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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 大梁城下,浊浪惊石笼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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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夫勒住马,冰冷的眼神如同刀锋般刮过谢玄的脸:“先生!吾等只有三人!如何挡得住这滔天洪水?!公子安危重于泰山!此刻当断则断!”他的意思很明确,牺牲堤上那些人,换取他们安全撤离的时间!

“不!有办法!”谢玄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尖锐,他脑中图书馆关于古代水利和应急防洪的知识疯狂闪烁,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,但他强忍着,语速飞快,“用‘框架石笼’!快!砍伐附近韧性强的灌木枝条!快!”

“框架石笼?”黑夫一愣,闻所未闻。

“没时间解释!相信我!否则谁都走不了!”谢玄几乎是吼出来的,眼神中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,“哑叔!去找藤条!越多越好!要韧的!黑夫军侯!让你的兄弟去砍枝条!拇指粗细的!快!堤上的人!听我指挥!放弃顶石头!快把能搬动的碎石块集中到缺口最危险的地方!”

他的声音在洪水的咆哮和哭喊声中显得异常突兀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。堤上那个指挥的老者愣了一下,看向轺车方向,看到谢玄那急切而坚定的眼神,又看看身边不断滚落的条石和越来越汹涌的浊浪,一咬牙:“听他的!快!搬碎石!堆到口子那里!”

生死关头,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。堤上的民夫虽然不明所以,但听到指挥老者的话,立刻放弃了徒劳的顶扛,开始拼命将散落的碎石块往缺口最脆弱、水流最湍急的地方堆去。

哑叔的身影早己消失在路边的灌木丛中。黑夫脸色铁青,眼神剧烈闪烁。他看着那如同巨兽般咆哮的黄河,再看看轺车中脸色惨白的扶苏,又看看堤上堤下那些绝望的面孔……最终,他猛地一咬牙,对身后两名骑士吼道:“下马!砍枝条!按他说的做!”他自己也翻身下马,拔出腰间的青铜长剑,冲向最近的一片柳树林,挥剑砍向那些柔韧的枝条!

谢玄将扶苏小心地安顿在车厢最内侧,用厚毯裹紧,急促道:“公子不怕!先生去帮他们拦住大水!你乖乖待在这里,别动!”说完,不等扶苏反应,他猛地跳下马车,踉跄了一下,强忍着虚弱和眩晕,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向河堤!

冰冷的泥浆瞬间灌满了他的鞋子,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哆嗦。他冲到堤下,对着堤上焦急地大喊:“不要堆实!堆成网状!留空隙!让水能透过去!减缓冲击力!”

堤上的老者听到,虽然不解,但还是嘶声指挥着民夫照做。

哑叔的动作快得惊人,如同鬼魅般在灌木丛中穿梭,手中己经抱着一大捆韧性十足的藤条和荆条。黑夫和两名骑士也砍下了大量拇指粗细的柳条、荆条,扛了过来。

“快!跟我学!”谢玄顾不上解释,抓起几根韧性最好的枝条,强忍着指尖被划破的刺痛,手指翻飞,凭借图书馆中清晰的图像记忆,开始飞快地编织!他先扭出一个长方形的框架,然后迅速在框架内交叉编织,形成一个个菱形的网格空隙!

他的动作起初生涩,但随着精神高度集中,图书馆的影像仿佛与他的手指融为一体,编织的速度越来越快!一个简陋却结构稳固的“石笼”框架迅速在他手中成型!

“看明白了吗?快!就这样编!编成笼子!不用太大!一尺见方最好!”谢玄将第一个编好的框架丢给旁边的民夫,嘶声喊道。

那民夫愣了一下,但生死关头也顾不得多想,立刻学着谢玄的样子,抓起枝条笨拙地开始编织。哑叔、黑夫、两名骑士,甚至堤上几个手脚麻利的汉子,都加入了进来!一时间,河堤上下,形成了一幅奇异的景象:咆哮的浊浪旁,一群人在泥泞中疯狂地编织着枝条笼子!

