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毒柜的紫外线灯管嗡嗡作响，李默用镊子夹起最后一根毫针。诊室门帘忽地被掀开，穿环卫工装的老汉背着妻子冲进来，裤腿滴落的泥水在青砖地面洇出地图。
"西医说尿毒症晚期没救......"老汉颤抖的手捏皱诊断书，泛黄的纸张上印着天康集团旗下医院的LOGO。
李默瞥见患者脚踝浮肿如发面馒头，耳轮焦枯处却透出病态潮红。他搭上寸口脉，九针金匮在针包中微微发烫——这是《天元脉案》提示的"水气凌心"危候。
"先解表透邪。"李默掀开艾灸盒，北斗七星排列的灸柱腾起白烟。苏晚晴的白大褂衣角闪过窗棂，她举着手机录像的指节发白。
当艾香弥漫时，门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。穿定制西装的赵天豪倚着迈巴赫车门，腕间的百达翡丽折射着夕阳。他身后跟着三名白大褂，领头者胸牌刻着"肾脏病学会副会长"。
"非法行医还搞封建迷信！"副会长挥动盖着红章的禁令，"我们是来......"
"等等！"苏晚晴突然挤进诊室，胸前的记者证晃过镜头，"患者每小时尿量多少？血清肌酐值测过几次？"
李默的银针在患者三阴交穴轻捻，混着艾草灰的药泥敷上涌泉穴。他盯着脉枕上渐渐浮现的汗珠："三小时后会有第一次排尿，现在抽血会干扰气机。"
首播间弹幕瞬间爆炸，观看人数冲破十万。赵天豪的助理悄悄架起专业摄像机，镜头特意扫过墙上缺失的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。
夜幕降临时，患者突然剧烈咳嗽。李默的瞳孔微缩——这不该是艾灸后的反应。他掀开患者裤腿，发现鼠蹊部有注射留下的青紫针眼。
"你们偷偷用过利尿剂？"李默的镊子夹起半片残留药膜，上面印着天康集团生产的"速效肾康宁"批号。
苏晚晴的指尖在手机屏幕飞速滑动："药监局备案显示，这款药半年前因添加违禁成分被......"
话未说完，患者突然口吐粉红色泡沫。李默的九针金匮同时震颤，他想起林仲景笔记里夹着的剪报：三十二名尿毒症患者在使用某新药后突发肺水肿。
"让开！"副会长推开人群要打急救电话，却被李默用铜制脉枕压住手腕："现在送西医急救，她的心脏承受不住透析。"
赵天豪的冷笑在首播间格外清晰："装神弄鬼！患者出事你负责？"
李默扯过处方笺疾书：附子15克、茯苓30克、生姜......笔尖突然顿住。《雷公药对》的配伍禁忌在脑海闪现：此方需佐以芒硝，但会加重肾脏负担。
汗珠顺着下颌滴落处方笺，他瞥见苏晚晴悄悄比划的手机屏幕——她刚查到的古代经方《金匮要略》水气篇正闪着荧光。
"加葶苈子！"两人异口同声。李默的银针精准刺入患者尺泽穴，苏晚晴己抓来中药房的炒葶苈子捣碎。
当淡黄色药汁灌入患者口中时，赵天豪的首播画面突然卡顿。弹幕里有人认出患者儿子是外卖骑手——正是三天前在跨江大桥救起落水儿童的无名英雄。
凌晨两点，患者排出200毫升浑浊尿液。检测仪显示肌酐值下降时，中药房的物联网系统突然报警——存放葶苈子的药柜温度异常升高。
李默冲进库房，看见智能温控屏显示45℃。他徒手掰开加锁的柜门，发现底层药材里埋着个正在发热的移动电源，上方标签写着"天康集团捐赠"。
苏晚晴举起发烫的电源："持续高温会让葶苈子酸败，产生肾毒性......"
话未说完，她的记者证突然震动。匿名邮箱发来份加密文件，点开后是二十年前某中药注射液致死案的尸检报告，受害人照片与今天患者的面容七分相似。
李默的手机同时亮起，陌生号码传来张泛黄的老照片：林仲景在仁和堂门前与青年版赵天豪父亲握手，背景横幅写着"校企合作中药研发基地"。
晨光刺破云层时，患者儿子背来整筐土鸡蛋。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老妇固执地蹲在回春堂门槛，把鸡蛋逐个擦净摆成七星阵，浑浊的眼里闪着奇异亮光："林大夫说......北斗主死，南斗主生......"
李默猛然想起《天元脉案》第一页的星象图。当他冲进密室打开陨铁针盒，发现底层暗格藏着半枚生锈的徽章——与林仲景临终前紧握的那枚正好能拼成完整的天康集团厂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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