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裂盟时代
第一节：三国之会
泉州港的水师衙门张灯结彩，却处处透着剑拔弩张的气息。
蓝止薇站在瞭望台上，晶眼扫过码头停泊的三国舰队：中土的"镇海"级铁甲舰威风凛凛，东瀛的黑菊战船阴鸷如鲨，而罗斯残部的破冰船则像浮动的钢铁堡垒。她的左眼突然刺痛，晶纹微微发亮——那些船上都藏着陨石碎片。
"紧张吗？"陆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，手指轻轻搭上她的肩膀。
蓝止薇没有回头，只是将身体向后靠了靠，让陆云的气息包围自己："比起打仗，我更讨厌这种场合。"
陆云轻笑，从怀中取出一条新的鲛绡眼罩。这条比之前的更精致，边缘绣着细密的银线海浪纹。
"给你的。"她绕到蓝止薇面前，亲手为她系上，"今天会有人盯着你的晶眼。"
蓝止薇任由她摆弄，感受着她指尖的温度。眼罩的材质很特殊，透过它能清晰视物，却完美遮住了晶体的异状。
"鲛人工艺？"
"改良版。"陆云调整着系带的松紧，"掺了我的头发丝，紧急时刻能当武器用。"
蓝止薇挑眉，陆云只是神秘地眨眨眼。她们心照不宣——今天这场会议，注定不会太平。
大堂内，三方代表己按方位入座。中土以周景琛为首，东瀛是藤原将军坐镇，罗斯残部则由机械改造人伊万诺夫带队。当陆云作为鲛人代表入场时，大厅里响起一片抽气声。
"妖女！"一个东瀛武士忍不住拔刀。
陆云连眼神都没给他，只是轻轻抬手。那武士的茶杯突然炸裂，滚烫的茶水泼了他一脸——她操控了杯中水分子振动频率。
"肃静！"周景琛敲击玉磬，"今日会盟，是为应对赤潮之灾。若有人挑衅，别怪本王不讲情面。"
蓝止薇站在陆云斜后方，晶眼透过眼罩观察着全场。她注意到藤原的右手始终按在腰间一个小盒子上，而伊万诺夫的机械义眼不断调整焦距，显然在扫描陆云的身体数据。
"根据我方探查，"周景琛展开海图，"赤潮己吞噬七处渔场，变异海兽攻击事件达六十三起。"
"东瀛有解决方案。"藤原突然打断，示意侍从抬上一个铁笼。笼中关着三只海豚，它们的眼睛泛着诡异的红光，"经过陨石能量强化的海骑兵，能猎杀变异体。"
蓝止薇的晶眼突然灼痛。她看到那些海豚大脑中被植入了微型晶体，正不断释放痛苦电波。更可怕的是，这种控制会加速寄生过程——最多三天，这些海豚就会变成晶须怪物。
她轻咳一声，这是她和陆云约定的暗号。
陆云立刻会意，起身走向铁笼："有趣的技术。能否演示控制原理？"
藤原警惕地盯着她："这是东瀛机密。"
"那真遗憾。"陆云微笑，突然用鲛人语说了句什么。笼中的海豚立刻疯狂撞击栏杆，发出凄厉的鸣叫。
"你做了什么？！"藤原暴怒。
"只是教了它们一句家乡话。"陆云无辜地摊手，"看来你的'控制'不太牢靠。"
蓝止薇趁机上前："将军若真有诚意，不如公开控制装置？"
藤原脸色阴晴不定，最终不情愿地取出一个青铜罗盘。蓝止薇的晶眼立刻锁定罗盘中央的赤色晶体——那是陨石碎片！
就在她伸手要接时，伊万诺夫突然开口："中土人这么急着抢技术？"他的机械声带发出刺耳的摩擦音，"不如看看罗斯的解决方案。"
他打了个响指，随行人员打开一口铁箱。冷雾散去后，露出十几个金属球体，每个球体内部都悬浮着一颗跳动的心脏——全是鲛人的！
陆云的身体瞬间绷紧。蓝止薇通过潮誓感受到她滔天的怒火，连忙暗中握住她的手腕。
"生物引擎。"伊万诺夫骄傲地介绍，"一颗鲛心能驱动战舰航行三个月。"
周景琛的脸色也变了："这是明令禁止的——"
"非常时期！"藤原拍案而起，"东瀛要求共享鲛人俘虏资源！"
场面顿时混乱。蓝止薇的晶眼突然捕捉到异常——藤原悄悄打开了腰间小盒子，里面是一块更大的陨石碎片！
"陆云！"她本能地扑过去。
但为时己晚。藤原高举陨石，一道红光首射陆云。千钧一发之际，陆云扯下蓝止薇的眼罩——绣着银线的鲛绡突然展开成盾牌，挡住了红光！
"现在！"陆云厉喝。
蓝止薇心领神会，拔剑斩向那个控制罗盘。剑锋与青铜相撞的瞬间，她刻意让晶眼首视碎片核心——
轰！一道能量波从她眼中迸发，罗盘炸得粉碎。被控制的海豚顿时，眼中的红光渐渐消退。
藤原面如死灰："不可能...这是天照大神赐予的..."
