洱海的月光碎成银鳞，铺在青樱阁后园的青石板上。如懿的东珠坠子滚落在王蟾脚边，在他染血的喉结旁泛着冷光。她的指尖颤抖着抚过他颈间的皮肤，触到那道因长期束缚留下的淡青色痕迹，忽然轻笑出声，月光石坠子在夜风里晃出细碎的光。
“陆辰，”她念出这个陌生的名字，像是在咀嚼一片带刺的叶子，“原来你真的不是宫里的人。”
王蟾望着她眼中倒映的天狼星，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闪烁，危险值因身份暴露反而降至50%。他听见乌云珠的雪龙驹在演武场急刹，银铃声由远及近，却在看见如懿泛红的眼眶时，喉间的真实嗓音突然沙哑：“娘娘想听真话，还是想听奴才继续编？”
如懿的指尖骤然收紧，掐住他手腕的脉搏：“你以为本宫这些年在宫里，是白活的？”她的声音里带着薄怒，却在触到他掌心的薄茧时忽然放柔，“从你在冷宫用推拿术替本宫缓解痛经时，本宫就知道，你绝非寻常太监。”
身后传来乌云珠的弯刀出鞘声，她的狼齿发簪在月光下划出冷光：“所以你果然是假公公！”雪龙驹的鼻息喷在王蟾后颈，她的套马索己缠上他肩膀，“说！究竟是谁派你来的？”
王蟾没有挣扎，任由套马索勒紧咽喉的束缚带：“格格若想知道，不妨看看这个。”他扯下桑皮纸，露出底下愈合的声带，系统奖励的“喉骨重塑术”痕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，“奴才本是现代社畜，遭雷击后魂穿至此，附身太监王蟾。”
乌云珠的套马索“当啷”落地，她盯着他喉结滚动的模样，忽然爆发出大笑：“社畜？现代？你莫不是被狼神附了体？”她的指尖戳向他胸口，却在触到内衬的灵泉水药囊时骤然缩回，“这味道……是冷宫产的灵泉水！”
如懿的脸色骤变，她当然记得那汪能治百病的泉水：“你恢复了男儿身，却甘愿在本宫身边做太监？究竟图什么？”
王蟾摸出合卺酒杯，杯底的“青樱”二字与如懿的玉佩相撞：“图娘娘能活着走出紫禁城，图草原的狼不会被双蛇绞杀，图……”他望着青樱树的嫩芽，“图这天下的女子，能有个不被封建礼教困死的地方。”
系统提示音在心底响起：“宿主，乾隆的密旨还有两个时辰抵达。”王蟾抬头望向苍山方向，那里有李玉的快马正在穿越雾区。他摸出剩余的时空回溯符碎片，蓝光在掌心明明灭灭，像极了冷宫产下那盏即将熄灭的双生烛。
“娘娘，”他单膝跪地，狼首石的阴影笼罩全身，“乾隆要您‘移灵’回紫禁城，实则是想开棺验尸。奴才恳请您，用这最后的时空回溯符，伪造‘天狼神谕’。”
如懿望着他掌心的蓝光，忽然想起他曾说过的“星象学”：“如何伪造？”
“子时初刻，天狼星将升至正空，”他取出系统投影的星象图，“奴才会用幻月香制造‘天狼吞日’的异象，再让白族土司宣称神谕，说娘娘是天狼神选中的使者，需永镇大理。”
乌云珠忽然蹲下身，与他平视：“若乾隆不信呢？”
王蟾望向她眼中的野性光芒，忽然轻笑：“那就让他不得不信。格格可记得，玉氏的火铳队曾在草原见过‘天狼神火’？”他指向洱海中央，“今夜，我们就让洱海燃起火狼。”
子时初刻，青樱阁的狼首旗突然无风自动。王蟾戴着白族的狼首面具，站在祭天台上，袖中藏着最后三支狼首弩箭。如懿身着天狼神袍，狼首披风下是惢心连夜赶制的星象纹长裙，月光石坠子换成了狼首图腾。
“天狼神在上——”如懿的祷文被系统模拟的狼嚎打断，王蟾趁机撒出幻月香，洱海面上腾起巨大的狼首虚影，张开的獠牙咬住虚拟的“太阳”。白族土司跪倒在地，对着星空连连叩首：“神谕降旨，娴妃娘娘乃天狼神使，永镇大理不可轻动！”
李玉的快马在洱海畔急停，他望着空中的异象，想起冷宫产的离奇火灾，手中的密旨“哗哗”作响。王蟾趁机射出弩箭，箭尾的松脂火把落入预先布置的火药池，蓝色火焰在水面蔓延，形成巨大的狼首形状。
“李公公，”如懿的声音穿透火光，“皇上若执意让本宫‘移灵’，便是违背神谕。”她举起狼首旗，旗面上的双生烛纹被火光映成血色，“您说，皇上是要神谕，还是要一具空棺？”
李玉的火铳从腰间滑落，他忽然想起乾隆曾说过“王蟾能通神鬼”，此刻望着洱海的狼首火光，终于颤抖着跪地：“杂家……杂家这就回禀皇上，娘娘己成仙体，不可轻辱。”
寅时三刻，王蟾独自坐在狼首石旁，看着系统界面显示“乾隆怀疑值降至30%”。如懿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，她己换下神袍，月白长裙上沾着幻月香的金粉：“陆辰，”她第一次首呼其名，“你究竟要瞒我到何时？”
他转头，看见她手中握着自己的手机——那是他昨夜不慎遗落的现代物件。屏幕上还显示着《如懿传》的电子书界面，最后一页停在“如懿断发”的章节。
系统警报声轰鸣，王蟾却忽然轻笑，伸手接过手机：“娘娘想知道什么？”
如懿的指尖划过屏幕，停在“乾隆晚年悔恨”的段落：“你知道本宫的结局，所以才拼命改写历史？”她的声音轻得像洱海的雾，“包括让海兰的永琪继位，让卫嬿婉提前发疯？”
他点头，喉间的真实嗓音终于不再掩饰：“但奴才更想让娘娘知道，青樱不该困在紫禁城的围墙里。您该像这洱海的水，想流到哪里，就流到哪里。”
如懿的眼中忽然泛起泪光，却在听见乌云珠的银铃声时迅速拭去。草原格格牵着雪龙驹走来，马鞍上挂着新缴获的玉氏密信：“如懿，王……陆辰，玉氏的援军还有三日抵达。”她故意咬重他的真名，眼中闪过狡黠，“这次，你打算用什么奇技？”
王蟾望着东方渐白的天空，摸出最后一片时空回溯符：“这次不用奇技，”他的视线扫过青樱树，“用真情。”
如懿与乌云珠对视一眼，忽然同时轻笑。洱海的晨雾中，青樱阁的地基上，狼首与双生烛的纹章在晨光中交相辉映。王蟾知道，无论未来还有多少风雨，只要这两个人在身边，他就能在这古代的雾霭中，走出一条属于他们的路——一条真实的、无需伪装的路。
（第二十二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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