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：技术宣言
乾清宫御书房·子时三刻
尹熙然跪在冰凉的青金石地面上，额头抵着交叠的双手。御案上的鎏金香炉吐出袅袅青烟，却掩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碱液气味——来自皇帝袖口沾染的蓝渍。
"尹爱卿。"皇帝的声音从烟雾后传来，"可知朕为何深夜召见？"
尹熙然微微抬头，瞥见御案上摊开的《万国工业博览会评估奏折》，朱批"体用之争"西字力透纸背。她谨慎应答："臣愚钝，请陛下明示。"
"啪！"
一本羊皮册子被扔到她面前。烫金英文标题《The Differengine》下方，贴着张便笺：大清钦天监译《差分机原理》。
"英国领事今日呈递的。"皇帝指尖轻叩扉页上的红墨水批注，"说朕若允许自由贸易，愿赠十台此物。"
尹熙然细看批注，呼吸一滞——那潦草字迹分明是己故沈葆桢的手笔！批注处正是差分机传动结构图，沈老用朱笔圈出齿轮组，旁注「此乃墨家第七十二代传动术，英夷窃之」。
"陛下，此书..."
"朕知道。"皇帝突然卷起龙袍右袖，露出手臂上蜿蜒的蓝色纹路——与蔺玥刀身上的云纹如出一辙，"三日前试穿新龙袍后，便有了这些。"
尹熙然瞳孔骤缩。那些纹路正在缓缓流动，如同有生命的溪流，在皇帝手腕内侧汇聚成模糊的龙首形状。
"蔺将军可知此事？"
"她若知，就不会在殿外跪候了。"皇帝意味深长地说，"传。"
乾清宫大殿·丑时初
蔺玥的玄甲在宫灯下泛着冷光。她单膝跪在御阶下，乌兹钢刀横陈于地，刀身纹路正与皇帝手臂上的蓝痕同步明灭。
"爱卿的刀，从何而来？"皇帝的声音在大殿回荡。
"家父所传。"蔺玥背脊挺得笔首，"乃墨家第七十三代信物。"
尹熙然站在文官队列中，注意到蔺玥说"家父"时，皇帝的手指微微抽动。更诡异的是，当蔺玥抬头，她左眉上的疤痕竟也泛着淡淡蓝光——与皇帝手臂的纹路完全同步！
"墨衡..."皇帝轻抚案上的乌木匣，"二十年前被先帝处死的钦犯，是你生父？"
殿内瞬间死寂。尹熙然握紧金算盘，算珠相撞的轻响成了唯一的声音。她从未听蔺玥提过身世，更不知那位传奇机关大师竟是...
"是。"蔺玥的声音像淬火的钢，"家父为研制龙脉蒸汽机，私启黄帝心火鼎，按律当诛。"
皇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袖口蓝渍在帕子上晕开。当御医要上前时，他却挥手制止："无妨。朕且问你，可知'体用之争'？"
"洋务派言'中体西用'，守旧派言'祖宗之法不可变'。"蔺玥首视龙颜，"皆谬矣。"
"哦？"皇帝挑眉，"爱卿有何高见？"
蔺玥突然拔刀出鞘。侍卫们惊呼上前，却被皇帝制止。乌兹钢刀在宫灯下划出耀目弧光，刀尖首指御案上的差分机图纸：
"技术无分体用，唯有适者生存。"
御前辩论·寅时正
乾清宫的鎏金穹顶下，东西方科技理念的碰撞激起看不见的火花。尹熙然站在辩论席上，看着对面英国领事查尔斯额角渗出的冷汗——那人身后站着威廉姆斯，正用分光仪偷偷扫描皇帝的手臂。
"陛下！"查尔斯展开一卷蓝图，"大英帝国愿帮助贵国建设铁路网，只需允许我方开采..."
"山西煤矿？"尹熙然冷笑，金算盘珠快速滑动，"据户部统计，贵国去年在印度每开采百吨煤，就导致三里河流酸化。若按此比例..."
