洱海的夜雾漫过青樱阁的狼首旗时，王蟾正用银针挑动火塘的松脂。火苗腾起的瞬间，他看见自己投在墙上的影子——肩线比寻常太监宽厚，那是长期暗中锻炼的痕迹。喉间的桑皮纸束缚带又渗出血丝，他摸出如懿给的护嗓糖，甜腻中带着苍山雪参的苦，像极了现代咖啡的滋味。
“公子，东厢房有异动。”惢心的银铃声突然响起，她抱着捆扎好的草药包，发间的鱼尾银饰轻轻颤动，“白族工匠说，听见地下有敲击声。”
王蟾的指尖在火塘边敲出摩斯密码——这是确认细作位置的暗号。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展开，危险值显示玉氏细作己接近地基的火药库：“去告诉格格，带狼卫守住西南角，”他压低嗓音，尖细声线里混着夜雾的潮湿，“再给娘娘送盏安神茶，别让她靠近后园。”
惢心点头，却在转身时忽然回头：“公子，您的嗓子……真的不用再喝灵泉水吗？”
他望着火塘中跃动的火苗，想起冷宫产下那汪泛着蓝光的泉水，以及恢复男儿身后第一次看见自己倒影时的震撼。系统提示音在心底响起：“灵泉水剩余量15%，过度使用将导致基因排斥。”
“不必，”他将银针插入火塘，针尖泛起蓝光，“有些路，总得用真面目走下去。”
子时三刻，乌云珠的雪龙驹踏碎后园的青石板，她甩着染血的马鞭，狼齿发簪上挂着半片玉氏腰牌：“王公公猜得没错，”她将腰牌掷入火塘，“玉氏想挖通地道，炸毁青樱阁的地基。”
王蟾用银针挑起腰牌碎片，系统扫描显示“双蛇纹与玉氏秘道一致”。他望向青樱树的影子，树干周围的泥土有新翻动的痕迹：“地道入口应该在树下，”他摸出从系统空间取出的罗盘，“格格可听过中原的‘分金定穴术’？”
乌云珠挑眉，弯刀在掌心转了个花：“少卖关子，”她的靴尖踢开落叶，露出底下的石板缝隙，“你早就算准了玉氏会打地基的主意。”
王蟾跪下，指尖按在石板上的狼首纹章，罗盘指针突然剧烈转动。系统界面显示“地下三丈有火药库”，他迅速掏出硫磺粉撒在缝隙处：“引蛇出洞，总得有诱饵。”
硫磺粉遇热腾起蓝色烟雾，地道内传来细作的咳嗽声。乌云珠的弯刀骤然劈下，石板应声而裂，露出底下蜿蜒的地道。王蟾举起狼首灯笼，看见地道壁上刻着的双蛇交尾纹，与他在冷宫产下见过的诅咒符号如出一辙。
“格格带狼卫守住入口，”他将灯笼递给她，“奴才下去看看。”
地道内的空气混着硫磺与腐土味，王蟾摸着石壁上的烛台，忽然听见前方传来铁器摩擦声。系统夜视功能启动，他看见三个玉氏细作正在搬运火药包，腰间挂着的火折子与卫嬿婉的样式相同。
“你们主子究竟想怎样？”他故意用尖细嗓音，却在细作转身时射出弩箭，狼首弩箭钉住对方手腕，“说！”
细作惊恐跪地，喉间发出含混的呜咽：“卫主子说……说只要炸毁青樱阁，就能引出天狼使者……”
王蟾的瞳孔骤缩，系统界面显示“卫嬿婉怀疑值95%”。他扯下细作的舌头——这是防止泄密的草原手段，却在触到对方舌根的双蛇刺青时，想起金玉妍临终前的警告：“玉氏与卫氏早己结盟。”
回到地面时，如懿正站在青樱树下，月光石坠子在夜风中轻晃：“王蟾，”她的视线扫过他染血的袖口，“本宫听见爆炸声。”
他迅速跪下，额头触到她绣着狼首的鞋尖：“奴才该死，让娘娘受惊了。玉氏细作想炸毁地基，己被格格拿下。”他摸出从细作身上搜出的密信，“这是卫嬿婉的手令。”
如懿接过密信，火光照亮她眼底的寒芒：“她倒是执着，”信纸在火塘中蜷曲成灰，“王蟾，你说本宫该如何回礼？”
他抬头，看见她眼中跳动的火光，忽然想起在紫禁城，她被打入冷宫前那抹决绝的笑。系统界面显示“如懿觉醒值80%”，他知道，那个隐忍的青樱正在蜕变：“娘娘可还记得，奴才教您的‘反间计’？”
如懿轻笑，指尖抚过青樱树枝：“自然记得。就像这青樱树，要让卫嬿婉以为根烂了，实则……”她的声音渐低，“实则根系早己深扎洱海。”
乌云珠的银铃声从演武场传来，她牵着雪龙驹，马鞍上绑着被俘的玉氏细作：“如懿，王公公，”她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流转，“我突然觉得，中原的权谋比草原的狼还可怕。”
王蟾站起身，喉间的束缚带因出汗而松动：“格格可知，狼最怕什么？”他望向苍山方向，那里有李玉的探子在暗中窥视，“狼最怕被人当作猎物，却不知道，自己早己是猎人。”
丑时初刻，王蟾独自坐在狼首石旁，看着系统界面的时空回溯符碎片闪烁。剩余能量15%，刚好够一次小型回溯。他摸出合卺酒杯，杯底的“青樱”二字与如懿的玉佩遥相呼应，忽然听见小七的电子音：“宿主，乾隆己下旨，命如懿‘移灵’回紫禁城。”
他的指尖骤然收紧，系统模拟出乾隆的密旨内容，每字每句都像锋利的刀刃。远处，如懿的木屋传来咳嗽声，比昨夜更剧烈。王蟾望着洱海中央的青樱树倒影，终于做出决定——这次，他要用剩下的能量，为如懿劈开一条真正的生路。
“小七，”他在心底低语，“准备时空回溯，目标：乾隆下旨前十二个时辰。”
蓝光在掌心亮起的瞬间，王蟾听见如懿的呼唤：“王蟾！”他转身，看见她披着狼首披风，东珠坠子在月光下泛着泪光。这一次，他没有戴面具，任由她看见自己染血的喉结，以及眼中倒映的天狼星。
“娘娘，”他用真实的男声开口，沙哑却坚定，“这次，奴才想以陆辰的身份，护您周全。”
如懿的瞳孔骤缩，月光石坠子“当啷”落地。远处，乌云珠的雪龙驹长嘶一声，银铃声混着时空回溯的蓝光，在洱海面上激起千层浪。王蟾知道，从这一刻起，所有的伪装都将揭开，而他们的命运，将像青樱树的根系般，在大理的土地上深深缠绕，再无分离。
（第二十一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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