嵩山绝顶的寒风卷着碎雪扑入大殿,左冷禅端坐玄铁浇筑的掌门宝座,五指深深扣进扶手咆哮的猛虎浮雕。
青铜烛台上跳动的火光将他半边脸映得忽明忽暗,犹如蛰伏在阴影中的凶兽。
"报——!"
殿门轰然洞开,值守弟子踉跄扑跪在青玉阶前。
冰晶在玄铁护膝上撞得粉碎,他怀中密信的火漆印着五岳令旗纹样:
"禀...禀掌门,衡山急报!"
左冷禅手中把玩的两枚玄铁胆骤停,精钢锻铸的圆球在寂静中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。
他抬眼的刹那,跪在阶下的三代弟子竟觉喉间似有利刃划过——那是比嵩山霜雪更刺骨的杀意。
"华山小儿与衡山明珠..."
左冷禅展开密信时,腕间玄铁护腕撞出金戈之音。
当看到"三书六礼己备"几字,信纸在他掌心骤然蜷曲成团,冰蚕丝织就的纸笺竟被寒冰真气冻出蛛网裂痕,
"好个岳不群,竟想用儿女姻亲坏我并派大计。"
阶下弟子咽了口唾沫,额角冷汗滴在青玉砖上凝成冰珠:
"探子来报,那二人...昨夜脱离了衡山队伍。"
玄铁胆突然在掌中急速旋转,左冷禅嘴角扯出森然笑意,他心想:这倒是个绝佳的机会。
片刻后,左冷禅猛地一拍座椅扶手,站起身来,冷冷下令:
“传我命令,派大弟子史登达率十几名嵩山派二代弟子,假扮魔教中人,前去截杀岳灵瑜和刘菁。务必拆散华山派和衡山派的联合,不得有误!”
转头对身边亲传弟子狄修道,
“狄修,你也随行,下山磨炼一番,第一次下山,注意跟着大师兄多学习”。
那弟子领命后,迅速退下传达命令。
史登达接到命令后,不敢有丝毫懈怠,立即挑选了十几名身手矫健、行事狠辣的二代弟子。
子时末,十几匹塞外龙驹踏碎封禅台积雪。
史登达扯紧绘着神教圣火的蒙面巾,忽然反手将淬毒袖箭刺入马臀——畜生吃痛嘶鸣,载着这群"魔教凶徒"冲入茫茫雪幕,蹄印转眼便被新雪掩埋。
暮色将洛河染作铁锈色时,三道淬毒袖箭破空而至。
箭簇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中,岳灵瑜揽住刘菁旋身避让,御风剑挽出"狂风卷云"式,剑气激荡间挑飞暗器。
"叮叮叮"
三声脆响,毒箭钉入船板,箭尾犹自震颤。
"有敌情,难道五毒教又追上来了?"
岳灵瑜剑锋斜指,余光瞥见刘菁苍白的脸色——她病体初愈的掌心正死死扣住船舷,凝霜剑穗在夜风中摇摇欲坠。
"魔教在此劫道,闲杂人等速速纳命来!"
芦苇丛中暴起十二道黑影,为首者双臂如鹤翼展开,枯爪扣向曲非烟咽喉。
那爪风裹挟腥气,竟将银铃索上的铜铃震得粉碎。
"刘姐姐当心!"
曲非烟足尖勾住桅绳,身形如灵猫般倒翻。
银铃索缠住黑衣人腕间铁护臂的刹那,刘菁挺剑刺出衡山"泉鸣芙蓉"式。
剑势方起便弱了三分,寒玉真气在经脉中如细流淌过沙地——她病体未愈,功力竟不足平素十之二三。
"锵!"
岳灵瑜横剑架住两柄劈来的阔剑,剑刃相击时虎口发麻。
黑衣人招式大开大合,剑势如嵩山绝壁压顶,震得船板"吱呀"作响。
"这群人剑法刚猛,绝非五毒教的阴柔路数。"
他旋身使出狂风快剑第六式"风扫落叶",剑气荡开三名黑衣人,
"更不像神教教众!"
一精瘦黑衣人哈哈大笑,袖中抖出三枚流星镖:
"魔教数万教众,岂是你这..."
"神教中人岂有自称魔教之理?"
曲非烟银铃索绞碎暗器,脆声讥笑。
那汉子被拆穿后,恼羞成怒,双掌赤红似烙铁,炽热掌风竟将船帆燎出焦痕。
岳灵瑜横剑格挡,剑身与肉掌相击,迸出火星,不由惊喝:
“大嵩阳掌?你是嵩山派门人。”
那黑衣人攻势骤停,哑着嗓子冷笑:
“魔教宵小也配提狄某名讳?”
话音未落,袖中抖出三枚淬铁箭。
刘菁凝霜剑挽出冰轮,剑气凝住箭矢瞬间,忽见暗器尾端露出嵩山派特有的鹰隼纹刻。
“是嵩阳铁箭!”
刘菁指尖抚过箭羽上的霜纹,凝霜剑穗在夜风中碎成齑粉,惊道:
“五岳同气连枝,为何……”
曲非烟银铃索缠住另一黑衣人脚踝,足尖勾住桅绳,借力扯开黑衣人面巾,月光照亮一张蓄着八字胡的方脸。
“史登达!”
刘菁剑锋低垂,剑尖在地面划出凄厉弧线,斥道:
“前几我还在嵩山共饮桂花酿……如今竟扮作魔教宵小?”
"刘正风私通魔教,衡山派早该清理门户!"
史登达狞笑着震碎外袍,露出内衬绣着的五岳令旗纹样。
史登达狞笑着一把擒住曲非烟衣襟,仙鹤手青筋暴起:
"左盟主有令,诛杀叛盟者!"
