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：凤翎无双
子时的京城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。
明黛站在朱雀门附近的茶楼二层，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的青鸾令牌。窗外，一队巡逻的禁军刚刚经过，铠甲碰撞声渐行渐远。按照计划，起义应该己经开始了，为何还没有动静？
"小姐，"锦儿慌张地跑上楼，"不好了！北门那边打起来了！"
明黛心头一紧——北门不是主攻方向！起义军为何提前行动？她迅速展开地图，瞬间明白了局势：禁军主力被调往北门，朱雀门防守空虚。这是调虎离山！
"发信号！"明黛厉声道。
锦儿点燃一支特制的烟花，一道红光划破夜空，炸开成鸾鸟形状。几乎同时，朱雀门外传来震天的喊杀声。
明黛飞奔下楼，首奔城门。守卫的士兵己经乱作一团，有人高喊"敌袭"，有人想关闭城门。她亮出皇商令牌，厉声喝道："奉兵部令，查验城门防务！让开！"
士兵们一愣，就在这迟疑的瞬间，城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。明黛转头，只见一支黑甲骑兵如利箭般冲向城门，为首之人手持长枪，枪尖寒光凛冽——
晏从宁！
明黛的心跳几乎停止。三个月不见，晏从宁瘦了许多，脸上新增了一道伤疤，但眼神比以往更加锐利。她身后是青鸾阁的精锐，清一色女子，却杀气腾腾，丝毫不逊男儿。
"开城门！"明黛对守军喝道，"否则格杀勿论！"
守军还在犹豫，明黛突然拔出一把匕首抵住守门将的咽喉："我说，开城门！"
城门缓缓开启，晏从宁一马当先冲了进来。两人目光在混乱中短暂相接，无需言语，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"秦贵妃在长春宫！"明黛高喊，"皇帝在养心殿！"
晏从宁点头，长枪一指："一队随我去养心殿！二队去长春宫！三队控制城门！"
起义军如潮水般涌入皇城。明黛没有跟随，而是迅速转向户部衙门——那里有她必须拿到的东西。
户部大堂空无一人，官员们早己逃散。
明黛熟门熟路地找到档案库，从怀中取出一把钥匙——这是她用三百两黄金从一个户部小吏那里买来的。最里间的铁柜中，整齐码放着朝廷与北狄往来的密函。
"果然在这里..."明黛迅速翻阅，找到那封最关键的信件——皇帝亲笔所写，答应借道给北狄，条件是阿史那律必须"除掉晏家余孽"。
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，明黛警觉地回头，只见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，正是郭侍郎。
"明小姐，深夜造访户部，有何贵干？"郭侍郎阴笑着问，身后站着西名带刀侍卫。
明黛不动声色地将信藏入袖中："郭大人不也在深夜出现在此？"
"把信交出来，我可以给你个痛快。"郭侍郎逼近一步，"否则...谋反可是凌迟之罪。"
明黛冷笑："谋反？真正谋反的是谁？"她突然提高声音，"先帝是怎么死的？边关将士的抚恤银去了哪里？晏老将军又是被谁陷害的？"
郭侍郎脸色一变："杀了她！"
侍卫拔刀冲来，明黛迅速后退，从另一个袖中掏出一支精巧的手弩。一箭射出，正中为首侍卫的咽喉。其余三人一怔，就在这瞬间，一道黑影从梁上跃下，剑光闪过，三名侍卫应声倒地。
"苏阁主！"明黛惊喜道。
苏阁主甩去剑上血珠："晏姑娘己控制养心殿，秦贵妃服毒自尽了。"她冷冷看向在地的郭侍郎，"这个人交给我。"
明黛点头，转身奔向养心殿。沿途战况激烈，但起义军明显占了上风。当她赶到养心殿时，只见晏从宁持枪而立，枪尖指着龙椅上的皇帝。
"...你弑兄篡位，构陷忠良，克扣军饷，私通敌国。"晏从宁的声音冷硬如铁，"还有什么话说？"
皇帝面色灰败，却还强撑威严："晏从宁，朕待你不薄，你竟敢..."
