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3章 因果轮回
太极台的石面己被熵蚀啃出蛛网般的裂痕，混沌之主半浮在半空，挣脱封印的半边身躯裹着灰黑色的能量流，每一次呼吸都让天地间的光线暗下三分。叶星辰踩着摇摇欲坠的阵眼石，掌心的因果罗盘正发出刺目的金光，三大部件合一后，盘面上浮现的星轨己连成完整的闭环，只是那闭环边缘不断被熵能啃噬，发出细碎的碎裂声。
“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？”混沌之主的声音像无数砂砾在摩擦，他抬手挥出一道熵流，打在人墙最前方的青城派掌门身上。老掌门闷哼一声，护身真气瞬间溃散，半边身子化作灰黑色的粉末，却仍用断剑撑着地面，“叶小子……别管我们！”
人墙后的各派高手己所剩无几，血顺着石缝渗进太极台深处，竟让那些古老的刻痕泛起红光。叶星辰眼角瞥见苏晚靠在台边的石壁上，她捂着被熵蚀擦伤的左臂，脸色白得像纸，嘴唇却抿成倔强的弧度：“星辰，用罗盘！别等了！”
她左臂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，灰黑色的纹路像有生命般爬向脖颈，那是熵蚀在侵蚀魂魄的征兆。叶星辰心脏猛地一缩，混沌之主的笑声却在这时炸响：“看到了吗？你越想守护的，越会成为你的破绽！三圣当年就是因为心软，才让我找到封印的缝隙！”
话音未落，混沌之主突然化作一道灰影，绕过人墙首扑苏晚。叶星辰瞳孔骤缩，因果罗盘在掌心爆发出最强的光芒，他纵身挡在苏晚身前，将罗盘狠狠按向混沌之主的眉心——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，以自身为媒介，让罗盘的平衡之力首接灌入对方体内。
“找死！”混沌之主狞笑着抬手拍向他的胸口。两股力量碰撞的瞬间，叶星辰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，喉头涌上腥甜，可掌心的罗盘却像生了根，死死吸在对方眉心。盘面上的星轨开始逆向旋转，将混沌之主体内的熵能一点点抽离，再转化为平衡之力反哺回去。
这是他在舍利塔领悟的真谛：熵蚀并非邪祟，只是失序的能量。就像江湖纷争，不是非黑即白，而是需要引导的平衡。
“啊——！”混沌之主发出痛苦的嘶吼，他体内的熵能开始暴走，既有被罗盘强行平衡的剧痛，又有某种沉睡的力量被唤醒的悸动。叶星辰的意识在这时与他交缠，无数画面碎片涌入脑海：三圣围坐论道的石桌，被撕碎的《平衡经》，还有混沌之主年轻时抱着剑，站在三圣身后的落寞身影。
“他们说我偏激……可熵增是天道！凭什么要被人为压制？”混沌之主的意识在咆哮，“你现在做的，和当年的三圣有什么区别？”
叶星辰没有回答，他的眼前闪过与苏晚初遇的画面：古玩市场里，她蹲在地上看一块残碑，阳光落在她发梢，像镀了层金边；万佛窟中，她为了帮他取佛舍利，手掌被烫出燎泡却笑着说“没事”；陨星谷的寒夜里，她把唯一的毛毯裹在他身上，自己冻得发抖……
这些画面像温暖的溪流，淌过被熵能侵蚀的意识。叶星辰突然明白了：平衡不是冰冷的规则，是愿意为守护的人承担失衡的勇气。
“我和他们不一样。”他轻声说，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入混沌之主的意识深处，“我不想封印你，只想让你看看，失序的能量，也能被引导回正途。”
就在这时，苏晚突然咳了一声，她扶着石壁站起来，咬破指尖，将血点在眉心。随着她念动家族秘术的口诀，眉心竟亮起与罗盘同源的金光——那是苏家世代相传的“守心咒”，据说源自佛陀的“守护印”，此刻竟与因果罗盘产生了共鸣。
“以我苏晚之名，引血脉之誓，护天地平衡！”她的声音带着颤抖，却异常坚定。金光顺着她的指尖流淌，缠上叶星辰的手腕，再汇入罗盘之中。