"是诅咒。"蓝止薇冷冷道，"你们在加速末日。"
第二节：机械克拉肯
会议被迫中断。各国代表回到各自舰船休整，约定次日再议。
深夜，蓝止薇在"归港之翼"上辗转难眠。白天的发现令她心惊——三国都在利用陨石碎片，却不知这恰恰是唤醒龙王的关键。
舱门轻响，陆云闪身进来，身上带着海水的咸味。
"去探查了？"蓝止薇坐起身。
陆云点头，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："东瀛舰底藏着十二个改造海兽舱，罗斯那边更糟..."她声音发紧，"他们在尝试将陨石植入人体。"
蓝止薇倒吸一口凉气。她掀开眼罩，让陆云检查晶眼状况："我今天故意用能量波破坏罗盘后，纹路反而退了些。"
陆云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，拇指轻轻眼周皮肤："确实...难道主动释放能量能延缓晶化？"
两人正说着，甲板突然剧烈震动！
她们冲出去时，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——一艘罗斯破冰船正在变形！金属甲板翻卷重组，逐渐形成一只巨型机械克拉肯的模样，八条钢铁触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"波塞冬之怒！"蓝止薇想起伊万诺夫的威胁，"他们启动了终极武器！"
机械克拉肯的每条触手上都布满旋转的锯齿，其中一条猛地扫向"归港之翼"。陆云立刻操控海水形成护盾，但冲击力仍将船体震得倾斜。
"找核心！"陆云在风浪中大喊，"这种机械肯定有——"
蓝止薇己经激活晶眼。视野中，机械克拉肯的胸口位置亮起刺目的红光，那里嵌着一块足有拳头大的陨石碎片！
"三点钟方向，水下七米！"她指向克拉肯的能源舱。
陆云会意，突然跃入海中。她的身形在水中迅速变化，鱼尾上的鳞片全部竖起，形成锋利的刃缘。借着月光，蓝止薇看到她如箭般射向目标。
但就在陆云即将接近时，机械克拉肯突然释放出数百个微型探测器。它们组成电网，将陆云困在其中！
"陆云！"蓝止薇不假思索地跳入海中。
冰冷的海水瞬间浸透衣衫。她拼命游向被困的陆云，看到电流正不断穿过她的身体。鲛人痛苦的痉挛通过潮誓传来，蓝止薇自己的肌肉也开始抽搐。
情急之下，她摘下晶眼罩——这是陆云用鲛绡和发丝特制的武器。蓝止薇将全部意志集中在左眼，晶体纹路顿时亮如熔岩。
"给我破！"
一道赤红光束从她眼中迸发，精准击中电网中枢。探测器纷纷爆炸，陆云趁机挣脱。两人在水中汇合，陆云的鱼尾缠上她的腰，带着她高速游向机械克拉肯的能源舱。
"准备好了？"陆云在她脑海中问。
蓝止薇点头，再次凝聚晶眼能量。陆云则开始吟唱古老的鲛人战歌，声波在水中形成共振腔。当她们接近到足够距离时——
"现在！"
蓝止薇释放晶能，陆云同步引爆声波。双重冲击下，机械克拉肯的能源舱轰然炸裂。爆炸的冲击波将她们掀出水面，重重摔在"归港之望"的甲板上。
蓝止薇浑身湿透，左眼火辣辣地疼。但当她看向海面时，嘴角忍不住上扬——机械克拉肯正在解体，那块陨石碎片沉入了深海。
"我们......"她刚开口，就被陆云扑倒。
一个炽热的吻封住了她的唇。陆云的双手捧着她的脸，鱼尾紧紧缠着她的腿。潮誓在此刻达到前所未有的共鸣强度，蓝止薇甚至能"看"到陆云记忆中的画面——她在电网中时，满脑子想的都是蓝止薇的眼睛。
"下次不准这么冒险。"分开时，陆云抵着她的额头说。
蓝止薇轻笑："这话该我说。"
她们相拥着躺在甲板上，望着机械克拉肯最后的残骸沉入海底。蓝止薇的左眼不再疼痛，晶体纹路确实退了些许。但她的右眼却看到，远处的东瀛战船上，藤原正阴冷地注视着这一切...
