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山的茶马古道在晨雨中泛着青石板的冷光，王蟾跟着乌云珠的雪龙驹踏过斑驳的石阶，袖口的银绒花被雨水打湿，沉甸甸地坠在腕间。他摸了摸喉间的桑皮纸束缚带，指尖触到一丝咸涩——惢心新制的薄荷膏混着雨水渗入皮肤，缓解着声带的灼痛。
“王公公，前面就是青螺寨。”惢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她背着的药篓里装着刚采的苍山贝母，“寨子里的人擅长熬制润喉的药糖，比宫里的蜜饯还管用。”
王蟾抬头，看见寨口的牌坊上缠着双蛇形状的藤曼，与玉氏的图腾一模一样。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展开，危险值显示75%，他悄悄将手按在袖中弩箭上，弩机的狼首纹硌着掌心：“格格，这寨子的藤曼……”
乌云珠勒住马缰，银狼皮甲在雨中泛着冷光：“玉氏的触手倒长。”她转头望向王蟾，绿松石耳坠滴着雨水，“你说，是先礼后兵，还是——”
话未说完，寨中忽然涌出十几个汉子，手中的火把在雨中明明灭灭，照亮他们胸前绣着的双蛇纹。王蟾立刻跪下，额头触到湿滑的石阶：“各位大哥，我等是往大理办差的官差，借道而己。”
为首的汉子盯着乌云珠的皮甲，突然露出尖牙：“官差？怕是科尔沁的细作！”他举起手中的青铜刀，刀刃上刻着的玉氏图腾在火光中狰狞，“双蛇神说了，天狼使者的血能解雪灾！”
惢心迅速挡在王蟾身前，银针发簪对准对方手腕：“我家格格是科尔沁的贵客，尔等敢伤她？”她的袖口悄悄滑落，露出藏着的醉心草粉末——这是王蟾昨夜用苍山贝母改良的，遇水即化。
乌云珠忽然轻笑，从皮甲内袋取出块狼牙令牌：“认识这个吗？”令牌上的科尔沁文在火光中清晰可见，“三年前雪灾，是我族的狼群救了青螺寨。”她的指尖划过汉子胸前的双蛇纹，“如今你们倒投靠了玉氏？”
汉子的刀猛地一颤，眼中闪过挣扎。王蟾趁机撒出醉心草粉末，细雨中腾起淡淡白雾。系统提示“毒素生效”，他听见惢心的银铃暗号——两长一短，是“速退”的信号。
“走！”乌云珠甩动马鞭，雪龙驹踏碎火把堆，火星溅在汉子们身上，惊得他们连连后退。王蟾翻身上马，看见寨门后堆着的木箱，箱角的火漆印正是玉氏暗卫的标记。
茶马古道的雨幕中，三人在一棵老松树下暂避。惢心取出贝母糖，递到王蟾嘴边：“公子，含着吧，贝母糖能护嗓。”她的指尖划过他发间的银绒花，“这绒花该换了，都被雨水泡坏了。”
王蟾接过糖块，甜腻的味道混着贝母的清苦在口中蔓延：“惢心，你还记得在冷宫时，用艾草给娘娘熏屋子吗？”他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双蛇藤曼，“玉氏的渗透比我们想的更深。”
乌云珠忽然蹲下身，用弯刀挑起地上的泥土：“泥土里有硫磺味，”她的刀尖指向青螺寨，“玉氏在寨中囤了火药。”她转头望向王蟾，眼中映着松针上的雨珠，“你说的‘连环炸’，在这种雨天还能用吗？”
王蟾摸出从白族长老处得来的火折子，雨水在火折子表面凝成水珠：“松油不怕水，”他用银针挑开火折子，露出里面浸过松油的棉线，“只要能引到火药库。”系统奖励的“鲁班锁解法”在脑海中展开，他忽然指向老松树，“看见树影了吗？像不像天狼星的尾巴？”
乌云珠的眼睛亮了：“你是说，用松针引火，借天狼星的传说？”她站起身，银狼皮甲的肩甲擦过松针，“青螺寨的人信山神，若让他们看见天狼星降火……”
戌初刻，青螺寨的篝火在雨中勉强燃烧。王蟾戴着白族的山神面具，袖中藏着能反射月光的琉璃片。乌云珠站在山岩上，银狼皮甲在月光下泛着微光，活像传说中的天狼神。
“天狼星归位！”王蟾突然举起琉璃片，月光透过镜片，在寨中火药库上空形成狼首投影。惢心趁机将浸过松油的火把掷向火药库，松针燃烧的噼啪声在雨幕中格外清晰。
“山神降罪了！”青螺寨的汉子们纷纷跪地，看着狼首投影踏过双蛇图腾。王蟾看见火药库的木门轰然炸开，火光映红了寨中堆积的木箱——里面整齐码放着西域火铳，枪口的双蛇纹在火中扭曲。
“走！”乌云珠的马鞭甩响，三人趁着混乱冲出雨幕。王蟾回头，看见青螺寨的双蛇藤曼在火中燃烧，腾起的烟雾竟形成天狼星的形状，正如他在《蒙古源流》中读到的预言。
午夜的茶马古道传来马蹄声，这次是沉稳的三长一短——海兰的暗号。王蟾摸出藏在衣领的密信，银针划痕在月光下显示：“卫嬿婉己派李玉前往大理，目标‘天狼使者’。”
“格格，”他压低嗓音，尖细声线里混着雨水的潮气，“李玉精通追踪术，我们得走苍山的秘道。”他指向远处的雾霭，“那里有白族的避世村落，我曾在《大理县志》里读过。”
乌云珠点头，忽然从皮甲内袋取出个漆木盒：“在青螺寨找到的，像是中原的胭脂。”她打开盒盖，王蟾看见胭脂膏上印着的并蒂莲纹——正是如懿常用的样式。
惢心的手突然颤抖：“这是娘娘的胭脂！”她的指尖划过胭脂膏，“里面藏着银针暗号——‘七月十五，洱海月满，青樱当归’。”
王蟾的喉间骤然发紧，系统界面显示“如懿己抵达洱海”。他摸了摸袖中的合卺酒杯，杯底的“青樱”二字在月光下明明灭灭，忽然听见乌云珠的低语：“王公公，你说娘娘……真能骗过乾隆吗？”
雨不知何时停了，苍山的雾霭在月光下流动，像极了紫禁城的晨雾。王蟾望着远处的洱海方向，想起如懿在冷宫井边说的话：“王蟾，你比任何人都懂如何在这宫里活下来。”
“会的，”他轻声道，喉间的束缚带在夜风中轻轻颤动，“娘娘有海兰格格相助，还有……”他忽然轻笑，指尖划过腰间的时空回溯符，“还有天狼神的护佑。”
乌云珠转头，看见他发间的银绒花在月光下泛着微光，忽然想起在紫禁城的马球场，那个看似柔弱却能识破她套马索的小太监。她忽然别过脸，绿松石耳坠遮住泛红的耳尖：“走吧，秘道入口该到了。”
茶马古道的石板路上，三人的身影渐渐融入雾霭。王蟾摸着喉间的桑皮纸束缚带，忽然觉得，这一路的伪装与真实，就像苍山的雾，看似遮天蔽日，却总有月光穿透的时刻。而他，终将在这雾锁的古道上，走出一条属于如懿、属于乌云珠，也属于自己的路。
（第十二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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