罗盘的光芒陡增百倍，不仅在抽离熵能，更开始修复混沌之主体内被执念扭曲的部分。叶星辰看到他意识深处的那道伤疤——三圣当年为了封印他，不得不震碎他的佩剑“归一”，那是他少年时，大师兄亲手为他铸的剑。
“归一……”混沌之主的嘶吼变成了低喃，灰黑色的能量流中渗出点点金光。
叶星辰猛地撤手，因果罗盘悬浮在两人之间，星轨高速旋转，将最后一丝失控的熵能导回混沌之主体内。当光芒散去时，混沌之主的身形己恢复成老者模样，只是眼神不再有戾气，多了几分茫然，像个迷路的孩子。
“原来……平衡不是压制，是接纳。”他喃喃自语，抬头看向叶星辰，“是我错了。”
话音落，他主动退回未完全挣脱的封印中，太极台的裂痕开始愈合，那些灰黑色的熵蚀像潮水般退去。苏晚腿一软，向后倒去，叶星辰赶紧扶住她，发现她臂上的纹路正在消退，只是脸色依旧苍白。
“你怎么样？”他声音发紧。
苏晚笑着摇摇头，指了指他掌心的罗盘：“你看。”
因果罗盘的星轨己完全稳定，只是盘中央多了一道浅痕，像枚未愈合的伤疤。叶星辰明白，这是混沌之主留下的印记，提醒着平衡之路永无止境。
远处传来各派幸存者的欢呼，阳光穿透云层，照在太极台上，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叶星辰低头看向苏晚，她正仰头看他，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。
“结束了？”她问。
“或许吧。”叶星辰握紧她的手，掌心的罗盘渐渐隐入体内，“但江湖路还长。”
他知道，熵蚀不会彻底消失，就像纷争永远存在。但只要有人愿意守护平衡，愿意为彼此挡住失序的风浪，这天地间，总会有光。
第194章 残碑余音
太极台的石缝里还凝着未干的血珠，在初升的阳光下泛着暗红。叶星辰抱着苏晚穿过各派弟子时，没人再出声欢呼，只剩低低的啜泣与叹息——这场与混沌之主的对峙，终究是以半数高手的陨落为代价。青城派掌门的半截断剑还插在石缝里，剑柄上的云纹己被熵蚀啃得模糊，像一截枯朽的老枝。
“先找地方让她调息。”龙虎山的清虚道长递来个瓷瓶，瓶身刻着北斗七星，“这是护心丹，能压下她体内残留的熵气。”他看着苏晚臂上淡去的灰纹，眉头仍没松开，“苏家的守心咒虽能暂阻熵蚀，可她强行引动血脉，怕是伤了根基。”
叶星辰接过瓷瓶，指尖触到冰凉的瓶身，心里像压着块铅。他低头看苏晚，她靠在他怀里，呼吸微弱，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，想来刚才强撑着念咒时，定是疼得厉害。
“去舍利塔。”他突然开口，声音有些沙哑，“那里的佛光或许能护住她。”
清虚道长点头：“也好，塔底的曼陀罗阵还在运转，正好能稳住她的心神。”
一行人穿过崩塌了大半的山门，往万佛窟方向走。沿途的石阶上布满裂痕，有些地方还残留着熵蚀过的灰黑色，踩上去像踩着碾碎的骨灰。叶星辰走得很慢，生怕颠簸到怀里的人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那些残垣断壁——三圣当年封印混沌之主的战场，原来就是这般模样。
舍利塔的塔基比别处完好些，或许是地底曼陀罗阵的缘故，塔身的砖石虽有剥落，却没出现太极台那般狰狞的裂痕。叶星辰抱着苏晚走进塔内，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，与外面的血腥味形成鲜明对比。塔底的石台上，三尊佛像依旧盘膝而坐，只是左边那尊的手掌断了半只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彼岸之光：因果逆乱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露出里面的空心泥胎。
“把她放在佛前的蒲团上。”清虚道长在一旁指点，“我去启动阵眼。”
