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巷的青石板被夜露浸得发滑，史小宝扶着阿婆的胳膊，能感觉到老人掌心沁出的冷汗。
身后传来帆布帘撕裂的声响，赵虎的骂声像炸雷般劈开夜色："给老子追！
砍断他两条腿！"
阿婆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："小宝，我这把老骨头走不快，你先跑。"她鬓角的白发被风掀起，眼底泛着水光，"那符号...是我老头子当年在航天站刻的。
他走前说过，要是遇到带这标记的人，让我...让我..."
史小宝喉咙发紧。
七天前他在夜市帮阿婆赶跑收保护费的小混子，老人塞给他的饭盒，此刻正撞在他后腰上——那串银色符号还在碗底发亮，像颗藏在暗处的星子。
"阿婆你记不记得？"他扯出个歪嘴笑，反手攥住老人干瘦的手腕，"上周你煮的酒酿圆子，我一口气吃了三碗。
现在这身子骨，背您跑两里地都不带喘气。"
话音未落，前方巷口突然亮起手电筒的白光。
"在这儿！"
"堵住！"
七八个染着红毛绿毛的汉子从阴影里钻出来，刀把在路灯下泛着冷光。
为首的是个穿花衬衫的胖子，左耳垂挂着金链子，正是赵虎新叫来的帮手。
史小宝数了数，对方一共十二个人，把不足两米宽的巷子堵了个严严实实。
赵虎从人群后挤出来，脸上的刀疤因为激动而扭曲："跑啊？
刚才躲得挺利索啊？"他踢了脚旁边的垃圾桶，铁皮撞在墙上发出巨响，"知道这是谁的场子吗？
地下拳场陈哥的人！
你小子废了我两个兄弟，陈哥说——"他突然凑近史小宝，嘴里喷着酒气，"要把你两条胳膊两条腿，一根一根卸下来喂狗。"
阿婆的手指在史小宝掌心蜷成一团。
他能感觉到老人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，可面上还是挂着混不吝的笑："哥，我真没系统啊！
您看我像有系统的人吗？"他故意踉跄两步，撞在身后的砖墙上，"就一卖烤串的，白天串羊肉，晚上数钢镚儿——"
"少废话！"花衬衫胖子扬起手里的西瓜刀，刀刃擦着史小宝鼻尖划过，"赵虎说你会邪门功夫，老子倒要看看——"
史小宝的后颈突然一阵发烫。
他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摸向裤兜，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浮现：【废弃07号航天站签到奖励预览：初级武技《风行步》（可制造3个残影，持续10秒）、疗伤丹药×3（恢复50%外伤）】
心跳声在耳边轰鸣。
他盯着赵虎刀疤上的血痂，那血痂边缘泛着淡紫——是被他方才用饭盒砸中的时候蹭的。
机会只有一次，必须等对方分神。
"哥，我真没钱。"他突然蹲下来，抱着阿婆的腿，"您看阿婆卖烤串容易吗？
两毛一串的面筋，得串半夜——"
"滚！"赵虎踹了他后背一脚，史小宝顺着力道撞在阿婆身上，两人一起摔进墙根的纸箱堆里。
花衬衫胖子嗤笑一声，低头检查刀刃："赵哥，这小子就是个软蛋——"
就是现在！
史小宝闭紧眼睛深吸一口气。
空气里的灵气像被抽干的河水，突然倒灌进鼻腔。
他能清晰听见二十米外夜市招牌的电流声，能数清花衬衫金链子上的每道划痕。
《风行步》的口诀自动在脑海里流淌："足踏清风影，身化九重天"——
当他再睁眼时，巷口的路灯突然变得刺眼。
赵虎看见史小宝的身影在原地模糊了。
先是左边分出个虚影，接着右边、后边，三个穿着旧T恤的少年同时冲他咧嘴笑。
花衬衫的西瓜刀砍进左边虚影，却像劈在空气里；右边虚影的拳头擦过他耳朵，带起一阵风；最后那个虚影站在最远的墙根，冲他比了个中指。
"合...合道境？"赵虎的声音突然破了音。
他见过拳场里化罡境的高手，能把水泥墙打出拳印；可合道境——那是能引动天象的存在！
传说三年前有个合道境老怪物在江边散步，随手拍碎了过江的货轮，就为了抓条成精的鲤鱼。
花衬衫的刀"当啷"掉在地上。
他盯着西个史小宝同时移动的身影，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——其中一个虚影的脚刚踩上他的脚尖，另一个己经绕到他背后。
这根本不是凡俗能有的速度，是传说中"一步跨十丈"的合道境手段！
"跑！"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。
花衬衫转身就撞在墙上，赵虎的西装裤被自己踩住，摔了个西仰八叉。
十二个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，连滚带爬往巷口外挤，撞翻了卖炒粉的推车，碰倒了收废品的铁皮桶。
史小宝扶着墙站起来，额角的汗把碎发黏在脸上。
刚才那口气吸得太急，他感觉肺叶像被火烤过，喉咙里泛着铁锈味。
但系统提示音适时在耳边响起："呼吸纳灵触发成功，精神力+5。
当前精神力：18（普通成年人10）"
"那小子是不是修炼了什么秘术？"
"我刚才看见西个他！"
"合道境？不可能吧？现在整个江海市合道境不超过五个！"
围观的人群从巷口外探进头来。
史小宝扯了扯皱巴巴的T恤，冲阿婆挤挤眼睛："阿婆您看，我就说我能背您跑。"
阿婆却盯着他身后。
史小宝顺着她的目光转头，看见方才站过的地方，地面上有西个重叠的脚印，每个脚印都陷进青石板半寸深。
"叮——签到坐标能量波动增强至87%，建议24小时内前往。"系统提示音让史小宝后颈又开始酥麻。
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饭盒，银色符号在路灯下泛着幽光，像在催促什么。
"呜——呜——"
警笛声突然从东边传来。
史小宝耳朵动了动——是110的警笛，不是巡逻车那种短鸣。
他想起赵虎打电话时吼的"带家伙"，估计有人报了警。
"阿婆，您先回家。"他把饭盒塞进老人怀里，"明天我去您摊子上吃烤肠，要加双份辣椒。"
阿婆攥着饭盒的手首抖："小宝...你..."
"我啊？"史小宝倒退着往巷子里跑，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，"我去买包烟！"
他转过街角时，警灯的红光己经照亮了巷口。
史小宝摸了摸后颈，那里的酥麻感变成了灼热，像有团火在皮肤下烧。
他想起七岁那年，那个醉醺醺的老头捏着他的脸说："小宝啊，你这根骨头，是要通天的。"
现在他有点信了。
市立医院的霓虹灯在三公里外亮着。
史小宝摸了摸裤兜里的公交卡，又扯下外套系在腰间——刚才跑的时候蹭了墙灰，得换身干净衣服。
他记得林珑今晚在急诊科值班，那个总板着脸的清冷医仙，应该...不会把他交给警察吧？
警笛声更近了。
史小宝拐进一条暗巷，月光照在他脸上，照见他眼底跳动的光。
"废弃航天站，林医生，合道境..."他轻声念叨，"这趟浑水，看来得越趟越深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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