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63年暮春,江南运河的水汽裹着柳絮,将苏州古镇的青石板路洇得发亮。林远穿着蓝布长衫,跟着戏班走在狭窄的巷弄里,袖口藏着的青铜茶刀轻轻磕着腰间——半月前,寒梅从缅甸传来密信,说青桐会残部借“江南水戏”之名,在运河底埋了“水雷蛊”,妄图趁梅雨季节决堤,淹没沿岸粮仓。
“林老板,前头就是戏园子了。”班主王福顺回头,脸上的油彩还未卸,眼角的青桐形纹路在灯笼光下若隐若现——那是青桐会“水鬼”成员的标记。林远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袖口的银哨,这是雪奈在洱海一别时给的信号器,三短一长,便是“敌在身侧”。
戏园子后台,旦角小蝶正对着铜镜贴片子,鬓角的绒花颤巍巍的,与苏晴当年在重庆戴的一模一样。林远注意到她手腕内侧的青桐纹,边缘泛着红痕,分明是新纹不久——青桐会竟在拉拢未成年的戏班成员。“小蝶妹妹,这绒花真好看。”他随口搭话,指尖划过她案头的胭脂盒,盒底果然刻着“亥时三刻,水闸口”的密语。
子夜时分,运河上的画舫灯影渐次熄灭,唯有戏园子的角灯还亮着。林远踩着水榭的木栈道,听见水下传来规律的敲击声——那是青桐会“水鬼”用特制木锤传递的暗号,三长两短,正是“蛊毒就绪,准备引爆”。他摸出茶刀,刀柄的青桐花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忽然想起老周的叮嘱:“运河水闸的启闭机是明代旧物,闸底的石兽眼就是机关核心。”
“夜莺,别来无恙。”阴鸷的声音从水下传来。林远转身,看见一个身着黑色水靠的男人破水而出,脸上戴着青铜鱼形面具,额角露出的青桐纹上缠着水藻——竟是青桐会“水魈”分队的首领,十年前在长江口击沉过我方货船的刽子手。
“水魈,你还敢来江南?”林远的茶刀出鞘半寸,刀刃映着男人面具上的倒刺——那是用当年死难者的船钉熔铸而成,“运河两岸的百姓,不会放过你。”
水魈不答,抬手甩出藏在水靠里的铁链,链头的铁钩缠着水草,带着腐泥的腥气扫来。林远侧身躲过,铁链却勾住了水榭的木柱,整座水榭发出吱呀声。他趁机跃上画舫,却见船仓里堆满了用油布包裹的陶罐,罐口封着的青桐纹符纸在水汽中渐渐洇开,露出底下“噬水蛊”的红泥印——这种蛊毒遇水即化,能腐蚀石闸的糯米灰浆。
“砰!”陶罐突然炸裂,暗绿色的蛊液泼向河面,竟在水面凝成青桐叶形状,顺着水流快速漂向水闸方向。林远掏出银哨猛吹,三短一长的哨声划破夜空——这是通知雪奈带人炸毁上游的临时储蛊池。然而哨声未落,水魈的铁链己缠住他的脚踝,将他拖向运河中央。
“当年在长江,你救了三条船,可今天...”水魈的面具贴近他的脸,面具缝隙里渗出的水珠滴在林远手背上,竟带着灼痛——是混了蛊毒的“蚀骨水”,“运河的水,会把你和你的标记一起冲得干干净净。”
千钧一发之际,一支银簪破空而来,钉住水魈的手腕。雪奈踩着画舫顶棚跃下,手中的匕首正是寒梅在云南送的“断蛊刃”,刀柄刻着纳西族的破邪纹。“林远,上游储蛊池己毁,但下游水闸的启闭机...有异动!”她话音未落,运河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,水闸的石兽眼突然亮起幽蓝光芒——青桐会启动了明代留下的“水龙机关”,要借水力冲垮闸口。
林远望向水闸方向,只见小蝶举着灯笼站在闸台上,鬓角的绒花被风吹落,露出耳后新纹的青桐花。“别过来!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手中握着的不是灯笼,而是缠着导火线的蛊毒罐,“他们说...说我爹的药钱全靠这个,说我要是不听,就把我卖到...”
“小蝶,你看这绒花。”林远掏出苏晴的珍珠发夹,残片在月光下闪烁,“当年有个姐姐也戴着这样的花,她告诉我,再难的时候,也要记得自己叫什么。你叫小蝶,蝴蝶的蝶,对不对?”
小蝶的手剧烈颤抖,导火线的火星溅在她手背上,却似浑然不觉。水魈趁机挣断银簪,铁链再次扫来,却被老周带着民兵队从岸头甩出的渔网缠住——老周竟扮成了运河上的渔翁,腰间的酒葫芦里装的不是酒,而是寒梅调配的“醒蛊散”。
“泼下去!”林远大喊。民兵队员将醒蛊散泼向河面,青桐叶状的蛊毒遇药瞬间溃散,化作无数荧光小点,像极了江南的流萤。小蝶终于松手,蛊毒罐坠入河中,导火线在接触水面的刹那熄灭。水魈见势不妙,一头扎进水里,却被雪奈用鱼叉钉住了水靠——布料下露出的皮肤,竟缠着与小蝶同款的绒花碎布,原来他藏着未泯的良知,始终留着当年在 orphanage 捡到的、小蝶遗失的玩具残片。
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漫过运河,水闸的石兽眼渐渐暗去。林远捡起小蝶的绒花,替她别回鬓角:“以后别信他们的话,你的名字,比任何标记都重要。”小蝶哭着点头,指尖划过他手中的珍珠发夹:“这个姐姐...一定很温柔吧?”
“该去下一个地方了。”雪奈递来寒梅的新信,信末画着缅甸边境的山脉,“青桐会残部往滇缅方向去了,那里的茶马古道,还有新的标记在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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