口车厘子："这个补铁。"
结账时，收银员笑着问："太太怀孕了？"
林小雨的脸刷地红了："不是..."
"提前准备着。"周毅却一本正经地回答，惹得林小雨狠狠掐了他一下。
回到家，周毅立刻钻进厨房，说要炖补血汤。林小雨坐在沙发上，听着厨房里传来的锅碗瓢盆声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。不一会儿，浓郁的香气飘了出来，还伴随着周毅手忙脚乱的动静。
"需要帮忙吗？"林小雨探头问。
"不用！"周毅头也不回，"你去躺着。"
汤最终有点咸，但林小雨还是喝了两碗。晚上，周毅破天荒地早早关了电脑，陪她躺在床上看电影。看到一半，林小雨发现他睡着了，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。她轻轻关掉电视，依偎进他怀里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。
周六早晨，阳光正好。林小雨在阳台上支起画架，准备完成一幅搁置己久的作品。周毅则坐在藤椅上，抱着笔记本处理工作。
"周毅，"林小雨突然开口，"你觉得我们五年后会是什么样子？"
周毅合上电脑，认真思考了一会儿："我应该还在微软，可能升到了技术总监。"他顿了顿，"你呢？"
"可能在央美当副教授？"林小雨的画笔在调色板上轻轻搅动，"或者开个小画廊。"
"我们可以买个大点的房子，"周毅的眼睛亮起来，"要有个大画室，还要有儿童房..."
林小雨的画笔停在半空："儿童房？"
"迟早的事嘛。"周毅笑着走到她身后，环住她的腰，"你想生几个？"
"周毅！"林小雨的耳根发烫，"我们在讨论职业规划..."
"这也是重要规划啊。"周毅的下巴蹭着她的发顶，"不过不急，我们可以先享受几年二人世界。"
林小雨转过身，认真地看着他："你真的想当爸爸了？"
周毅的眼神柔软下来："想到我们的孩子可能会有你的眼睛，我的酒窝，就觉得...很奇妙。"他轻轻抚摸她的脸颊，"但不是现在，等你准备好了再说。"
画笔上的颜料滴落在画布上，晕开一片浅浅的蓝。林小雨低头看着这意外的笔触，突然觉得它像极了未来——无法完全掌控，却充满无限可能。
"我有点害怕，"她轻声说，"怕做不好母亲..."
周毅握住她的手："我们会一起学的。"他的拇指抚过她的指节，"就像学做饭，学装修，学经营婚姻一样。"
阳光洒在两人身上，将影子拉得很长。阳台上，新买的绿植抽出嫩芽，在微风中轻轻摇曳。远处，城市的轮廓在晨光中渐渐清晰，新的一天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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