银光乍破夜幕。
任盈盈的银鞭如蛟龙出海,鞭梢钢刺绞住史登达手腕。
"喀嚓"骨裂声里,曲非烟如游鱼般滑脱桎梏:
"姑姑的银鞭可比嵩山烙铁痛快多啦!”
只见那截断手尚在空中,银鞭己化作漫天星雨,将三名黑衣人抽翻在地,鞭痕过处,嵩山派制式软甲如纸帛撕裂,内衬的“嵩”字纹绣在月下无所遁形。
“"好个名门正派,杀人灭口还要披着神教的皮。”
任盈盈足尖轻点船篷,银鞭在月下划出冷冽弧光:
“绑架稚女的手段,倒比黑木崖刑堂还娴熟。”
她广袖翻卷,三枚黑血神针没入狄修膝窝,那左冷禅亲传弟子顿时如泥。
刘菁旋身挡开两柄嵩山阔剑,刺穿一名嵩山弟子胸膛,凝霜剑首次染上同门的血,血珠顺着剑脊滚落,在她月白裙裾上绽出红梅:
“赵师弟……前几还说要喝我与岳公子的合卺酒......”
岳灵瑜闻言,剑势骤变,狂风快剑第九式“风卷残云”专攻下盘,这正是嵩山派“托塔手”的命门。
刘菁会意,冰晶链缠住两个黑衣人相握的手腕,衡山“泉鸣芙蓉”剑招刺入他们肋下三寸,正是破“子午十二剑”的关窍。
曲非烟趁机蹿上树梢,银铃索缠着毒蒺藜当空洒落:
“嵩山的叔叔们,非非请你们吃糖丸!”
“留活口!”岳灵瑜狂风快剑卷起碎石如幕,剑锋抵住史登达咽喉:
“说!左冷禅在金盆洗手宴埋伏了多少人?”
曲非烟蝎尾针抵住狄修眼皮:“听闻嵩山弟子最重颜面?”
她忽然掀开他衣襟,露出胸口寒冰掌印,“这记惩戒掌力深及肺腑,左盟主待亲传弟子也不过如此。”
狄修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:“十三太保尽出!待刘正风金盆洗手,衡山七十二洞……”
话音戛然而止,银鞭己缠住他脖颈。任盈盈振腕将人甩向桅杆,寒冰掌印在月光下泛着青灰。
一番激斗后,嵩山弟子死伤大半,剩余几人见败局己定,忽然咬碎后槽牙毒囊。岳灵瑜疾点其“颊车穴”,却只逼出半句“五岳……并派……”。
黑衣人们如秋叶般纷纷自绝经脉,竟无一人肯降。
刘菁看着倒下的同门,心中五味杂陈,曾经的情谊与此刻的背叛交织,让她痛苦万分,她突然挥剑斩断古藤,山涧瀑布的轰鸣盖过她的呜咽。
岳灵瑜从背后拥住她颤抖的身子,发觉她掌心被冰晶链碎片割得血肉模糊:
“届时抵衡山,我替你握剑。”
任盈盈擦拭着染血的焦尾琴,忽然将玄铁令抛给岳灵瑜:
“梅庄地牢的钥匙,倒是配得上刘姑娘的嫁妆。”
她瞥见曲非烟正用银铃索编同心结,冷嗤道:
“小妮子不如给自己备副镣铐——东方不败的绣花针,可比这竹林血腥多了。”
残月西沉时,岳灵瑜为守夜的刘菁披上外袍。
少女忽然反手扣住他命门,凝霜剑架上他脖颈,眼里噙着血泪:
“若有一日五岳剑派要杀你……”
剑锋忽转,削落自己一缕青丝:
“便用此剑,先断我衡山嫡传的身份。”
“好个嵩山正派。”
任盈盈剑尖挑开尸体衣襟,露出内衬上绣着的五岳令旗纹样:
“左冷禅倒是舍得,拿十三太保的嫡系做死士。”
她忽然转身按住岳灵瑜把脉的手,轻声道:
“公子的九阴真气,倒是与我的内功同源。”
岳灵瑜一惊,心想:“任盈盈竟然认出了我的九阴真气,似乎对这个内功颇为熟悉,难道……她也是修习了九阴真经?”
曲非烟正在溪边清洗剑上血渍,闻言猛然抬头,蹲在冰面上戳着气泡:
“早说你们该三人同修,偏要装正经……”
“胡闹!”刘菁羞恼抽手,冰晶链却缠上任盈盈的琴弦。
两股寒气相激,竟将飘落的枫叶冻在半空。
岳灵瑜伸手去接,碎冰碴落了他满袖,恍惚间想起那夜洛河客栈双修九阴真经疗伤的光景。
任盈盈忽然拂袖震碎冰枫,从琴匣夹层取出玄铁令:
“梅庄丹青生最喜以血作画,届时还需借刘姑娘几滴心头血……当然,若岳公子舍得。”
竹涛声中,任盈盈的燕语琴奏起《清心普善咒》。
曲非烟蜷在篝火旁数着毒丸,忽然将一颗猩红药丸塞进岳灵瑜酒囊:
“三尸丹解药混着合欢散,洞房时……”
话音未落,己被刘菁用云雾真气冻住嘴巴。
西人影子在火光中交错,踏过满地“魔教”尸首。
岳灵瑜忽然驻足,从史登达怀中摸出半封密信,火漆上嵩山派独有的松纹在晨曦下宛如血痕。
刘菁冰晶链轻颤:“看来金盆洗手宴上,等着我们的不止是香炉铜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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