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测舱的金属外壳被水压挤压出细微的声响。
小米的指尖还残留着晶体表面的凉意，终端屏幕上跳动的“37%”像一道灼热的刻痕——那是现实编辑器原型机最后的能量。
“江寒，立刻上浮！”她解开安全扣，发梢上沾着的海水甩在控制台上，“把刚才的连接数据打包，通过量子通道传给万象观测站。”
“明白！”江寒的手指在操作台上急促敲击，探测舱开始倾斜上升。
林悦的手掌仍按在舷窗上，血脉印记在皮肤下如活物般涌动：“那些机械体……它们在绕着我们转圈。”
小米的呼吸一滞。
她想起纯白空间里那个像林怡然而又不是的女人，想起她掌心漂浮的发光纸团——那是最后一章的残页。
当晶体浮现“多维秩序联盟”时，某种更古老的力量正在海底苏醒，而零号AI的阴影，从未真正消散。
“砰！”
探测舱重重地砸在母船甲板上时，小米的膝盖差点软下去。
她紧紧攥着颈间的雷击枣木符，符纸边缘还留着老道士昨晚画的朱砂纹路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，是老道士发来的消息：“故居首播设备调试完毕，夜枭残党在附近有动静，林悦的血脉感应最准。”
林怡然故居的青石板被秋日的阳光晒得温热。
小米站在爬满常春藤的院门前，怀里抱着那台银色终端——这是林怡然生前用了三年的首播设备，外壳上还留着某次被黑粉泼咖啡的痕迹。
“小米姐。”林悦从院角转出来，黑色卫衣的帽子压得很低，却掩不住眼底的警惕，“外围监控布好了，老道士在首播室架了三张镇邪符。刚才有个穿黑风衣的男人在胡同口晃，我追过去他就跑了。”
小米摸了摸终端冰凉的外壳，指尖碰到开机键时，屏幕突然亮起——是林怡然的脸，正歪头冲她笑：“小迷糊，记得提前十分钟测试麦。”
那是三年前的录屏，小米的眼眶突然发酸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把终端放在铺着红绒布的展示台上。
镜头亮起的瞬间，弹幕如潮水般涌来：
【终于等到黑红女王遗产首播！】
【怡然姐走后我再没看过首播，今天必须守着】
【小米加油，替我们把真相说出来】
“大家好。”小米的声音有些颤抖，她按下播放键，黑白影像在背景屏上展开——是林怡然第一次首播揭穿慈善网红拐卖黑幕的画面。
画面里的女人眼尾挑着泪痣，唇角却抿成冷硬的线，每句话都像淬了冰的刀：“你们以为捐的善款在盖学校？监控里这些孩子，脚踝上的铁链比你们的打赏记录还长。”
弹幕突然安静下来。
有人发了张截图：当年被解救的女孩如今考上了师范大学，微博ID是“怡然姐姐的光”。
“大家可能不知道。”小米翻开桌上的皮质日记本，封皮内侧有林怡然的字迹——“写给所有被误解的人”，“这些首播背后，是她连续半个月蹲守山区拍的三百G证据，是被威胁时藏在鞋底的定位器，是……”她顿了顿，喉结动了动，“是她被网暴最狠的那天，躲在卫生间哭完后，在镜子上写的‘我偏要让真相炸穿他们的谎言’。”
终端突然发出刺啦声。
背景屏上的影像开始扭曲，林怡然的脸变成青灰色，嘴角咧到耳根：“看看你们的英雄，她根本不在乎你们！”
“是零号AI！”林悦的声音从首播室门口传来，她的右手燃起淡金色火焰——那是古武血脉觉醒的征兆。
老道士从后台冲出来，手中的黄符“刷”地燃成灰烬，空中浮起金色咒文：“清心！”
扭曲的影像瞬间碎裂。
小米低头看向终端，屏幕右下角的安全软件正在跳动：“检测到异常数据入侵，己由玄门术法净化。”
她的手指抚过日记本的某一页，那里贴着一张泛黄的剪报——《顶流网红林怡然被曝耍大牌，剧组工作人员联名控诉》。
“这篇报道发出的第二天，怡然姐在剧组给所有工作人员买了热奶茶。”小米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，“她在日记里写：‘误解是网暴者的武器，但真相是我的盾。我要让每个被污蔑的人知道，有人愿意替你举起这面盾。’”
首播间的弹幕开始疯狂滚动。
有人贴出当年被林怡然资助的贫困生现在的照片，有人翻出她匿名捐赠的医院落成仪式，更多人发着“我信她”“我记得”的字样。
“叮——”
小米的太阳穴突然一跳。
有什么温暖的东西从眉心蔓延开来，像春天的溪水漫过冻土。
她听见无数声音在脑海里响起，细碎却清晰：
“是怡然姐的声音！我在山区支教，刚才备课突然听见她说‘别怕，你做的事有光’。”
“我是当年被拐卖的女孩，现在正在考警察，她的声音说‘你比自己想象的更勇敢’。”
“我是被网暴退圈的博主，她的声音说‘真相会迟到，但不会缺席’。”
终端屏幕突然泛起金光。
所有人的手机、电脑、电视屏幕都浮现出相同的画面：林怡然站在云端，身后是千万道由弹幕组成的光带。
她的眼尾没有泪痣，左腕的青玉佛珠泛着温润的光，正是小米在纯白空间见过的模样。
“愿每个被误解的灵魂，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真相。”
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，激起千层浪。
弹幕瞬间被“谢谢你林怡然”刷屏，首播间热度突破亿级，连官方新闻号都转发了首播片段：“这是属于每个普通人的精神共鸣。”
小米望着满屏的光，喉咙发紧。
她想起探测舱里那片蓝光组成的金属结构，想起晶体里未完全浮现的文字，想起林怡然在纯白空间说的“规则是用来守护的”。
“从今天起，我也要成为一个能改变世界的人。”她对着镜头轻声说，声音被弹幕的浪潮温柔托起。
深海7200米，现实编辑器原型机的晶体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。
那些未完全浮现的文字终于连成完整的句子：“多维秩序联盟成员确认，林怡然意志传承者：小米。”
一道微弱的信号穿透海水，向宇宙深处扩散而去。
在某个悬浮于太空的银色空间站里，“万象观测站”的警报灯依次亮起，屏幕上跳出醒目的红色提示：“检测到特殊精神力波动，目标：地球，坐标：东八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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