帆布棚被夜风吹得哗啦作响，史小宝缩着脖子钻进棚子，后颈还残留着系统提示时的酥麻。
阿婆掀开蓝布门帘，烤串叉上的油珠正“滴答”落进炭盆，火星子噼啪跳起，映得她眼角的皱纹都泛着暖光：“小宝啊，这脸色白得跟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似的，又跟人置气啦？”
史小宝喉咙发紧。
方才被赵虎带人堵在巷口的画面还在眼前晃——对方掐着他脖子吼“明天带二十号人来”时，指节都泛着青白。
他摸了摸被掐红的锁骨，干笑着摇头：“哪能呢阿婆，就...帮小六子送外卖跑急了。”
阿婆没接话，转身从铝制保温桶里舀出个青瓷饭盒。
盒盖掀开的瞬间，蛋香混着腊肠的甜腻涌出来，史小宝的肚子“咕噜”叫得响亮。
“吃点热乎的。”阿婆把饭盒塞进他手里，布满老茧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，“老太婆在这夜市摆了三十年摊，谁心里揣着事儿，看眼睛就知道。”
史小宝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。
饭盒的温度透过掌心往骨头里钻，像七岁那年那个青布衫老头塞给他的糖葫芦，甜得烫嘴。
他夹起一筷子炒饭，米粒裹着金黄的蛋碎，咬下去时脆生生的。
“叮——检测到珍馐摄入（夜市秘制腊肠炒饭，含市井烟火气），筋骨强度+1%，是否启动淬体？”
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子里炸开，史小宝差点咬到舌头。
他慌忙抬头，阿婆正低头翻烤串，炭火在她眼镜片上跳着小火星。
小六子骑电动车远去的嗡鸣还在巷口晃，夜市的灯牌在棚外投下斑驳光影，把“正宗东北烤冷面”几个字印在他鞋尖。
淬体？
史小宝想起方才吃烤茄子时那股暖流，喉结动了动。
赵虎说明天带二十号人来，他现在这副小身板，挨两拳就得躺医院。
他盯着自己泛青的指节——上个月帮人搬家具时磕的伤还没好利索。
“确认。”他在心里默念。
刹那间，那口饭化作一团热流，从喉咙首坠丹田。
史小宝的后背“唰”地湿透，额角的汗珠子顺着下巴砸进饭盒，碗沿被他攥得发白。
他听见骨头缝里发出“咔啦”轻响，像是老木门被人缓缓推开，又麻又痒的劲儿从脊椎往上窜，连指尖都在微微发抖。
“小宝？”阿婆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，“你这是咋了？脸跟红布似的。”
史小宝猛地抬头，正撞进阿婆关切的眼神里。
他张了张嘴，想说“阿婆我好像在进化”，可喉咙里只滚出句：“太...太烫了。”
阿婆“噗”地笑出声，抽了张纸巾递给他：“傻小子，这饭我温了三回，能烫着你？”她转身去拿水壶，帆布帘被风掀开一角，史小宝看见巷口的路灯下，三个影子正往这边挪。
赵虎的皮夹克在路灯下泛着油光，左脸那道刀疤被照得发亮。
他叼着烟，右手插在裤袋里，两个染着黄毛的手下一左一右跟着，鞋跟在青石板上敲出“哒哒”的响。
史小宝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。
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，比方才跑过三条街时还快——但奇怪的是，那股从骨头里涌出来的热乎劲儿还没散，他甚至能看清赵虎烟头上的火星在一跳一跳。
“史小宝是吧？”赵虎在棚子前站定，裤袋里的东西顶出个硬邦邦的轮廓，“听说你挺能跑啊？”
史小宝喉咙发紧。
他想起方才系统提示里的“睡眠修炼”——要是现在装睡，能不能触发什么？
可赵虎手里的东西...大概率是把枪。
他见过地下拳场那些人，枪套鼓起来的形状跟这一模一样。
“虎哥，咱不是说明天吗？”史小宝干笑，往后退了半步，后腰抵上阿婆的煤炉，“我这正跟阿婆吃饭呢...”
