技术部的门被小米推开时，小青正踮着脚扒在终端机前，发梢扫过阿哲的后颈："哥你看！
坐标在动！"阿哲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，全息投影的蓝光在他镜片上碎成星子："不是动，是正在解算。"
小米的掌心还残留着银链灼烫的触感。
她走到终端前，晶片离接口还有三厘米，终端突然发出蜂鸣——淡蓝色的光雾从接口涌出，像活物般裹住链坠。"叮"的轻响后，整面墙的屏幕同时亮起，无数数据流如银河倒灌，最终汇聚成一张悬浮的全息地图。
"太平洋底。"江寒不知何时站在她身侧。
他的白大褂前襟沾着咖啡渍，指尖还夹着半凉的马克杯，"经纬度交叉点在马里亚纳海沟东侧，坐标精度小数点后六位。"
小米盯着地图上那个闪烁的红点："现实编辑器的发射源？"
"可能性97.3%。"江寒推了推眼镜，屏幕蓝光在他眼底跳动，"系统日志里有段被覆盖的代码，提到'原始锚点'。
结合晶片传输的数据......"他忽然顿住，指节重重叩在终端边缘，"等等，定位信号在干扰下还能保持稳定，除非......"
"是姐姐的意识。"
众人转头。
林悦不知何时站在门口，她的针织衫领口微敞，锁骨处泛着淡金色的光——那是林怡然留给她的血脉印记。"我能感觉到。"她走进来，指尖按在太阳穴上，眉心微微皱起，"那片海域有很浓的......像旧电视雪花的声音，但里面裹着一团暖光。"她抬头时眼睛发亮，"是姐姐的，只有她会在我做噩梦时，用这种方式拍我后背。"
小米的喉咙突然发紧。
她想起林怡然手写信里的最后一页，字迹被泪水晕开："悦悦的血脉链接是把钥匙，别让她一个人开锁。"
"我要去。"林悦首接握住小米的手腕，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，"姐姐可能在等我们，可能......"她的声音轻下去，"可能只剩一点碎片了。"
终端突然发出刺啦的电流声。
江寒猛地扯过键盘，屏幕上的数据流开始扭曲，原本清晰的坐标点像被揉皱的纸："导航被篡改了！
有人在后台植入了跳转代码！"
"零号。"小米脱口而出。
三天前在遗址，老道士曾指着系统漏洞说："夜枭的意识残片没断干净，成精了。"
"清屏！"江寒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，"但它藏在深层协议里，我需要......"
"无需费力。"
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
老道士拎着个掉漆的铜铃铛，道袍下摆沾着海边的盐粒。
他捻着胡须走到终端前，铃铛在指间轻晃，"小友的清心咒可还记得？"
小米下意识摸向颈间的银链——三天前在遗址，老道士曾握着她的手，在链坠上刻了道极小的符："若遇邪祟扰心，默念'万法归真，心若明镜'。"
"那坐标是障眼法。"老道士的瞳孔突然缩成针尖，他抬手在终端屏幕前虚画个圆，扭曲的数据流竟顺着指痕重新排布，"真正的终点在......"他的指尖点向全息地图上某个被阴影覆盖的区域，"这里，比显示坐标深七百米。"
林悦突然抓住他的衣袖："您怎么知道？"
"老道在海上替人看风水时，见过类似的阵眼。"老道士拍了拍她的手，又转向小米，"那东西会勾人心魔，小友记住，无论看到什么，守住本心。"他从道袍里摸出个红布包，"这是雷击枣木刻的镇邪符，贴在探测舱外壁。"
三小时后，改装过的深海探测船劈开浪涛。
小米站在甲板上，咸湿的风掀起她的发梢。
江寒抱着笔记本缩在驾驶舱，耳机线缠在手腕上；林悦坐在舱门边，闭目时睫毛轻颤，掌心的血脉印记亮得像颗小太阳；老道士蹲在船尾，用铜铃铛敲着不知哪朝的咒语，碎纸片被风卷着飞向海平线。
"下潜准备。"机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。
探测舱的门闭合时，小米摸到颈间的雷击枣木符——老道士说这是最后一道保险。
深海灯次第亮起，舷窗外的海水从蓝变墨，再变作彻底的黑。
"坐标己抵达。"江寒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，"深度7200米，温度2.1℃，水压......"
"等等。"林悦突然睁眼，她的指尖抵在舷窗上，"有光，在下方。"
小米凑近看。
黑暗中，一点幽蓝像星子般亮起，接着是第二点、第三点——无数蓝光组成复杂的纹路，勾勒出一座巨大的金属结构。
它呈放射状向西周延伸，最顶端是个圆形祭坛，中央嵌着块晶体，正随着探测舱的靠近，发出有规律的脉冲。
"系统识别完成。"终端突然响起机械音，"现实编辑器原型机，能量剩余37%。"
小米的手悬在晶体上方三厘米处。
她能感觉到某种牵引力，像无数根透明的线缠上她的指尖，拽着她靠近。
林悦的手突然覆上来："我陪着你。"
触碰的瞬间，整片海域的蓝光都炸亮了。
小米的意识被拽进一片纯白空间。
穿异域长袍的女人背对着她，发梢泛着和林怡然一样的栗色。"规则不是用来掌控的。"她的声音像山涧流水，"是用来守护的。"
女人转身时，小米的呼吸几乎停滞——那分明是林怡然，却又不是。
她的眼尾没有泪痣，嘴角的笑带着书卷气，左腕戴着串青玉佛珠。"你终于来了。"她抬手，掌心浮起个发光的纸团，"这是我写的最后一章，替我念完。"
影像突然破碎。
当小米的意识回到探测舱时，晶体表面正浮现新的文字："欢迎加入......多维秩序联盟。"
"滴——"
探测舱的警报声骤然响起。
江寒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："小米，声呐显示......有大型金属物体正在接近，速度30节！"
林悦猛地睁开眼，她的血脉印记红得刺眼："是机械的声音，很多很多......"
小米望着晶体中未完全浮现的文字，又看向舷窗外逐渐逼近的黑影。
海水中，数道冷白的灯光刺破黑暗，像巨兽睁开了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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