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用胶带撕扯的脆响在ICU病房格外刺耳，陈默盯着护士换药的手，发现她胸牌上的"刘慧"变成了"王婷"。生理盐水袋折射着顶灯冷光，在母亲凹陷的脸颊投下蛛网状阴影。
"靶向药过敏？"
他捏着医嘱单的手指关节发白，纸面上"贝伐珠单抗"被红笔粗暴划掉，替换成秦氏药业生产的"Hertraz-3"。床头柜上未拆封的药盒泛着金属光泽，生产批号与冷链车里运出的一模一样。
秦雪薇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，陈默迅速将药盒塞进外卖保温袋。女人今天的烟灰色卷发垂在深V领口，锁骨处新添的淤青形状酷似祠堂暗门的铜锁。
"董事会要见你。"
她甩来件阿玛尼西装，袖口残留的沉香木味与赌场VIP室的熏香如出一辙。陈默套衣服时摸到内衬暗袋里的U盘，金属表面的划痕组成"QXY-2014"——正是婚戒内圈的刻字。
赌场地下三层的水晶灯将人影切割成碎片。陈默看着长桌对面的东南亚赌王，对方无名指上的蛇形戒指正在融化——热敏金属遇热变形的特性，让他想起秦红玉钢笔尖抵住喉结的触感。
"三局两胜，赌注是城西物流园。"
荷官发牌的手在第三张河牌出现0.8秒的停顿，陈默的余光扫过监控屏，发现秦红玉正在地下车库清点银色金属箱。穿白大褂的男人往箱体喷码时，手套腕口露出仁和医疗的logo。
赌王推来全部筹码时，陈默的耳膜鼓胀着母亲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。他忽然抓起冰桶里的苏打水瓶，水流沿着桌沿精准漫向对手的西装裤脚。赌王条件反射地抬腿，藏在鞋跟的微型发牌器暴露在监控下。
"承让。"
陈默掀开底牌时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金属，赌王耳后渗出冷汗的形状，与那晚秦雪薇在更衣室用枪顶他时的汗渍重合。二楼看台传来茶杯碎裂的脆响，秦红玉的翡翠耳坠在阴影中晃成残影。
地下室通风管的冷风裹着药味钻进鼻腔，陈默借口补妆闯进洗手间。U盘插入手机时，监控视频显示母亲的主治医生正在篡改病理报告，而秦氏药业的财务报表在背景屏幕闪烁——抗癌药毛利率高达780%。
隔间突然传来冲水声，陈默将U盘塞进肥皂盒。黑衣保镖推门而入的瞬间，他拧开热水龙头，蒸腾的雾气模糊了镜中人的表情。保镖鞋底沾着的红土，与医院花坛移植绿萝的泥土同源。
"姑爷该切庆功蛋糕了。"
赌场大厅的翻糖雕塑是物流园微缩模型，陈默握刀的手在"3号仓库"位置停顿。奶油层下的金属支架突然断裂，锋利的边缘划破他掌心——与祠堂暗门电子锁的合金材质相同。
鲜血滴在白色桌布上时，陈默听见冷链车发动的轰鸣。他借口处理伤口冲出宴会厅，顺着消防通道爬到天台。月光下，五辆厢式货车正驶向码头，车尾的GPS定位器闪着幽蓝的光。
手机震动传来陌生号码的简讯："码头B区7号货柜，有你母亲的救命药。" 附件照片里，银色金属箱的喷码日期是母亲确诊当天，箱体冷凝水凝结成"Hertraz-3致突变"的英文字样。
陈默扯下领带缠住流血的手掌，丝绸面料掠过下巴时染上铁锈味。他摸到西装内袋的定位纽扣，却发现信号源正在快速移动——秦雪薇的婚车此刻应该停在民政局停车场。
赌场后门的监控盲区，三个醉汉的哄笑声突然静止。陈默看着地上扭曲的人影，发现其中一人后颈的铜钱纹身在渗血。他踩住对方脱臼的手腕："秦家的‘三不碰’规矩，不包括癌症患者？"
夜风吹散血腥味时，陈默在巷口垃圾桶底摸到带血的账本。泛黄的纸页记录着抗癌药成分替换比例，边缘粘着的头发与母亲枕头上那根烟灰色发丝长度相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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