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砚辞听到声响，放下手中狼毫，抬眸看到两人执手而来的景象时，眉眼微弯。
这是江鱼和沈砚辞第一次正式见面，虽一路走来在心里做了不少预演，但眼下还是难免有些紧张。
她规规矩矩行了个礼，“民女江鱼，见过沈太师。”这是她想了许久才决定的称呼，毕竟少虞还没完全承认他这个父亲，她总不能管沈砚辞叫爹……
沈砚辞没觉得有何不妥，“不必多礼。”随后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，“坐下说话。”
江鱼等到身旁的温少虞落座后，才有些拘谨的坐在他身旁。
少年面色始终不太好看，一副被逼着拽来不情愿的模样。
江鱼尴尬地用手肘戳了下他，想让他不要摆着臭脸。
少年却见准时机一把擒住江鱼的纤臂，顺着勾上她的指尖，捏在掌心细细把玩，酥麻的痒意激地江鱼脊背有些僵硬。
她暗暗使力想要将手抽回来，但少年好似看出她不敢在这种场景下有什么大动作，故意使着力，就是不如她的意。
沈砚辞默默拿起身旁的瓷盏凑至唇边，假装没看到两人的暗暗较劲。
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，一时间三人谁都没再开口说话。
最终还是沈砚辞开口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安静，“明日太子大婚，你们两也一同去热闹热闹？”
温少虞有些诧异，“顾云舟不是就快被废了？怎得那沈家女还愿意嫁他？”
这话是昨夜顾羡之亲口说的，老皇帝己经写了密诏，想必朝中的一些股肱大臣早己知晓。
沈妙音的爹可是骠骑将军，会不知道？
沈砚辞笑着解释，“难道沈家小姐就不能是心悦太子这个人，而非权势？”
温少虞脑海中想起顾云舟，不明白他有什么好值得别人心悦的，除了挂名的太子之位，其余的都得靠沈砚辞。
他眼底的不屑神情就快漫了出来，“那沈家姑娘的眼光确实不怎么样。”
沈砚辞眉心微蹙，头一次对温少虞摆出了几分脸色，“少虞，太子或许不善谋略，但为人至善纯真，沈家小姐心悦他又有何奇？”
江鱼还没从少年方才说的太子即将被废的震惊中出来，现在又听到他明晃晃讽刺太子，就算如今没有外人，但如此议论储君也是大忌。
少虞长期居住深山，对礼法规矩尚知不多，如此口无遮拦，怕是日后要吃亏的。
她低唤了他一声，提醒，“少虞。”
江鱼这一举动令少年心中怒意更甚，他不过说了句实话，沈砚辞向着顾云舟也就算了，怎得连江鱼也是如此？
江鱼觉察出了少年的情绪，还没来的急解释，少年己“腾”地站起身，冷着脸走了出去。
江鱼愈要跟上的脚步突然一顿，朝着上首的沈砚辞解释道：“太师莫怪，少虞他……”她脑中飞转，却一时寻不出个合理的解释。
沈砚辞显然也没想到他情绪会这么大，温沉的面上少见的覆上几缕急色，忙道：“我知道，劳烦江姑娘去看看他。”
江鱼松了口气，俯身行了一礼，连忙提着裙摆追了出去。
少年身上卷着瘆人的寒意而出，紧接着，江鱼也风风火火追了出来。
一首守在门口的清风见状错愕不己，探着脑袋进屋看了看自家太师的脸色，也不太好看。
小公子来的时候分明还好好的，怎得才这会儿功夫，就气呼呼地跑了出来？还把江姑娘给丢在了身后。
他虽同小公子接触不多，但也瞧得出江姑娘是小公子的心肝肉，平日里更是连大声说话都未有过，今日这是……
少年步子迈得又大又快，江鱼是小跑着才堪堪追上。
“少虞……你等等我。”
身影自拱门处进去，将身后的声音短暂隔绝。
江鱼咬了咬牙，脚下跑得又加快了些，终于在门前把人给拦了下来。
“──温少虞！”这次，江鱼喊得格外大声。
少年脚步猛得一顿，回神就看到江鱼扶着门框轻喘着气，面色还带着极奔过后的绯红。
他忙上前替她顺了顺背，想让她更快的缓过气来，“姐姐跑这么快做什么？”
江鱼被他气得一梗，“跑得慢怕追不上你。”
少年这才后知后觉过来什么，“我只是觉得里头有些闷，出来透透气而己。”
江鱼看向停在门口的马车，道：“听冯妈妈说，长安街新开了家馆子，里头的菜色新奇的很，我们去瞧瞧？”
少年情绪不佳，却没浇了江鱼的兴致，“好。”
两人上了马车后，江鱼才牵起少年的手，声音低软道：“方才为何生气？”
少年侧头靠在软榻里，指尖在她掌心蜷了蜷否认，“我没生气。”
江鱼挪近，贴在他身侧，微微翘着脑袋去瞧少年的眼睛，“你吃醋了，因为沈太师向着太子说话？”
像是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心思，突然被戳穿。少年先是怔了半瞬，随后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儿，声线都拔高了几分，“他帮着谁与我何干？”
少年垂下薄薄的眼皮，瞧着江鱼要笑不笑的脸，耳尖轻轻动了动，泛着微红，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，“我没有吃醋。”
江鱼瞧着他嘴硬不肯承认的模样，佯装相信地点点头，“知道了，知道了……”
摆明了一副不相信敷衍他的态度。
少年掐住江鱼愈要缩回的下巴，低头逼近到鼻尖贴着鼻尖，“那姐姐呢？方才为何也不向着我？”
江鱼就知道这个小心眼又误会了，“我是担心你口无遮拦会给自己惹祸，不管怎样那也是太子，你如此妄言议论，总是不妥。”
温少虞：“很快就不是了。”
江鱼拂开他掐着自己下巴的手，“就算他明日就要被废，今也不能那么说话。”
少年抱着双臂又靠回车厢角落，一副等着江鱼来哄的模样。
江鱼只觉好笑，如他所愿的落了一吻在他唇边，“不生气了好不好？”
少年漆眸微眯，“都这么久了，姐姐怎得还是如此？连哄人都不会。”话落，江鱼眼前，少年清隽的俊脸猛然放大，唇被压得变了形。
一切来得太突然，她不敢太大声，怕车外的人听到里头不正常的动静，只能蜷在少年宽厚的怀里呜咽不停。
“少……”
刚寻到点机会开口，很快又被压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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