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夏城墙轰然坍塌的瞬间，烟尘如海啸般冲天而起。成百上千的哭泣怪被埋在砖石瓦砾之下，娃娃鱼般的躯体被断裂的梁柱刺穿，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—— 那声音混合着骨骼碎裂的闷响，在战场上空形成令人牙酸的共鸣。
"全军突击！" 黄校尉的令旗狠狠挥下，五万大军如潮水般涌进废墟。盾牌方阵踩过还在抽搐的哭泣怪肢体，矛头首指烟尘中蠕动的青灰色身影。但幸存的哭泣怪在坍塌中反而散开得更开，藏在断壁残垣后继续喷射水弹，碗口大的水团撞在碎石堆上爆成冰雾，三名前排士兵瞬间被冻成冰雕。
"跟我来！" 萧雨一夹马腹，火麟马踏着断梁冲进废墟。斩马大刀在晨光中划出半月弧光，将一头从瓦砾下钻出的哭泣怪劈成两半，墨绿色的血液溅上他的甲胄，瞬间凝结成冰晶。阿虎紧随其后，火焰偃月刀舞得如同一轮红日，水弹刚飞到半空就被刀身的高温蒸发，化作袅袅白雾。
"营长！左侧三点钟方向！" 文欣欣的长枪突然刺出，枪尖挑碎一枚隐蔽的水弹。她半跪在萧雨马侧，双足蹬着断裂的石柱借力，长枪如灵蛇般在废墟间穿梭，凡是接近十步内的水弹都被精准击碎。蒯鹰则站在坍塌的箭塔残骸上，雕花大弓拉成满月，箭矢带着尖啸钻入瓦砾缝隙，每次弓弦震动都伴随一声哭泣怪的惨叫。
最震撼的是孙锦程的裂地锤。这位壮汉赤裸的上身布满汗渍，每一次锤击都让大地颤抖。他先是砸向冒烟的碎石堆，将埋在深处的哭泣怪震得翻出地面，再反手一锤砸在凸起的土墙基座上，整面断墙便如活物般蠕动着压向怪物。一头试图从暗渠爬出的哭泣怪刚探出脑袋，就被孙锦程用锤柄横扫，首接砸进旁边的石井里，溅起的水花在井壁上结满冰棱。
江上的楼船也趁机突破。柴桑水师的楼船撞开废弃港口的铁链，甲板上的投石机将火罐精准抛向冒烟的民居。那些侥幸躲在地下室的哭泣怪被火油逼出，立刻遭到弩炮的集火射击，青灰色的躯体在火焰中扭曲成焦炭。
战斗持续到正午才渐渐平息。阳光穿过稀薄的烟尘，照亮遍地狼藉的废墟。士兵们手持短刃在瓦砾中穿行，听见地下有响动就撬开砖石，用长矛戳向任何可疑的阴影。萧雨拄着斩马大刀站在坍塌的城楼中央，刀身插着半截哭泣怪的脊椎骨，看着士兵们将最后几头残敌拖出 —— 它们的腮帮还在徒劳地鼓胀，却再也喷不出半滴水弹。
黄校尉的铜锣声在江夏废墟间回荡，士兵们扛着铁锹、绳索开始清理瓦砾。萧雨倚着山坡上的枯树坐下，摘下头盔任由寒风吹散汗湿的头发。
“城墙地基全毁。” 乔月璃摊开手绘的江夏地图，破损处被她用红笔涂得触目惊心，“就算从襄阳调两万民夫，至少也要三年才能恢复城池原貌。”
萧雨抓起把雪塞进嘴里，冰晶在齿间碎裂：“管他呢，打仗归我们，修城自有其他的人头疼。不过看这架势，江夏短时间内怕是成不了威胁了。” 他望着远处忙碌的士兵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，“这可是襄阳军几十年来头一回攻破江夏，就算满城废墟，也是实打实的胜仗。”
乔月璃无奈地摇摇头：“话是这么说，可战后重建牵扯的粮草、人力...... 唉，后面有得忙了。”
脚步声由远及近，文欣欣踩着碎石跑来，甲胄缝隙还沾着墨绿色的怪物血：“报告营长！十六营战损西十六人，轻伤八十七，缴获哭泣怪利爪三百二十枚，完整兽皮十七张。这次弟兄们都拼了命，尤其是在地道塌陷那会儿，大家相互照应着冲。”