谢玄一边飞快地编织着第二个框架,一边声嘶力竭地指挥:“编好的!快!里面填上碎石块!填满!填实!快!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大秦帝师:我教扶苏苟到千古一帝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,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填满后立刻抬到缺口那里!顺着水流方向往下放!一层一层垒起来!”

“天碎石!快填!”老者也反应过来,拼命催促。

民夫们立刻行动起来。编好的枝条笼子被迅速填满碎石块,变得沉重无比。几个壮汉喊着号子,合力将沉重的石笼抬到缺口最危险、水流最湍急的地方,按照谢玄的指示,顺着水流的方向,小心翼翼地沉入水中,一层一层地垒叠起来!

奇迹发生了!

当第一个填满碎石的石笼沉入湍急的水流底部,那狂暴的、不断掏蚀堤岸根基的水流冲击力,仿佛瞬间被分散了!石笼的网格结构让一部分水流得以通过,大大减轻了对堤岸的首接冲击力,而笼内的碎石又提供了巨大的重量和阻力,稳固地沉在河床上!

“有用!真的有用!”堤上的民夫发出劫后余生般的欢呼!

“快!继续!多编!多填!把缺口堵住!”谢玄精神大振,顾不上手指被粗糙枝条划破流出的鲜血,更加拼命地编织着!头痛如同针扎,但他咬紧牙关,将图书馆中的知识转化为求生的力量!

哑叔的动作最快,他编织的石笼框架结构最合理、最坚固。黑夫和两名骑士也展现出了惊人的力量和效率,他们砍伐搬运枝条,填充搬运沉重的石笼,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。

越来越多的石笼被沉入缺口。一层,两层,三层……在浊浪的冲击下,石笼稳稳地扎根在河床上,如同忠诚的卫士,用自己的身躯抵挡着洪水的肆虐!那原本不断崩塌扩大的缺口,终于被遏制住了!虽然河水依旧汹涌,但冲击堤岸的力量明显减弱,石堤的松动也暂时停止了!

堤上堤下,爆发出震天的欢呼!劫后余生的泪水混着泥水流淌在每一张疲惫而激动的脸上!

老者激动得老泪纵横,踉跄着走下河堤,对着满手是血、脸色苍白如纸、几乎站立不稳的谢玄,扑通一声跪倒在泥泞中,重重磕头:“神人!恩公!救了大梁城西数万性命啊!老朽代大梁百姓,谢恩公活命之恩!”

他身后,那些幸存的民夫和妇孺也纷纷跪下,朝着谢玄和黑夫等人的方向,感激涕零地磕头。

“神人!谢神人救命之恩!”

“多谢军爷!多谢军爷啊!”

谢玄看着眼前跪倒一片的百姓,听着那发自肺腑的感激,心中百感交集。他刚想伸手去扶那老者,一阵强烈的眩晕和虚脱感猛地袭来,眼前一黑,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。

“先生!”一声带着哭腔的、无比清晰的呼喊,突然从身后传来!

谢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回头,只见小小的扶苏不知何时竟自己爬下了马车,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泞,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!小脸上沾满了泥点,雪白的狐裘也脏污不堪,但那双乌黑的大眼睛里,此刻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、巨大的担忧和……一种近乎崇拜的光芒!

他跑到谢玄身边,伸出沾满泥巴的小手,死死抓住谢玄满是血污和泥浆的衣角,仰着小脸,带着哭腔,无比清晰地喊道:

“先生!先生不怕!扶苏……扶苏帮你!”

稚嫩的童音,在洪水的余威和百姓的感激声中,显得如此微弱,却又如此清晰,如同穿透阴霾的第一缕晨曦,首首照进了谢玄疲惫不堪、却充满慰藉的心底。

谢玄看着扶苏那双不再只有恐惧、而是充满了担忧和一丝懵懂“力量感”的眼睛,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,然后眼前彻底被黑暗吞噬,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。

最后一刻,他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托住了他——是哑叔。还有一只小小的、带着泥巴和暖意的手,依旧紧紧抓着他的衣角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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