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后,两人在霍夫人愤恨的咒骂下离去。
陈理不解,“我何时跟人定的娃娃亲,此事我怎么不知道?”
霍准笑了笑道,“我就知道你要问,在年前外出时,恰巧遇上水患,救下了这位大娘,从她嘴里意外得知了是住在张家村,张家村当年属你父亲的管辖之内,人人都说你父亲是个好官,这位大娘也不例外。”
霍准看了陈理一眼,确定她没有什么难过的情绪后才继续道,“这个娃娃亲是假的,只是我救她一命,她以这个报答。”
“那怎么这么及时?表哥不会是未卜先知吧?”陈理转过头疑问道。
霍准停下脚步,对着陈理郑重道,“阿理,其实我早就知晓,怕你太操心,我当时想自己解决,不想让你知道。没想到闹到如今烦扰到你了。”
陈理点点头,“原来如此。”
“我有把握能帮你解决掉这个麻烦所以才不想说让你烦心,我……”见陈理脸色不悦,霍准也觉得自己应该告诉她,让她有所准备,而不是这样被动。
“事关你的事情我往后都告诉你好不好?这次是我做的不对。”
陈理这才抬头望向她,无奈道,“表哥,我没有生你气的意思,只是……以后不管是你的事,还是我的事,我希望我们都能一起分担。而不是你自己一个人去解决。”
霍准重重点头表示自己以后肯定不会再这样了,陈理觉得霍准太一本正经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,没想到霍夫人还有后招等着他们。
霍府那场因“娃娃亲”而掀起的风波虽暂歇,但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并未散去。霍夫人看向陈理的眼神,淬了毒般冰冷。这个她本想随手打发了的“养女”,竟成了扎在心头的一根刺,还连累她得罪了钱侍郎。更可恨的是,霍准这个庶子竟然敢公然忤逆自己!
反了天了,从前都是任由她和她儿子欺负打骂的贱种,竟敢爬到她头上了!她越想越气,不是说陈理不是霍家人她做不了主么,那他的婚事他总归做得了主!她就不信治不了陈理还能治不了这个贱种。
“好,好得很!”霍夫人坐在暖阁的软榻上,指尖几乎要掐进紫檀木的扶手里,“一个两个,翅膀都硬了!真当我拿你们没办法了?”她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。
既然动不了陈理,那就从霍准下手。他是霍家的儿子,是她的儿子,孝道这把枷锁,他戴也得戴,不戴也得戴!
没过几日,霍夫人便以“商议要事”为由,将霍准唤至跟前。
她脸上堆着刻意营造的慈和笑容:“准儿啊,上次说到阿理,才想到你也老大不小了,该考虑终身大事了。母亲为你相看了一门顶顶好的亲事,吏部侍郎柳大人府上的千金,柳如萱的嫡亲妹妹,柳如烟小姐。虽说是个庶出,但柳家门楣清贵,与咱们霍家正是门当户对。母亲己经替你应下了,这亲事,就这么定了!”
霍准心头一沉,应当是霍夫人有所防备,做的很隐蔽,以至于他的暗卫都察觉到霍夫人有所行动。霍准暗自想着,如果他的暗卫连府里这种消息都不知道,那其他的还能指望他们?还是对他们太放松了,回去定要好好责罚负责府里的人。
柳如萱?吏部侍郎之女?她的庶妹……他从未听说过这位柳如烟小姐,虽说他很少关心昭京有什么贵女,像他这样从小在府里长大的,哪个官家有什么人至少还是能知道的。但母亲口中“顶顶好的亲事”和那不容置疑的语气,让他瞬间明白了背后的算计——这又是母亲掌控他、甚至可能借机敲打陈理的手段!
“母亲,”霍准强压下翻腾的怒意,声音尽量平稳,“婚姻大事,非同儿戏。儿子尚未……”
“尚为什么?”霍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威压,“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!我替你应了,那就是定了!你是霍家的儿子,难道要学那不孝不悌的忤逆之徒,置霍家声誉于不顾,置我的脸面于不顾吗?推脱?就是不孝!”她掷地有声地将“不孝”二字砸在霍准心上,这是她最有力的武器,足以压得他喘不过气。
霍夫人看见霍准颓丧的脸,心里闪过一丝快意,这个贱人,总有你跪下来求我的时候。她又给了霍准重重一击,“你父亲己求了圣上恩准,圣上同意的婚事你难道还能反抗了不成?快下去准备吧。”
霍准紧抿着唇,下颌线绷得死紧。霍夫人用“孝道”这座大山压下来,他若在此时硬扛,不仅自己名声尽毁,连带着刚刚脱险的陈理,恐怕也会立刻被碾碎。再加上皇上的恩准,难道他还能违抗皇命么?
他只好暂且退下,回去想办法。
消息很快传到陈理耳中,如同晴天霹雳。她好不容易才在霍准的庇护下挣脱泥沼,转眼间,那泥沼竟要将他吞噬!
她看着霍准眉宇间压抑的沉重,心如刀绞。霍夫人这一招太狠毒,用“孝道”捆绑霍准,逼他娶一个不认识的女子,断他的路,毁他的未来。更可恨的是皇上己经应允了此事,皇帝说出来的话,可不是说改就能改。
“不行……绝对不行!”陈理在昏暗的房间里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。
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霍准为了她,背上不孝的骂名,陷入另一个火坑。况且他们好不容易冲破层层阻碍才在一起,她必须做点什么!
脑中突然灵光一闪,她想到了自己最大的依仗,她的血,给太子解药,求他帮忙解救霍准。她知道或许萧景琰什么都不会要就会帮她,但是她己经欠他太多了,本来她的血是可以救她,是她太自私,让他多受了很多苦。即使……即使给了萧景琰解药,即使可能后面萧景琰解毒了之后两人不再会有什么交集,那也没关系。寻找真相的事情,在另想他法吧。
“用它,去换霍准的自由!”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地浮现。陈理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。
做了决定,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。她来到草药间,用刀子利落的划破自己的手掌。太子的毒是北疆奇毒,比霍准的不知道毒性强多少倍,用一点血根本就不够,她拿起一个干净的盛具,等手上的血滴满一整碗,才停下来。
血被她加入草药,制成了十颗一粒一粒的药丸。
没有犹豫,她趁夜悄然离开霍府,求见太子。
萧景琰并没有说晚了不能进东宫,虽然守门的人讶异陈理是有什么急事这么晚了来找太子,但是也很快恢复如常,知道她是太子的大夫,生怕是太子有什么紧急情况也不敢多加阻拦。
很快就有人通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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