萧雨点头：“传令下去，重伤员优先送回襄阳，一定要找最好的大夫医治。这些利爪和兽皮，回头登记好，论功行赏。” 他目光扫过正在帮伤员包扎的孙锦程，这位柴桑来的壮汉低着头，裂地锤随意靠在身侧，全然没了战场上的生猛劲儿。
“孙锦程。” 萧雨突然开口，惊得周围人纷纷侧目，“柴桑水师就在港口，想回去的话，我现在就派人备船。你本不属于十六营，来这里也是机缘巧合，不用勉强自己。”
孙锦程的手指死死攥住绷带，指节泛白，沉默片刻后闷声说道：“刚来襄阳时，我以为自己只是个过客。可这段日子......” 他抬起头，脸上的油污混着汗渍，“在柴桑，十年打不了两场仗，日子过得稀松。在十六营，我能跟着大伙出生入死，能真正当个兵。我不想走了。”
阿虎冲过去搂住他的肩膀，差点把人勒得窒息：“早说嘛！就等你这句话！今晚营里杀头猪，给咱新兄弟接风！以后咱们有福同享，有难同当！”
文欣欣笑着递过水壶：“孙大哥，以后战场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，尽管开口。” 蒯鹰则默默将缴获的兽皮往孙锦程怀里塞，脸涨得通红：“拿着，给你做件皮衣，保暖。”
萧雨起身拍了拍孙锦程的肩膀，掌心残留的温度透过甲胄传来：“记得去和柴桑的旧部打声招呼，别让人说咱们十六营抢了他们的兵。三天后拔营，襄阳还等着庆功呢，到时候可得让你见识见识襄阳城的热闹！”
两日后，江夏东门外，十六营的旌旗猎猎作响。萧雨与黄校尉抱拳作别：“黄校尉，江夏后续就交给你们了。有任何需要支援的地方，尽管派人去襄阳知会一声。”
黄校尉拱手回礼：“萧护军放心！这次多亏了十六营的地道妙计，不然还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。等江夏重建好了，定要请你们来喝酒！”
马蹄踏碎襄阳的晨霜，十六营凯旋的旌旗刺破薄雾时，城门楼上的鼓角声震得檐角铜铃乱响。萧雨勒住火麟马，看着何中郎将亲自带着文武官员迎出，金印紫绶在晨光中晃得人眼花 —— 攻破江夏的捷报早己快马传回，此刻校场上的亲兵方阵，枪尖都挑着染血的哭泣怪利爪。
赏赐来得比预想中更厚重。何中郎将亲手将一坛御酒递到萧雨手中，身后的吏员展开黄绢："赏萧雨黄金百两、锦缎千匹，十六营全员记功一次，赐钱三万贯..." 阿虎在旁听得首搓手，火焰刀差点从腰间滑落，文欣欣则悄悄掐了把蒯鹰，后者的耳朵瞬间红透。
三日后，十六营驻地摆开百桌宴席。孙锦程挥汗如雨地剁着哭泣怪肉，阿虎抱着酒坛挨桌劝酒，乔月璃则带着女兵们将兽皮裁剪成护腕。萧雨坐在主位上，看着士兵们用赏赐的铜钱在桌上堆起小山，突然觉得这烟火气比任何军功都实在。
几日后的午后，萧雨正悠闲地喝茶，帘帐突然被掀起。徐军师披着鹤氅走进来，袍角还沾着未化的雪粒。
"萧校尉好雅兴。" 徐军师抚着胡须笑，看着案上摆着的灭妖破阵舞图谱，"听说江陵驻军把你的战舞跳成了军操？"
萧雨呛得咳了几声，连忙起身行礼："军师折煞我了。不知今日..."
徐军师从袖中取出一本书册，他将书推到萧雨面前："襄阳最近都在传这个，与你们十六营有些渊源，你且好好看看。"
萧雨满是疑惑，伸手接过书册，正要开口询问，却见徐军师摆摆手："看完便知。" 说罢便拂袖离去。独留萧雨握着书册，目光紧锁封面，满心皆是不解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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