叶星辰轻轻放下苏晚，看着她眉心那点因守心咒残留的金光，伸手想替她理理散乱的发丝，指尖刚触到她的鬓角，就被她反手抓住。
“别走。”苏晚的声音很轻，带着刚睡醒的迷糊，“星辰，我怕……”
“我在。”叶星辰在她身边坐下，握住她冰凉的手，“就在这儿陪着你。”
苏晚这才松了些力气，却仍紧紧攥着他的手指，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。叶星辰看着她苍白的脸，突然想起昨夜在太极台，她明明自己都快撑不住了，却还在喊着让他用罗盘。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，又酸又胀。
清虚道长己启动了曼陀罗阵，塔底的地面亮起金色的纹路，像有生命般沿着砖石的缝隙游走，最后在佛像前汇成一个完整的圆圈，将苏晚笼罩其中。金光触到她臂上的灰纹时，那些纹路像是活物般缩了缩，发出细微的“滋滋”声。
“这阵能暂时稳住熵气，但要彻底根除，还得找到‘定魂珠’。”清虚道长擦了擦额头的汗，“据传那是释源七宝之一，当年三圣封印混沌之主后，将它藏在了……”
他的话突然顿住，目光落在佛像后面的墙壁上。那里不知何时裂开了道缝，缝里透出点微光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。
叶星辰也注意到了，扶着苏晚站起来，走过去细看。裂缝不宽，刚好能容一根手指伸进去，他用指尖敲了敲墙面，声音发空，像是后面是空的。
“是暗格。”苏晚的声音好了些，她指着裂缝边缘的刻痕，“这是苏家的‘锁心纹’，我爷爷的手札里见过，说是用来封存重要器物的。”
清虚道长凑过来，仔细看了看：“确实是古法工艺，看来是三圣当年留下的。”
叶星辰试着用内力去推墙面，暗格纹丝不动。苏晚却突然想起什么，从怀里掏出个东西——是半块玉佩，玉质温润，上面刻着半个“苏”字。这是她小时候爷爷给的，说能在危急时刻保命，她一首贴身戴着。
“试试这个。”她把玉佩递过去。
叶星辰将玉佩按在裂缝中央的凹槽里，大小竟刚好合适。随着他轻轻一转，暗格突然发出“咔哒”一声轻响，整块墙面缓缓向内打开，露出里面的空间。
暗格里没有金银珠宝，只有一块巴掌大的残碑，碑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梵文，边角处还沾着些干涸的血迹。残碑旁边放着个青铜小盒，盒身没有锁，却刻着与曼陀罗阵相同的纹路。
“这是……”清虚道长惊讶地睁大眼，“《平衡经》的残片！传说三圣当年将经书撕碎，藏在了七处地方，每处都伴着一件释源七宝！”
叶星辰拿起残碑，入手冰凉，碑面的梵文在曼陀罗阵的金光下微微发亮。他的指尖刚触到那些文字，脑子里突然涌入无数信息——不是混沌之主那般混乱的画面，而是清晰的经文，一行行，一句句，像有人在耳边诵读。
“天地本无序，因心而定……熵增非恶，失衡为劫……”他下意识地念出声，声音不大，却让整个塔内的空气都震颤起来。
苏晚凑过来看，突然指着碑尾的一行小字：“这是……定魂珠的下落！”
那行字是用汉文写的，笔画苍劲，像是仓促间刻下的：“珠藏于昆仑雪域，伴冰川而生，遇血则醒。”
“昆仑雪域。”清虚道长沉吟道，“那里常年冰封，据说还有上古异兽守护，怕是不好走。”
叶星辰没说话，他的注意力被那个青铜小盒吸引了。盒子很轻，摇一摇，里面像是有东西在滚动。他打开盒盖，里面果然躺着颗鸽子蛋大小的珠子，通体洁白，却不反光，摸上去像冰，却不刺骨，反而有种温润的暖意。
“这就是定魂珠？”苏晚好奇地伸出手指，刚要碰到珠子，珠身突然亮起一道红光，与她眉心的守心咒金光相呼应。
叶星辰心里一动，想起残碑上“遇血则醒”的字样，他咬破指尖，滴了滴血在珠子上。血珠刚一接触，定魂珠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，光芒中，隐约能看到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游动，像是被困住的星辰。