“老子改主意了。”赵虎吐了口烟，烟雾糊在史小宝脸上，“听说你得了个什么系统？交出来，老子留你条胳膊。”
系统？
史小宝的瞳孔猛地收缩。
谁告诉他的？
方才在巷口只有小六子在场，可小六子...不可能。
他想起系统激活时后颈的酥麻，难道被人看见了？
“虎哥您说啥呢？我一送外卖的，哪懂什么系统？”史小宝往后缩，手心里全是汗。
阿婆突然抓住他手腕，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：“小宝，闭眼。”
他下意识闭上眼。
黑暗里，系统提示音像清泉淌过：“检测到危险环境，自动启动防御机制——深度睡眠触发。”
意识开始飘。
史小宝听见赵虎骂骂咧咧的声音，像隔着层毛玻璃；听见阿婆说“年轻人犯浑”的叹息，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；还听见自己的心跳，一下比一下沉，一下比一下慢。
他坠入一片暖融融的雾气里。
雾气里有青草香，有铁锈味，还有小时候巷口老槐树的味道。
某个瞬间，他感觉后颈被谁轻轻点了一下，像七岁那年青布衫老头的手。
“骨相奇，能通天。”老头的声音混在雾气里，“睡吧，小宝，睡够了，路就宽了。”
“叮——深度睡眠修炼完成，锻体境中期突破至后期。基因锁松动度+15%。”
史小宝猛地睁眼。
赵虎的枪己经出了，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眉心。
他甚至能看清枪管里的螺旋纹路，能数清赵虎刀疤上的褶皱——这双眼睛，比方才亮了十倍。
“砰！”
枪响的瞬间，史小宝本能地侧身。
呼吸间，他感觉空气里的灵气像游鱼似的往鼻腔里钻，子弹的轨迹在他眼里慢成了蜗牛。
他抄起手边的饭盒砸过去，青瓷碗底结结实实地撞上子弹。
“当啷——”
子弹擦着史小宝耳尖飞进炭盆，饭盒“啪”地摔在地上。
赵虎的眼睛瞪得溜圆，两个手下的黄毛都竖了起来。
阿婆蹲下身捡饭盒，指尖刚碰到碗沿，突然顿住。
史小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——饭盒底部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串银色符号，像星星连成的线，又像航天飞机尾焰的轨迹。
“这是...航天站的标记。”阿婆低声呢喃，手指轻轻抚过符号，“三十年前我在卫星发射中心当炊事员，见过工程师们画这种图。废弃的07号航天站，外墙刻的就是这个。”
“叮——检测到签到坐标：废弃07号航天站（距离当前位置23公里）。是否前往签到？”
史小宝的后颈又开始酥麻。
他盯着阿婆手里的饭盒，突然想起七岁那年老头说的“通天”——难道，真跟这航天站有关？
“跑！”赵虎的吼声炸响。
他踹翻炭盆，火星子溅了满地，两个手下己经掏出了刀。
史小宝拽着阿婆的胳膊往棚子后跑，帆布帘被刀划破的声音在身后响成一片。
“史小宝！”赵虎的声音混着风声灌进耳朵，“老子今晚不剁了你，名字倒过来写！”
夜市的灯牌一盏盏熄灭，史小宝扶着阿婆躲进后巷。
他回头望了眼，看见赵虎正对着手机狂吼：“叫人！带家伙！把夜市出口给我堵死！”
风卷着炭灰扑在脸上，史小宝摸了摸后颈——那里的酥麻感还没散。
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，皮肤下像有小蛇在爬，那是淬体后的力量在翻涌。
废弃航天站的符号，赵虎堵死的出口，还有系统里那句“躺平证道”...
史小宝抹了把脸上的灰，笑出了声。
“这事儿，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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