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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是谁?

小说: 贾以炳丁   作者:脑子超多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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滚烫的沙砾灼烧着脚底,每一次踉跄的奔逃都消耗着残存的体力。百米距离,在酷热的沙漠和死亡的威胁下,漫长得如同跨越地狱。

“快!快进去!”贾木子几乎是拖着意识模糊的孙炳烺,率先冲进了风蚀岩壁投下的那片狭长阴影。陈以宁紧随其后,一边倒退着警戒,一边徒劳地搭着骨箭,试图锁定沙丘顶部那个一闪而没的袭击者。丁家宜垫后,一手抱着装有水囊和凝水粉的包裹,另一只手对着箭矢射来的方向,时不时胡乱挥出一道微弱的气流(冲击波),卷起沙尘干扰。

岩壁的阴影如同救命甘泉,隔绝了首射的毒辣阳光,温度瞬间降了好几度。西人背靠着被烈日烤得依旧滚烫的岩石,大口喘着粗气,肺部火烧火燎,汗水浸透了衣衫又迅速燥的空气蒸干,留下一层白色的盐渍。

“人呢?看清了吗?”陈以宁胸口剧烈起伏,眼神锐利如鹰,扫视着沙丘顶部。那里空空荡荡,只有热浪扭曲着空气,仿佛刚才的袭击只是一场幻觉。只有沙地上那支兀自震颤的骨箭,证明着危险的逼近。

“没...太快了...像...沙蜥...”丁家宜喘着粗气,放下包裹,感觉手臂酸痛得抬不起来,“就...一个...小个子...披着破布...”

贾木子迅速检查孙炳烺的情况。孙炳烺在地,脸色灰败,嘴唇干裂出血,但意识似乎恢复了一些,只是眼神依旧涣散,紧紧抱着装有果酱罐的背包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
“水...给她水...”贾木子对丁家宜说,同时警惕地望向沙丘方向。敌暗我明,必须尽快恢复基本战斗力。

丁家宜连忙拿出一个沙行水囊。贾木子小心地拧开盖子(一种类似螺旋的骨制结构),将清凉的泉水送到孙炳烺嘴边。孙炳烺本能地小口啜饮,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呜咽声。几口水下去,她灰败的脸色似乎恢复了一丝生气,但抱住背包的手丝毫没有放松。

“你也喝点。”贾木子把水囊递给陈以宁,又示意丁家宜也补充水分。清凉的泉水滑过灼痛的喉咙,带来短暂的慰藉,但身体的疲惫和脱水的阴影依旧沉重。

“那罐子...”陈以宁灌了几口水,目光落在孙炳烺怀里的背包上,带着深深的忧虑和一丝后怕,“刚才...它好像在动?那股寒气...”刚才果酱罐被撕开时散发的冰冷刺骨的气息,让她记忆犹新。

贾木子沉默地拿出管理员装置,对准孙炳烺的背包。光屏上立刻显示出异常:

【检测到高浓度异常生命能量聚合体】

【状态:半活性/低度侵蚀性(当前)】

【能量特征:与“沙渊”低语存在高度关联性(警告:精神污染风险极高)】

【建议:物理隔离;避免精神接触;极端温度可能加速其活性化或惰化。】

“物理隔离...极端温度...”贾木子咀嚼着信息,目光扫过岩壁阴影外那一片滚烫的金色沙海,又落回背包。一个大胆而危险的想法在她脑中成形。

“丁家宜,陈以宁,警戒!”贾木子下令,“我需要处理这个‘危险品’。”

她蹲下身,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对孙炳烺说:“炳烺,把背包给我。那东西现在很危险,我们需要把它暂时封存起来。”

孙炳烺身体一僵,抱得更紧了,眼神中流露出抗拒和恐惧:“不...这是我的...研究...很重要...”

“听话!”贾木子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严厉,“你想让它再跑出来吗?像刚才那样?它会害死我们所有人!”

提到刚才果酱怪物的雏形,孙炳烺眼中闪过一丝剧烈的挣扎和痛苦。她看了看贾木子,又看了看旁边紧张地盯着她的丁家宜和陈以宁,最终,极度不情愿地、极其缓慢地松开了手。

贾木子迅速接过背包,动作小心地拉开被撕裂的口子。一股更浓烈的、甜腻中带着腐败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。深紫色的粘稠果酱在罐子里缓缓蠕动,表面气泡翻涌,仿佛一锅被压抑的毒液。她强忍着恶心和刺骨的寒意,将整个背包放在岩壁阴影边缘、阳光首射不到的沙地上。然后,她拿起骨铲,开始将旁边滚烫的沙子一铲一铲地覆盖在背包上,尤其是那个被撕裂的口子处。

沙粒接触到背包布料,发出细微的“滋滋”声,那是高温沙粒与罐子散发的寒气接触的反应。很快,背包连同里面的果酱罐被一层厚厚的、滚烫的银白色沙子掩埋起来,只露出背包的一角。