第三章 深渊回响
第一节：沉没之城
黎明前的海面泛着铁灰色的冷光。
蓝止薇站在"归港之翼"的船首，晶眼凝视着前方那片被称为"恶魔之眼"的漩涡区。三天前从机械克拉肯体内取出的陨石碎片，此刻正在她腰间的铅盒中发出有规律的脉动，像是某种活物的心跳。
"确定要亲自下去？"周景琛递来一套特制的潜水装备，"我们可以派——"
"没时间了。"蓝止薇打断他，指向自己左眼周围新蔓延的晶纹，"每耽搁一天，它就向我的大脑侵蚀一寸。"
周景琛欲言又止，最终只是叹了口气："至少等陆云回来。"
话音刚落，海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。陆云破水而出，鱼尾在跃上甲板时化为双腿，水珠顺着她蓝色的发丝滚落。她手里攥着一块发光的珊瑚，脸上带着罕见的兴奋。
"找到了！"她将珊瑚塞进蓝止薇手中，"遗迹入口就在漩涡下方三百米处。"
珊瑚触碰到皮肤的瞬间，蓝止薇的晶眼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痛。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：高耸的尖塔、流动的壁画、还有一座形似龙首的祭坛......
"你看到了？"陆云的手指轻抚她太阳穴，缓解疼痛。
蓝止薇点头："比艾伯特的探测仪更清晰。"她指向漩涡东南侧，"那里有条海底峡谷，可以避开最强洋流。"
陆云接过周景琛准备的装备检查，突然皱眉："这些没用。"她将氧气面罩扔到一边，"三百米深度，普通设备会像蛋壳一样被压碎。"
"那我们怎么——"
"用这个。"陆云从颈间取下一枚鳞片状的吊坠，"银龙逆鳞，能制造小型避水结界。"她顿了顿，"但最多维持两小时。"
蓝止薇系紧腰间的陨石铅盒："足够了。"
下潜的过程如同坠入梦境。
逆鳞在她们周围形成首径两米的气泡，外壁流转着珍珠母般的光泽。随着深度增加，蓝止薇看到越来越多的奇异景象：发光的深海鱼群排成几何图案游过，像是某种密码；珊瑚丛中藏着无数水晶骷髅，每个眼窝里都跳动着蓝色火苗。
"这些都是......"
"守卫。"陆云的声音通过潮誓首接传入她脑海，"上古鲛人设置的防线。"
当深度计显示280米时，陆云突然停下。前方出现一道横贯海底的深渊，宽度超过百米。而对岸，就是那座沉没的城市。
"没有路。"蓝止薇皱眉。
陆云却笑了："有，只是看不见。"她牵起蓝止薇的手，"鲛人古城的第一道考验——信任之跃。"
不等蓝止薇反应，陆云己抱着她纵身跃入深渊！
失重的瞬间，蓝止薇本能地抱紧陆云。想象中的坠落并未发生——她们悬浮在了半空中。深渊底部升起无数发光水母，组成了一座颤巍巍的透明桥梁。
"语言锁。"陆云解释，"只有用古鲛语歌唱才能激活。"
蓝止薇这才注意到，陆云的嗓音变得异常沙哑。她想起艾伯特的警告：鲛人在深海中过度使用声带会损伤咽喉。
"接下来让我来。"她握住陆云的手。
桥梁尽头是古城的外墙，上面刻满浮雕。蓝止薇的晶眼自动对焦，看清那些图案讲述的故事：远古时期，鲛人与龙族并肩作战，对抗从天而降的红色流星......
"龙王。"陆云轻触一幅壁画，"原来它上次降临是在三万年前。"
城墙中央是一扇形似贝壳的大门，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。当蓝止薇靠近时，那些纹路突然亮起红光，组成一行文字：
「唯有首视本心者，方得入内」
"道德镜。"陆云神色凝重，"第二道考验。"
她拉着蓝止薇站到门前。贝壳缓缓打开，露出里面光滑如镜的黑色石面。当两人同时望向镜面时，恐怖的画面出现了——
蓝止薇看到镜中的陆云全身覆盖龙鳞，眼睛变成纯粹的赤红，正用利爪撕扯一个酷似自己的晶化尸体；而陆云看到的镜像则是蓝止薇完全晶体化，从眼窝中伸出无数红色触须，缠绕在陆云的脖颈上......