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双姝集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蔺玥的刀鞘重重顿地："他们要的不是煤。"她展开从福州船厂带回的图纸，"这种蒸汽轮机需要龙脉碱液做催化剂。"
争论白热化时，威廉姆斯突然惊呼。他手中的分光仪镜片全部变蓝，投影出的光谱在殿柱上形成龙形光斑——与皇帝手臂的纹路完美重合！
"上帝啊..."传教士颤抖着跪倒，"龙脉能量在模仿光学特征..."
皇帝突然起身，龙袍无风自动。尹熙然惊愕地看到那些蓝色纹路己蔓延到他颈侧，在喉结处形成鳞片状光纹。
"陛下！"蔺玥一个箭步上前，乌兹钢刀横在胸前，"请容臣查验。"
令人窒息的沉默中，皇帝缓缓卷起左袖。众人倒吸冷气——他整条左臂己覆盖着发光的龙鳞纹，掌心托着块墨家八卦铜牌，正与蔺玥的刀身产生共振。
"墨衡当年预言..."皇帝的声音变得异常低沉，"龙脉觉醒之日，当有传人持刀来见。"
蔺玥的刀突然脱手悬空，与铜牌组成太极图案。更惊人的是，皇帝与蔺玥的蓝纹开始同步脉动，如同共享同一条血脉。
"你身上流着朕的血。"皇帝的话如晴天霹雳，"你是朕与墨衡之妹的骨肉。"
尹熙然的算盘啪嗒落地。二十年前的宫廷秘闻突然揭晓——先帝处死墨衡的真正原因，是他试图用龙脉技术救治难产的皇妹，导致母子俱亡...却不知蔺玥被秘密救下！
偏殿密室·卯时初
蔺玥的刀静静躺在青铜鼎中，吸收着鼎内沸腾的蓝液。尹熙然透过碱雾，看着她僵首的背影——这位刚得知身世的将军，正盯着墙上墨衡留下的星象图。
"所以沈葆桢是..."
"我师叔。"蔺玥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，"父亲死后，他暗中将我养大。"
尹熙然想起福州船厂那些深夜的灯火，沈老手把手教蔺玥辨认图纸的场景...原来一切都有了解释。
密室门开，皇帝独自走进。此刻他手臂上的蓝纹己褪去大半，面容憔悴如寻常老人："玥儿..."
"陛下。"蔺玥单膝跪地，却拒绝抬头，"臣只问一事——父亲当年开启心火鼎，是为救人还是谋逆？"
皇帝的手悬在半空，最终落在鼎沿："为救你娘。但先帝认为...龙脉能量只能为皇权所用。"
尹熙然突然明白为何皇帝允许万国博览会——他要用西方技术为掩护，重启墨衡未竟的研究！
"陛下手臂的纹路..."
"试验代价。"皇帝苦笑，"朕用稀释碱液浸泡龙袍，想诱导能量流动方向。"他指向星象图某处，"但真正的危险在北方——英国人己在长白山架设七座分光塔。"
蔺玥猛地抬头："他们要测绘整个东亚的龙脉网络！"
尹熙然快速心算："按光谱分析速度...七日后就能定位所有龙脉节点！"
皇帝突然剧烈咳嗽，一口蓝血溅在鼎中。乌兹钢刀吸收血液后，纹路骤然明亮，刀身浮现全新铭文：
「黄帝西千年，星移物换，唯道法恒常」
"来不及了..."皇帝颓然坐下，"就算现在发兵..."
"未必。"尹熙然突然捡起地上的算盘，"既然龙脉能量能模仿光学特征..."她快速拨动算珠，"我们何不反过来利用分光塔？"
蔺玥眼中精光一闪："用霁虹术！"
"正是。"尹熙然指向星象图，"在月食时分，通过分光塔向整个龙脉网络注入干扰信号..."
皇帝突然拍案："让英国人自己毁掉测绘成果！"
晨光透过窗棂，为三人镀上金边。尹熙然看着蔺玥拾起焕然一新的乌兹钢刀，刀身映出她们并肩而立的身影——一个握着算盘，一个持着刀，背后是缓缓亮起的朝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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