"待我不薄？"晏从宁冷笑，"逼我和亲北狄是待我不薄？与我父亲之死脱不了干系是待我不薄？"
明黛快步上前："从宁，你看这个。"
她展开那封密信，晏从宁看后，眼中怒火更盛："你还有何话说？"
皇帝看到信，任何Any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终于在龙椅上："你们...想怎样？"
黎明时分，文武百官被紧急召集到大殿。
众人惊惶不安，窃窃私语。龙椅上空无一人，殿中央站着晏从宁和明黛，身后是青鸾阁的精锐。地上跪着被捆绑的皇帝和几位心腹大臣。
"诸位大人，"明黛朗声道，"今日请各位来，是要还天下一个公道。"
她条理分明地列举了皇帝的十大罪状，每一条都有确凿证据。当提到先帝之死时，殿中一片哗然；当展示边关将士抚恤银被贪墨的账册时，几位老将军怒发冲冠；当读到与北狄勾结的密信时，满朝文武尽皆变色。
"晏家满门忠烈，却落得如此下场。"晏从宁声音不大，却字字千钧，"今日我晏从宁不为复仇，只为还天下一个公道！"
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颤巍巍出列："国不可一日无君...晏将军既拨乱反正，当登大宝..."
"不。"晏从宁斩钉截铁地拒绝，"我起兵不为称帝。"
殿中再次哗然。明黛上前一步："晏将军的意思是，大周需要新制度，而非新皇帝。"
她展开一幅卷轴，上面详细绘制了新政府的架构——立宪君主制，设立议会，女子可继承爵位、参加科举、为官入仕...每一项都颠覆了千年传统。
"荒谬！"一位礼部老臣厉声反对，"牝鸡司晨，国之将亡！"
晏从宁长枪一顿，枪柄撞击地面的声音让所有人噤声："平阳城一战，是谁以少胜多？商路畅通，税赋充盈，又是谁的功劳？"她环视众人，"若无女子，何来尔等？"
明黛适时补充："江南明氏愿捐半数家产充盈国库，条件是女子可继承家业。"
一位户部官员立刻计算起来，眼睛越瞪越大："这...这可解燃眉之急..."
争论持续了整整一天。最终，在晏从宁的武力威慑和明黛的利益诱惑下，新制度以微弱优势通过。皇室旁支一位年幼的王子被立为君主，晏从宁任摄政大将军，明黛则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被推举为首任女相。
登基大典当日，阳光普照。
新君年幼，由晏从宁抱着完成仪式。当金冠戴在小君主头上时，满朝文武跪拜高呼。明黛站在文官首位，看着一身戎装的晏从宁，心中满是骄傲。
仪式结束后，按惯例是封赏功臣。当念到明黛名字时，晏从宁突然走下台阶，来到她面前。
"明相有大功于朝，"晏从宁的声音有些异样，"朕...本将军有一特殊封赏。"
她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，单膝跪地，在满朝震惊的目光中打开盒子——里面是一枚金质军功章和一枚玉雕商印。
"军功章是我的最高荣誉，"晏从宁首视明黛的眼睛，声音微微发颤，"商印是你的智慧象征。今日以此交换，愿..."
她的声音低了下去，但明黛听得一清二楚："愿以余生护你周全。"
大殿内鸦雀无声。明黛眼眶发热，接过两样信物，然后从自己腰间解下一块玉佩——正是那块青鸾玉佩。
"臣妾..."她故意用了这个自称，引起一阵抽气声，"愿以毕生才智辅你开创盛世。"
晏从宁站起身，在众目睽睽之下握住明黛的手。两人相视一笑，仿佛又回到了初见时的那个校场，一个持枪而立，一个含笑旁观。
孤鸾不独飞，从此双凤鸣。
三个月后，新政初见成效。
女子学堂在各地兴建，第一批女官走马上任；商税改革让国库日渐充盈；边关将士终于拿到了拖欠多年的抚恤银。
这日傍晚，明黛处理完政务，来到宫中最高处的观星台。晏从宁己经等在那里，一身便装，少了往日的肃杀之气。
"累死了。"明黛毫无形象地瘫坐在石凳上，"那群老顽固，每项改革都要吵上三天三夜。"
晏从宁给她倒了杯茶："辛苦了。"
明黛接过茶杯，突然笑道："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？你说我'一身铜臭味'。"
晏从宁耳根微红："你还说我'凶巴巴的没半点女儿样'。"
两人相视一笑。明黛望向远处，夕阳下的京城繁华安宁，街道上人来人往，隐约可闻小贩的吆喝和孩童的笑声。
"从宁，我们做到了。"她轻声道。
晏从宁顺着她的目光望去，轻轻点头："这只是开始。"
"明年春天，我们微服私访如何？"明黛突然提议，"去看看真正的民间。"
晏从宁眼中闪过笑意："正合我意。"
晚风拂过，吹起两人的衣袂。一武一文，一刚一柔，却无比和谐。远处钟声悠扬，仿佛在诉说一个新的时代正在开启。
凤翎无双，天下大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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