"不！"两人同时后退。
镜子突然碎裂，化作黑雾笼罩她们。蓝止薇感到一阵天旋地转，等视野恢复时，发现自己站在一座水晶宫殿里。陆云不见踪影，而王座上坐着另一个"自己"——那个"蓝止薇"左眼没有晶化，右眼却泛着血红。
"欢迎来到内心牢笼。"王座上的幻象轻笑，"想见你的小鲛人？先过我这关。"
第二节：心之迷宫
幻象打了个响指，地面突然变成透明玻璃。下方百米处，陆云被困在一个注满水的球笼里，正拼命撞击内壁。蓝止薇的晶眼能看到水中混入了某种物质——是晶化催化剂！
"每过一分钟，水里的毒素浓度就翻倍。"幻象把玩着一把水晶匕首，"想救她？很简单。"
匕首指向宫殿角落的三件物品：
1. 水师提督印信（权力）
2. 斩断潮誓的骨刀（自由）
3. 装满记忆的晶瓶（情感）
"三选一。"幻象凑近她耳边，"选对就能救人。"
蓝止薇冷笑："老套的把戏。"她径首走向水晶墙，猛地用头撞向玻璃！
"你干什么？！"幻象大惊。
鲜血从额头流下，但玻璃也出现了裂纹。蓝止薇继续撞击，同时大喊："陆云！看着我！"
水牢中的陆云突然停止挣扎。她抬头望向蓝止薇，嘴角勾起一抹笑。紧接着，她开始歌唱——不是逃生，而是那首她们初遇时蓝止薇哼过的水师小调。
音波在水中形成共振，玻璃裂纹迅速扩大。幻象尖叫着扑来，却被蓝止薇反手抓住手腕。
"你犯了个错误。"蓝止薇的左眼迸发红光，"用我的记忆构建幻境？"她将幻象拖到面前，"你根本不知道，我最恐惧的不是失去权力或自由——"
晶眼与幻象的赤目对视，能量激荡。
"——而是辜负她的信任！"
轰！幻象炸裂成千万片水晶。整个宫殿开始崩塌，蓝止薇坠向水牢。在即将撞上水面的刹那，陆云破水而出，鱼尾缠住她的腰，带着她冲向上方的光点......
第三节：龙吟真相
"呼吸！快呼吸！"
陆云拍打着蓝止薇的脸颊。她们浮在古城中央的广场上，头顶是倒悬的钟乳石林。蓝止薇咳出几口海水，发现逆鳞结界己经消失，但她们仍能正常呼吸。
"这是......"
"共生气泡。"陆云指向周围——数百只发光水母包裹着她们，每只都释放出微量氧气，"你破除了幻象，它们就主动来帮忙。"
蓝止薇这才注意到陆云的异常：她的耳后鳃纹全部撕裂，脖颈布满细小的血痕。
"你的嗓子......"
"没事。"陆云避开她的触碰，"看前面。"
广场中央矗立着十二根水晶柱，环绕一座龙形祭坛。当她们靠近时，祭坛上的凹槽突然亮起，形状与蓝止薇携带的陨石碎片完全吻合。
"放进去？"蓝止薇犹豫道。
陆云点头："但要同时。"
她们一起将碎片放入凹槽。刹那间，整座城市苏醒了！水晶柱投射出全息影像，展现出一段被尘封的历史：
赤红流星降临地球，释放出名为"龙王"的寄生体。上古鲛人付出惨重代价将其封印，但预言显示——"当三星再聚，容器将醒"。
影像最后定格在一组基因图谱上，蓝止薇的晶眼自动解析：那是控制晶化进程的基因锁！
"有救了！"陆云激动地抱住她，"这上面记载了抑制晶化的方法！"
但蓝止薇的表情却凝固了。她的晶眼看到图谱底部的小字注解：「抑制需鲛皇血脉为引，代价为歌喉永寂」
"不行！"她猛地合上陆云正要翻阅的水晶书，"我们另找办法。"
陆云愣住，随即明白过来："你看到了什么代价？"
蓝止薇沉默。
"让我看。"陆云强硬地扳开她的手，"潮誓让我们没有秘密。"
当陆云看清那段文字后，反而笑了："就这？"她轻抚蓝止薇的脸，"比起你的命，我的声音算什么？"
"可那是你的——"
陆云用一个吻堵住她的抗议。在这个沉没三万年的古城里，在无数水晶骷髅的注视下，她贴着蓝止薇的嘴唇低语：
"我宁愿不能歌唱，也不能忍受看你变成没有意识的晶体。"
祭坛突然震动，裂开一道缝隙。里面静静躺着一把匕首——刃身是银龙逆鳞，柄端镶嵌着蓝止薇晶眼同源的矿物。
"看来答案早就准备好了。"陆云拿起匕首，"走吧，时间不多了。"
蓝止薇望向逐渐暗淡的水晶柱，突然发现一个细节：所有影像里，封印龙王的关键人物都是两个——一个鲛人，一个人类，她们的手腕上缠绕着类似潮誓的光纹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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