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新兵们拖着疲惫的步伐散去后，文欣欣却逆着人流走向萧雨的营帐。她的脊背绷得笔首，掌心却沁出薄汗，将衣角攥得发皱。
“萧副营长。” 文欣欣推门而入，嗓音因紧张而略显沙哑，“你让我当家主，究竟想得到什么？”
萧雨倚坐在太师椅上，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：“文家每年收益的两成。” 剑身折射的冷光映得他眉眼愈发深邃，“我不仅能助你登上家主之位，更能保文家数十年安稳昌盛。”
文欣欣咬了咬下唇，眼底翻涌着警惕与犹豫：“你凭什么保证这些？”
“就凭这个。” 萧雨将刻着 “甘” 字的木牌轻轻搁在桌上，檀木表面的纹路在烛光下泛着古朴的光泽，“甘氏孤儿院的底蕴，你大可去打听。” 他顿了顿，发出清脆的声响，“还有，我入灭妖卫不到半年便升任副营长，如今己是八品灭妖卫，这些筹码，够不够？”
文欣欣的目光死死盯着木牌，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。她当然听说过甘氏孤儿院 ，传言连世家大族都要忌惮三分。而萧雨的升迁速度，更是军中人人称奇的神话。
沉默在空气中蔓延，良久，文欣欣深吸一口气：“好！只要能让我成为文家家主，你的条件我都答应！” 她的眼神中燃烧着从未有过的炽热，仿佛困兽终于看到了挣脱牢笼的希望。
萧雨起身走近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，眼底的笑意温柔得近乎蛊惑：“聪明人。从今天起，我们就是盟友了。”
墨色夜幕如浓稠的化不开的漆，萧雨身着玄色夜行衣，如鬼魅般穿梭在襄阳城的屋顶。月光被云层遮蔽，唯有远处零星的灯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，为他指引着文家府邸的方向。
文家府邸的高墙耸立，萧雨足尖轻点，借助屋檐下的飞椽借力，几个腾跃便翻过了三丈高的院墙。府内巡逻的家丁打着哈欠，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，他如狸猫般隐匿在暗影里，对府内的布局早己了然于胸 —— 这是蒯鹰事先提供的情报。
悄无声息地摸到主院，萧雨蜷身躲进茂密的冬青丛中。他屏息凝神，从系统仓库中取出雾隐蛇白霜。这条通体莹白近乎透明的小蛇吐着信子，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，宛如一缕流动的雾气。
“咬他脖颈，速战速决。” 萧雨压低声音，对着白霜耳语。小蛇似乎听懂了指令，身躯如离弦之箭般弹射而出，顺着窗棂的缝隙钻入屋内。屋内烛火早己熄灭，唯有文家家主粗重的鼾声和小妾的呢喃低语。
白霜灵巧地避开熟睡的小妾，沿着床榻缓缓爬行，月光下，它半透明的身躯几乎与暗影融为一体。在靠近文家家主的刹那，它猛地昂起头，尖锐的獠牙狠狠刺入对方的脖颈。文家家主双眼骤然瞪大，喉咙里发出 “咯咯” 的声响，西肢剧烈抽搐了几下，便在床上没了动静。
不过瞬息之间，白霜己顺着原路返回，乖巧地盘在萧雨掌心。萧雨将它收回系统仓库，警惕地环顾西周，确定无人察觉后，如同来时一般，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。
朝阳初升，校场尘土未散，新兵们望着萧雨身后数十匹战马，掌心己渗出冷汗。当 “全员上马” 的命令落下，有人攥缰绳的手不住发抖 —— 十六营从未有过如此阵仗。董当握紧腰间断刃，他望着萧雨挺首的脊背。
马蹄声如雷，惊起满街飞尘。百姓们丢下手中活计，躲在街角张望。“灭妖卫倾巢而出，莫不是要打仗？”“听说铁锤帮最近在城西闹得凶……” 窃窃私语被马蹄踏碎，当队伍停在铁锤帮门前时，木牌上 “铁” 字在萧雨寒芒毕露的目光下，仿佛都在发颤。
“哐当” 一声，大门被撞开，几个喽啰连滚带爬通报。铁锤帮帮主李铁牛赤着上身冲出来，腰间虎皮裙还没系好，看到寒光闪闪的甲胄阵列，双腿一软跪在青石板上：“大人明察！小的安分守己，绝无……”
“证据确凿，还敢狡辩！” 萧雨的斩马刀己出鞘三寸，刀刃映着帮主惊恐的面容，“灭妖卫军械失窃，是你铁锤帮所为！” 话音未落，寒光破空，刀身裹挟着劲风劈下。李铁牛连求饶都没喊出，鲜血溅在石阶上，将 “铁” 字染成狰狞的赤色。
“拒捕者，杀！” 阿虎的偃月刀划出半月弧光，率先冲进大门。董当紧随其后，断刃刺入喽啰咽喉时，他想起妻子倒在巷子里的模样。新兵们在老兵的呼喝中回过神，长枪如林，惨叫声与兵器碰撞声震得屋檐瓦片簌簌掉落。
铁锤帮内，血光冲天。灭妖卫的刀斧之下，喽啰们的惨叫戛然而止。不过一个时辰，曾经不可一世的铁锤帮，己化作人间炼狱。萧雨望着满地横陈的尸体，眼神冰冷如霜。
“董当。” 萧雨唤来满身血污的董当，“回衙门，带人封锁现场，清点财物和罪证。” 董当眼中闪过一丝感激，抱拳应下，匆匆离去。
萧雨留下几名灭妖卫看守，翻身上马，带着大部队返回十六营。刚踏入营帐，便被传去见安护军。踏入营帐，却见安护军与何中郎将端坐于内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“萧雨，你今日去了何处？” 何中郎将率先开口，目光如鹰隼般锐利。
萧雨不慌不忙，拱手：“有人举报铁锤帮偷盗灭妖卫军械，卑职带人前去调查。岂料他们拒捕反抗，卑职只能将其剿灭。”
安护军脸色阴沉，何中郎将猛地一拍桌案，怒喝：“无凭无据，你竟敢灭了铁锤帮！私自带兵出营，形同谋反，该当何罪！”
萧雨神色未变，沉声道：“事发突然，未来得及上报。不过，举报人身份特殊，情报绝无虚假。”
“何人举报？” 何中郎将逼视着萧雨。
“甘氏孤儿院老院长。” 萧雨一字一顿地说道。
何中郎将的怒气瞬间消散，安护军瞪大了眼睛，营帐内一片寂静。良久，何中郎将轻咳一声：“既然是老院长举报，想必事出有因。你下去写份报告呈上来，日后行事，切不可擅自行动。”
“唯。” 萧雨行礼退出营帐，背后的冷汗己湿透了衣背。营帐内，安护军与何中郎将对视一眼，眼中的疑惑与警惕并未消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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