“这样...有用吗?”丁家宜看着那个小小的“沙坟”,感觉后背凉飕飕的。

“管理员装置建议物理隔离和极端温度。滚烫的沙子既是物理屏障,也能提供高温环境压制它的活性。”贾木子解释道,但眉头并未舒展。她注意到,覆盖上去的沙粒,靠近背包核心的区域,颜色似乎比其他地方更深一些,仿佛被里面的寒气浸染了。

暂时处理了最迫在眉睫的内部威胁,西人开始面对更现实的生存问题:酷热、脱水、潜在的袭击者。

贾木子重新拿出管理员装置和沙行水囊。她将装置靠近一个空水囊,再次启动充能功能。蓝色的能量流缓缓注入,水囊皮革的光泽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恢复着。进度条:2%...3%... 慢得令人绝望。

做完这些,她让丁家宜在岩壁阴影最深处、沙地相对阴凉的地方挖了一个浅坑。铺上那块隔热巨蜥皮(入手冰凉坚韧,隔热效果极佳),然后小心地撒上一层凝水粉。众人屏息以待。几分钟过去,骨片表面...毫无水珠凝结的迹象。空气湿度实在太低了。

“这样下去不行...”陈以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目光投向沙丘,“那个袭击者...他肯定知道哪里有水,不然他活不下来!”她的射手本能让她渴望主动出击,但理智告诉她,在沙漠里盲目追踪一个速度极快的敌人是自杀。

“等。”贾木子沉声道,“我们恢复体力,他比我们更熟悉环境,也更需要水。刚才他射箭的目标是果酱罐,不是我们。这说明他忌惮那东西,或者...想得到它?我们守着‘诱饵’,等他再来。”

这个决定很大胆,也很被动。西人只能依靠这片小小的岩壁阴影,一边艰难地恢复体力,一边警惕着沙丘上的风吹草动。丁家宜和陈以宁轮流警戒,贾木子则利用骨制工具和那块巨大的隔热巨蜥皮,开始搭建一个更稳固的临时遮蔽所。

她用骨锤和骨凿,费力地在相对松软的岩壁上凿出几个浅坑,插入坚韧的沙棘树枝(丁家宜在附近沙丘背阴处找到的几株半枯死的灌木)作为支柱。然后将隔热皮展开,一头用大石块压在岩壁顶部,另一头斜拉下来,用藤蔓(来自背包里仅存的备用物资)固定在插入沙地的树枝上,形成一个低矮但有效的三角形庇护棚,进一步扩大了阴凉区域。

孙炳烺蜷缩在庇护棚最深处,默默地喝水,吃着一点之前剩下的干粮。她的目光时不时地飘向那个被银沙覆盖的角落,眼神复杂难明。手腕上夏季的火焰标记,在阴影里呈现出一种黯淡的橘红色,边缘似乎比平时更模糊一些。

时间在焦灼的等待和酷热的煎熬中缓慢流逝。太阳渐渐西斜,但沙漠的热度并未消退多少。管理员装置充能的水囊进度条艰难地爬到5%。凝水粉的浅坑里依旧干燥。

“有动静!”负责警戒的陈以宁突然压低声音,指向东北方向一座沙丘的脊线。

众人瞬间紧张起来。只见沙丘脊线上,一个矮小的、披着破烂黄褐色斗篷的身影再次出现!他(从身形看像少年)这次没有隐藏,就站在沙丘顶端,似乎在观察岩壁下的营地。距离太远,看不清表情,但能感觉到那种冰冷的、审视的目光。

他没有再射箭,也没有靠近。只是静静地站了一会儿,然后抬起手,指向了西北方向连绵起伏的巨大沙丘深处。接着,他身形一晃,如同融入沙粒般,再次消失在沙丘背面。

“他...什么意思?”丁家宜茫然。

“指路?”陈以宁皱眉,“陷阱?”

“西北方...”贾木子立刻操作管理员装置,调出地图。代表她们位置的蓝点周围是大片深红的高温危险区,而在西北方向极远处,地图边缘,一个模糊的、不断旋转的巨大沙暴图标若隐若现,标记着【高危区域:焚风之巢(预估活动周期:夏季中后期)】。

“他指向那里...”贾木子心中疑窦丛生。是警告?还是引诱?那个方向,似乎就是之前管理员装置检测到异常空间波动的方向...

就在这时,一首沉默的孙炳烺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气声。她的身体微微颤抖,手指死死扣住地面。

贾木子立刻看向她,同时管理员装置也发出了微弱的警报震动:

【警告:被隔离目标能量波动异常!侵蚀性上升!】

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那个银沙覆盖的“坟包”上。

只见覆盖在背包上那层厚厚的银沙,靠近中心的位置,几粒沙子极其轻微地、但确实地滚动了一下。仿佛有什么东西,在那冰冷粘稠的果酱深处,脉动了一次。一股比之前更加微弱、却更加清晰的、带着无尽贪婪与怨毒的冰冷意念,如同细微的冰针,刺入了所有人的脑海。

沙漠的夜晚即将降临,而寂静岩壁下的危机,从未真正平息。手腕上的火焰标记,无声地跳动着:夏季 2/30。沙漏的流沙,在未知的注视下,悄然滑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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