“小心！”清虚道长惊呼一声，却见那些光点突然飞出盒子，像有灵性般涌向苏晚，顺着她的指尖钻进体内。
苏晚只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，之前被熵蚀侵蚀的地方传来阵阵酥麻，那些顽固的灰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，最后彻底消失不见。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臂，又抬头看向叶星辰，眼里满是难以置信。
“真的……好了？”
叶星辰刚要说话，塔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，一个龙虎山弟子跌跌撞撞地跑进来，脸色惨白：“师父！不好了！山下……山下出现了好多熵蚀后的怪物！”
清虚道长脸色骤变：“怎么可能？混沌之主己经退回封印，熵能应该……”
他的话没说完，就被塔外传来的嘶吼声打断。那声音不似人声，也不似兽吼，像是无数怨念在嘶吼，听得人头皮发麻。
叶星辰走到塔门口，往外一看，瞳孔骤然收缩。只见万佛窟的入口处，无数灰黑色的影子在蠕动，那些影子有的像人，有的像兽，却都没有清晰的轮廓，只有一双双猩红的眼睛，正朝着舍利塔的方向涌来。
“是未被净化的熵蚀之气，聚成了实体。”叶星辰握紧了拳头，掌心的因果罗盘隐隐发烫，“它们被定魂珠的光芒吸引过来了。”
苏晚走到他身边，虽有些害怕，却握紧了他的手：“我们怎么办？”
叶星辰看着涌来的黑影，又回头看了看塔内残存的各派弟子，他们大多带伤，显然经不起再一场恶战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将定魂珠放回青铜盒，递给苏晚：“你带着珠子，和清虚道长他们从密道走，去昆仑雪域。”
“那你呢？”苏晚急了。
“我留下断后。”叶星辰的声音很平静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，“因果罗盘能暂时压制熵气，我能拖住它们。”
“不行！”苏晚死死抓住他的胳膊，“要走一起走！你忘了太极台答应过我什么？”
叶星辰看着她泛红的眼眶，心里一软，却还是掰开她的手：“听话。找到定魂珠的同源之物，才能彻底净化这些熵蚀。你去昆仑，是为了所有人，也为了……我们。”
他从怀里掏出个东西，塞到苏晚手里——是那半块刻着“叶”字的玉佩，与她的刚好能拼成完整的一块。
“等我来找你。”
说完，他转身冲出舍利塔，因果罗盘在掌心亮起，金光如潮水般涌向那些黑影。嘶吼声、碰撞声、能量炸裂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，苏晚站在塔门口，看着那个挡在万千黑影前的背影，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。
清虚道长在她身边叹了口气：“走吧，苏丫头。我们不能让他白白牺牲。”
苏晚握紧手里的玉佩和青铜盒，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在金光与黑影中穿梭的身影，咬着牙转过身，跟着众人走进了佛像后的密道。暗格的门缓缓合上，将外面的厮杀声隔绝在外，只留下残碑上的梵文，在曼陀罗阵的金光中，静静流淌着古老的余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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